第233章 两种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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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刚停稳在消毒通道门口，纪风就抓起那件印着国旗的耐克风衣。车门打开的瞬间，雨丝扑面而来，带着场馆特有的草皮腥气。他转身对正清点装备的主教练张军说：“张导，我去场地走走，熟悉下湿度。” 张军点点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攥着风衣的手：“别走远，二十分钟后更衣室集合看录像。”纪风应了声，把拉链拉到顶，后背的中国国旗在灰蒙天色里格外醒目。 穿过防疫隔离带时，鞋底碾过消毒垫的沙沙声里，混进了熟悉的球鞋摩擦草皮的声响。汉斯正站在禁区弧顶，同样套着国家队风衣，德国国旗的黑红黄三色被雨水洇得发深。听见脚步声，他侧身抛过来一个球：“巴萨的体能教练说，你雨天射门的成功率比晴天高12%” 纪风伸腿停住球，鞋钉陷进草皮的深度刚好——比三天前对阵韩国队时浅了半指，那场雨里，朴俊宇的边锋突破总在禁区线打滑，赛后在群里发的照片里，他的巴萨同款战靴沾满了泥。“卢卡斯的法国队更衣室还留着战术板，”纪风用脚把球勾起来，“上面画满我的跑动路线，说早知道该让后腰盯着你。” 汉斯突然笑了，弯腰从草皮上拾起枚硬币——正是u16那年在拉玛西亚交换的那枚，被雨水洗得发亮。“他输给你那天喝了三瓶可乐，他平时可不这样的，”汉斯抛着硬币，“说你小组赛最后那个射门，助跑节奏跟在巴萨踢欧冠时一模一样，骗得法国门将差点提前移动。” 雨势渐小，纪风望着远处的球门网，想起三天前卢卡斯拥抱他时，蓝色队长袖标蹭过他的下巴：“告诉汉斯，让他小心风的左脚，比在青年队时多了个外旋。”此刻风掠过耳际，竟和巴萨训练场的风声重叠，那时他们几个总挤在遮阳棚下，看拉斐尔的巴西式任意球绕过人墙，松本的落叶球砸在横梁上，米格尔的远射震得门柱嗡嗡响。 “张导在喊你了。”汉斯把硬币塞进纪风手心，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的汗，“晚上见。”纪风攥紧硬币转身，风衣下摆扫过草皮，带起一串水珠。远远看见张军站在通道口，他加快脚步，鞋钉敲击地面的声响里，藏着比雨声更密的期待——既是为这场比赛，也是为赛后兄弟群里，卢卡斯和朴俊宇肯定会刷爆的消息。 纪风掀开更衣室的布帘时，金属挂钩碰撞的轻响混着里面的说话声涌出来。暖气开得正足，刚从雨里进来的他，额角的水珠很快被烘成细雾，落在肩头的耐克风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风哥，这儿呢。”林宇轩在靠窗的更衣柜前招手，手里正捏着双耐克球袜。深绿色的dri-fit面料上，白色的swoosh标志沿着袜筒螺旋向上，袜口的硅胶防滑条还带着新开封的褶皱——这是备着比赛穿的，旁边叠着双洗得发浅的，袜尖处磨出个 tiny 的洞，是训练时穿的旧款。 纪风把风衣脱下来搭在柜门上，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耐克pro加绒款，银色的品牌标志在锁骨下方很显眼，后背的透气网眼被汗水浸得有些透亮，是刚才去场地踩点时闷出来的。他弯腰从装备袋里翻护腿板，指尖划过袋底的足球鞋，是耐克mercurial vapor 15，袋鼠皮鞋面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鞋头的褶皱里还卡着点草屑，是上一场对阵韩国队时沾的，当时朴俊宇的同款战靴也陷在泥里，两人下场时还互相踢了踢对方的鞋帮。 “德国队那边估计也穿加绒款。”艾瑞克坐在对面的柜子前，正往小腿上缠肌效贴，他的紧身衣是短袖款，同款黑色，只是没加绒，手肘处的swoosh标志被护肘压得有些变形。“刚才在通道见着米格尔了，”他抬手扯了扯贴歪的肌效贴，“他穿的白色pro紧身衣，外面套着德国队球衣，说汉斯的门将服是定制款pro，护腰处比普通款厚两公分，雨天能护住老伤。” 王帅正对着镜子调整门将手套，耐克grip3系列的黄色指垫在光线下泛着黏性光泽，他把拇指扣进指套时，指缝里的防滑胶发出轻微的“吱”声——这双手套从小组赛用到现在，指根处的魔术贴已经有些松，却比新的更贴合手型。“你的战靴钉长换了吗”他扭头问纪风，镜片后的目光落在那双mercurial上，“场地比早上软了点，短钉款更稳，我看汉斯热身时穿的就是短钉门将鞋，耐克tiempo系列的，黑色鞋面配银色钉，跟他在巴萨训练时穿的一模一样。” 纪风已经把护腿板绑在小腿上，是耐克mercurial系列的黑色外壳，侧面印着白色的swoosh标志，绑带在膝盖后方打了个紧实的结——这是他在拉玛西亚时，队医特意教的绑法，说能在雨天发力时减少膝盖晃动。他拿起红色主场球衣往身上套，面料罩在黑色紧身衣外，左胸的金色足协徽章旁边，白色的swoosh标志绣得很密，领口内侧的水洗标磨得只剩半截，却比新球衣更合身。 林宇轩突然从柜子里翻出罐能量胶，耐克赞助的水果味，包装上印着醒目的品牌标志。“分你一个，”他扔过来一支，“跟小组赛对法国队时一个味，你那天吃了这个，最后十分钟还能冲刺，卢卡斯在群里骂你‘像台永动机’。”纪风接住能量胶塞进球衣侧兜，指尖触到里面的硬币——是汉斯刚才在场地塞给他的，冰凉的金属硌着大腿，和紧身衣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电子屏突然跳了一下，显示“距离比赛开始还有8分钟”。王帅最后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黄色指垫在灯光下亮得像块琥珀；艾瑞克把战术板塞进装备袋，拉链划过黑色面料的声音很轻；林宇轩正系着球鞋的最后一个结，phantom gt的鞋带在他手里绕了两圈，系成个紧实的双环结——这是他在恒大时老队长教的，说雨天不容易散。 纪风站起身，红色球衣的下摆刚好遮住护腿板的边缘，黑色紧身衣的袖口从球衣里露出来，露出半截银色的swoosh标志。他低头看了眼脚上的mercurial，鞋钉在地板上轻轻点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回应远处传来的球员通道提示音。 更衣柜的门陆续合上，金属锁扣的轻响里，队员们自动围成个圈。纪风站在中心，左臂的红色队长袖标箍着10号球衣的袖口，白色的“swoosh”标志被袖标边缘压得有些变形，护腿板的黑色绑带在膝盖后方绷出清晰的弧度——那是他反复调整三次才满意的松紧度。 张军抱着战术板站在圈外，指尖在德国队的防守站位图上敲了敲：“汉斯的近角扑救反应比小组赛快0.3秒，这是技术组刚出的数据。”他点向图上门将的位置，“纪风，你的外脚背射门往远角带半米，避开他的习惯性侧扑；林宇轩，左路下底后别急着传中，德国队中卫回防时爱漏前点，你试试倒三角回敲；艾瑞克，中场切断他们6号和8号的传球线路，他的转身速度比录像里慢，这是雨天的优势。” 战术板被合上的瞬间，纪风往前站了半步。他的耐克mercurial战靴在地板上碾了碾，鞋钉的纹路印出浅浅的痕迹：“刚才张导说的细节，都是咱们练了三个月的东西。”他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外面隐约的雨声，“小组赛对法国队，卢卡斯在中场放话，说咱们破不了他们的高位逼抢——结果呢艾瑞克的斜长传，林宇轩的反跑，还有王帅扑出的那个点球，咱们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赢了。” 圈外的转播镜头正对着这边，cctv5的解说席上，贺炜推了推眼镜，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向千万观众：“队长纪风正在做最后的动员，他身边的林宇轩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这位来自恒大的前锋，小组赛对阵韩国队时，正是接纪风的直塞球打破僵局。旁边的艾瑞克在点头，这位留洋中场的跑动覆盖，是中国队中场的重要屏障。” 搭档徐阳补充道：“注意看纪风的护腿板，是耐克mercurial系列，跟他在巴萨穿的同款，只是贴了中国足协的认证标。这支队伍的默契很特别，从更衣室的站位就能看出来，老队员带着新人，留洋球员和本土球员的配合已经很成熟。” 圈内，纪风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战靴——林宇轩的白色phantom gt沾着训练时的草屑，艾瑞克的黑色tiempo鞋头磨出了毛边，王帅的门将鞋在灯光下泛着哑光，全是耐克的不同系列，却踩着同样的节奏。“汉斯是我在巴萨的老队友，”他突然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王帅的肩膀，“他扑点球时总爱先抬右脚，这个习惯从u16就没变过——但王帅，你昨天训练扑出我三个点球，用的就是他这套假动作，对不对” 王帅的黄色门将手套在掌心蹭了蹭，防滑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放心，他的假动作骗不了我。” “张导刚才说的远角射门，”纪风转向林宇轩，“你左路的套边速度，比韩国队的朴俊宇快0.2秒，这是技术分析台给的数据——德国队的边后卫转身慢，就用这个打他。”他又看向艾瑞克，“你在中场多做两个踩单车，他们的后腰爱伸腿抢断，正好给我创造前插空间。” 广东体育的解说员陈宁的声音带着粤语特有的顿挫：“纪风正在针对性布置！佢好清楚德国队嘅弱点——呢位巴萨门将，把拉玛西亚嘅战术理解带到咗国奥队，睇佢嘅指挥，完全有咗一线队队长嘅气场！”（他很清楚德国队的弱点——这位巴萨借将，把拉玛西亚的战术理解带到了国奥队，看他的指挥，完全有了一线队队长的气场！） 纪风最后攥紧拳头，红色球衣的面料在黑色紧身衣外绷紧：“小组赛咱们是创造历史，但淘汰赛，咱们要改写历史。”他把拳头举起来，“背后是国旗，是看台上的球迷，是家里等着消息的爸妈——待会儿出场，让他们看看，中国球员的球衣，不比任何国家的差！” “干！”王帅的手套裹着拳头撞过来，黄色指垫蹭上纪风的手背；林宇轩的phantom战靴在地板上跺出闷响，拳头重重砸在圈心；艾瑞克的喊声里混着法语单词，短袖紧身衣被扯得露出半截swoosh标志。 五星体育的解说员娄一晨的声音透着激动：“拳头碰在一起了！这是属于中国国奥队的仪式感！队长纪风的动员直击人心——从巴塞罗那到国立竞技场，从u16少年到奥运健儿，这些穿着耐克战靴的年轻人，正准备用一场胜利，告诉世界中国足球的力量！” 圈外的张军看着这一幕，悄悄把战术板往身后藏了藏。球员通道的提示音响起时，纪风率先转身，红色球衣的背影在灯光下格外醒目，身后的队伍踩着整齐的步点，鞋钉敲击地面的声响，和转播镜头里传来的欢呼声，在雨幕里汇成同一种节奏。 北京国贸大厦顶层的私人会所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夜景，室内却安静得只有雪茄燃烧的轻响。陈主席陷在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指间的古巴雪茄燃着暗红的火点，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却没动，目光落在面前的珐琅茶几上——那里摊着几份文件，最上面是国奥队的商业赞助清单，耐克的标志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德国队的热身赛数据出来了，后防高空球成功率比小组赛高了七个百分点。”旁边一个穿定制西装的官员端着高脚杯，酒液是勃艮第红酒特有的深紫色，“这群孩子要是顶不住，正好有说辞——当初纪风非要打完那场德比再回来，耽误了两周合练，责任总得有人担。” 陈主席终于抬手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绣着暗纹的地毯上，他眼皮都没抬：“纪风在巴萨那几场球，让咱们的球衣销量涨了三成。”他拿起赞助清单，指尖划过“纪风个人代言”那栏，“他想证明自己可以，但得在咱们的场地上证明——西甲进球再多，不如在奥运赛场进一个管用。” 侍应生轻手轻脚地添了酒，水晶杯碰撞的脆响里，另一个官员点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法甲颁奖典礼的回放：艾瑞克本应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空着，镜头扫过时，主持人特意提了句“这位中国小将因国家队任务缺席”。“巴黎圣日耳曼那边还在催，说艾瑞克的七球五助攻，够拿最佳新人了。”他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结果为了咱们这几场集训，连奖杯都没摸着。” 陈主席把雪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的价值，就是用来填这些坑的。”他指了指清单上的数字，“纪风的巴萨同款战靴，艾瑞克的巴黎圣日耳曼球衣，林宇轩要是签了恒大，那笔转播分成……他们提前回来，是应该的。” 茶几另一头堆着舆情监测报告，标题用红笔标着“球迷呼吁保障球员合理诉求”，旁边还压着份林宇轩与广州恒大的合同草签版，签字费的数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林宇轩当初想打完亚冠半决赛再归队，”陈主席冷笑一声，“咱们让地方媒体写了篇《职业球员当以国家荣誉为先》，他第二天就买了机票——跟咱们讲条件还嫩了点。” 电视屏幕上，cctv5的镜头正给到球员通道，纪风带着队伍往外走，红色球衣的背影在灯光下格外醒目。陈主席端起酒杯，对着屏幕遥遥一敬：“踢好吧，踢好了，明年的赞助费还能再涨涨。”酒液入喉时，他没注意到，屏幕里纪风的队长袖标，被攥得变了形。 北京国贸顶层的会所里，陈主席正把刚签好的赞助合同推给旁边的商人，指尖的雪茄烟灰抖落在合同的骑缝章上。电视里，纪风刚完成一次漂亮的突破，解说员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这位留洋球员的技术特点，完美融合了中西足球的优势！” “中西”他嗤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口，“在我这儿，只有‘服从’和‘不服从’。”话音刚落，私人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心腹发来的消息：“查过了，纪风那天见的只是退休老干部，没别的背景。”他删掉消息，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上周收到的匿名举报信还压在雪茄盒下，信里列举了他挪用国奥队装备经费的明细，但他看过后只当是同行的恶意中伤。 他没注意到，会所对面写字楼的隐蔽办公室里，两名纪检人员正对着电脑屏幕截图。屏幕上是他侄子公司的账户流水，其中三笔大额转账的时间，正好和国家队集训装备采购的时间吻合。“这是第三十七笔可疑交易了。”戴眼镜的年轻人放大转账备注，“‘体育器材采购’，但收款方根本没有相关资质。”旁边的同事翻着另一份文件，是陈主席以“集训慰问”名义，让某赞助商支付的高档烟酒费用清单，金额足够给国奥队换两批全新的耐克战靴。 会所里的讨论还在继续，陈主席正拍着商人的肩膀：“等他们进了八强，纪风的代言费还能再涨三成，到时候咱们的分成……”话没说完，侍应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厚厚的信封：“陈主席，您要的球员行程表。”他接过信封时，没发现侍应生的衣领里藏着个微型麦克风，刚才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对面的办公室。 电视里的比分变成2-0，纪风正和艾瑞克击掌庆祝，两人的红色球衣在雨里紧紧贴在一起。陈主席看得有些走神，想起纪风归队时递上来的那份“个人训练计划”，当时他随手扔在一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计划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装备经费实际到位仅七成”。他以为那是球员的抱怨，却不知这行字早已被拍照存档，成了调查材料里的重要一页。 对面办公室里，带队的老纪检拿起红色电话：“证据链基本完整，可以申请正式立案了。”窗外的夜色渐深，会所里的灯光依旧奢靡，陈主席正为电视里的进球举杯，杯壁上的倒影里，他看不见自己身后那道悄然收紧的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