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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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泥水灌入鼻腔的刹那，雪落落左臂的烙印突然爆发出一圈淡蓝色光晕。水流在接触到光晕的瞬间凝结成冰，形成一个小小的空气泡将她包裹起来。透过浑浊的泥浆，她看到铁歌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挣扎，数十条惨白的手臂正从沼泽底部伸出，试图将他拖向深渊。 雪落落奋力划动四肢，冰泡随着她的动作在泥水中艰难前进。烙印持续散发着微光，但皮肤上的符文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像蛛网般爬向脖颈。每一次使用力量，那些符文就变得越发漆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铁歌的瞬间，整个沼泽突然剧烈震动。淤泥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他们脚下形成。强大的吸力将两人连同那些亡灵手臂一起卷入深处，雪落落最后看到的，是漩涡底部若隐若现的青铜大门。 "砰！" 他们重重摔在潮湿的石板上。雪落落剧烈咳嗽着吐出泥水，发现身处一条幽暗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苔藓，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条向下的阶梯。更诡异的是，那些追逐他们的亡灵手臂在接触到苔藓光芒时，竟像被灼烧般缩回了沼泽。 "地下河道..."铁歌撑着长枪站起来，枪尖滴落的泥水在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看来婆婆的黑雾不敢追到这里。" 雪落落拧干衣角的水，突然发现手臂上的符文停止了蔓延。她惊讶地触摸烙印，感受到的不再是灼热，而是一种奇特的脉动——就像在回应远处某个同频的存在。 "你感觉到了吗"她轻声说，"碎片...在下面。" 铁歌皱眉望向深不见底的阶梯："太巧合了。就像有人故意引我们来..." 他的话被一阵清脆的铃音打断。阶梯深处的黑暗里，缓缓飘来一盏青白色的灯笼。提灯的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褪色的红袄，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簇幽蓝的火苗在跳动。 "迷路的大哥哥大姐姐，"女孩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要买灯笼吗没有光的话，会被下面的东西吃掉哦。" 铁歌的枪尖微微抬起："你是什么东西" 女孩咯咯笑着转了个圈，灯笼里的火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我是守墓人的女儿呀。爹爹说，最近会有新鲜的血肉自己送上门呢。"她突然凑近雪落落，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烙印，"姐姐身上有爹爹喜欢的味道。" 雪落落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突然注意到女孩的脖颈处有一圈细密的缝线——就像个被重新拼接起来的布偶。这个发现让她胃部一阵抽搐。 "多少钱"她突然问道。 铁歌震惊地转头："你疯了这明显是——" "三滴血。"女孩兴奋地跳起来，"左手无名指的血最甜了！" 雪落落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珠滴在灯笼的纱罩上。血液接触灯罩的瞬间，整个灯笼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女孩发出凄厉的尖叫，皮肤在光芒中迅速碳化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文骨架。 "你骗我！"符文骨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不是普通的血！" 铁歌趁机一枪刺穿骨架，那些符文顿时像受惊的虫子般四散逃窜，消失在阶梯的阴影中。落在地上的灯笼滚到雪落落脚边，光芒恢复了柔和的青白色。 "你早就知道"铁歌收起长枪。 雪落落拾起灯笼，光照下她手臂上的符文诡异地安静下来："烙印刚才在警告我...这些符文之间会互相排斥。" 灯笼的光圈照亮了前方阶梯，他们这才发现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壁龛，每个龛中都蜷缩着一具干尸。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干尸的左手都被齐腕切断，断口处隐约可见黑色的符文流动。 "祭品..."铁歌的声音发紧，"有人在用活人喂养碎片。" 随着深入，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闷热。阶梯尽头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边缘。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青铜铸造的九层宝塔，塔身上缠绕着数十条粗大的铁链，每根铁链上都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铜铃。塔顶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晶体碎片，散发着妖异的紫光。 "千魂塔..."雪落落手臂上的烙印突然剧烈疼痛，那些符文自动重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腾，"原来一直藏在地下！" 就在他们准备前进时，灯笼的光突然闪烁起来。溶洞的地面开始蠕动，数不清的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是那些壁龛里的干尸！它们以扭曲的姿势爬行，被切断的手腕处生长出由符文构成的黑色利爪。 铁歌将长枪插在地上，双手快速结印："艮字诀岩障！"地面隆起形成环形石墙暂时阻挡尸群。但更可怕的是，那些干尸碰到石墙后，身上的符文竟然开始侵蚀岩石！ "它们能腐蚀一切物质！"铁歌的额头渗出冷汗，"必须直接攻击符文本体！" 雪落落握紧短剑，突然将剑刃划过自己的烙印。沾染鲜血的剑身顿时覆盖上一层蓝光，她跃上石墙纵身跳入尸群。剑光所到之处，干尸身上的符文如同遇到天敌般剧烈抽搐着脱落。 "有效！"她大喊着在尸群中杀出一条路，"铁歌！去塔那边！" 武士少年没有犹豫，长枪化作银龙开路。两人且战且进，终于冲到青铜塔基座前。就在这时，最高层的塔窗突然打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窗口。 "我等候多时了，容器。"那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声的混合，"把烙印献祭给碎片，你就能获得永恒。" 铁歌突然暴起发难，长枪如流星般射向塔顶。黑袍人轻轻挥手，枪尖在距离他三尺处突然凝固，随即化为铁水洒落。 "愚蠢。"黑袍人抬起枯瘦的手，塔身上的铜铃同时响起诡异的音调，"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碎片之力——" 音波形成的可见波纹扫过整个溶洞，所有干尸瞬间爆裂，它们体内的符文如潮水般涌向中央。铁歌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而雪落落更是痛苦地跪倒在地——她手臂上的符文正在疯狂吞噬她的血肉！ "原来如此..."她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扬起决绝的弧度，"这就是碎片的把戏——它根本不能赋予力量，只会吞噬宿主！" 黑袍人的动作微微一滞："你说什么" 雪落落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短剑，却不是攻击敌人，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烙印！剑刃贯穿手臂的瞬间，积蓄已久的寒冰之力全面爆发，以她为中心形成巨大的冰风暴。所有袭来的符文被冻结在半空，就连塔顶的碎片也暂时停止了光芒波动。 "铁歌！现在！"她喷出一口鲜血，冰晶在空气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武士少年早已跃至半空，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符文的铜钱。铜钱精准地击中碎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是专门克制邪物的"镇魂钱"！碎片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紫光开始明灭不定。 "不！！"黑袍人终于失去从容，想要冲出高塔却发现自己也被冻结，"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个烙印是唯一能控制——"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碎片发出的紫光突然收缩成一个小点，随即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光柱直冲溶洞顶部。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崩塌，巨大的钟乳石如雨般坠落。 铁歌抱起虚弱的雪落落冲向一处岩缝。在最后关头，他看到黑袍人的斗篷被气流掀开——那下面根本没有身体，只有由符文组成的扭曲人形！ "原来他才是最初的容器..."这是雪落落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雪落落在颠簸中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趴在铁歌背上，正穿行在黎明时分的森林里。左臂的烙印已经变成了黯淡的灰色，那些符文如同冬眠般静止不动。 "碎片..."她虚弱地问道。 铁歌的脚步顿了顿："消失了。不过..."他侧头露出罕见的微笑，"我在塔底找到了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