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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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以后睡眠极浅，但好在无梦，只要吃了药就可以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如果运气好，可以直到天明。 云舒觉得，几乎不会做梦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既能让她在短时间内拥有还算有质量的睡眠，也不会让她想起前尘往事。 毕竟过去发生的好事不多，坏事占了人生的大半。 云舒记得，自己的出生就没有让所有人满意，爸妈想要一个儿子，而在她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姐姐，爸妈还专门找人算过，说这一胎一定是儿子，所以他们寄予厚望。 谁知道是她。 所以相比于两个姐姐，爸妈更恨她。 好在过去已经过去，而她回顾过去的姿态，永远是旁观者，所以偶尔梦到，醒来也只是觉得苦闷， 就像看了一部糟糕的电影，或者一本不合口味的书，最多就是心中浅浅郁闷，很快会烟消云散。 不过最近半年做梦的频率会增加，尤其是在骨裂休养的阶段。 云舒会梦到狭小阴暗的卫生间，她又变回那个小小的自己，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小空间内，瑟瑟发抖。 恐惧，绝望，悲伤，但又无法抽离，她没有办法像一个旁观者冷静的看待一切，她成了她梦境里的当事人。 她也会梦见站在小凳子上做饭的自己。因为力气不够打翻碗盘而被爸爸狠揍，疼得她意识模糊，在床上浑浑噩噩躺了三天才逐渐好转， 好在那时候外婆健在，虽然没能力带她去医院，但也有管她吃喝，给她喂药，才不至于她死在家中。 她还会梦到两个姐姐相继出嫁，她甚至没见过姐夫，也没再见到姐姐们回过一次家。 而爸妈说，下一个就轮到她。 她还做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时空破碎，逻辑混乱，但几乎都是压抑阴暗，像即将下雨的阴天。 但总有一个声音对她说： “别哭。” 然后湿冷的卫生间会化作粉末、老旧的房子会化成粉末、爸妈会化成粉末，如她七岁时不慎打翻的碗盘，通通化作粉末。 一切归于平和，像是宇宙爆炸之后的虚无，裹着星尘碎裂的余温，寂静中藏着万物。 最终是一夜好眠。 如果细究起来…… 云舒回忆，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是在宁城的梦里，在那个西南小镇潮湿的梦里。 “别哭。” …… 云舒睁开眼睛，头脑昏沉，眼前是冷白的天花板。 “云舒……你醒了……” 耳边传来魏佳雨的声音，但没有那么清澈，一点点哑，一点点倦。 魏佳雨双手握着她的手，看她醒来，就立刻喊了一声“苟医生”。 人是熟悉的人，环境却是陌生的，云舒只记得昨晚魏佳雨有点儿发烧，所以云舒给她吃了药，然后躺在她身边哄她睡觉， 等药效起了作用退烧，云舒就回小卧室睡觉，因为那会儿她感觉很不好，但又不想影响到魏佳雨休息。 因为她那活力满满的小脸上这会儿少了血色，看起来憔悴的可怜。 只是感冒而已，云舒也不是没生病过，从小到大都靠着命硬和简单的药物挺过来，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所以云舒吃了药，独自躺在小卧室的床上，犹豫了一下将小雨点儿抱在怀里，睡觉。 然后做了一整夜乱七八糟且压抑的梦，醒来就在这里。 云舒大脑慢了一步清醒，才想起来这是医院。 “没事的，云小姐很好，大小姐您放心。” 苟医生走过来对云舒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叮嘱， “虽然年轻但毕竟不久前受过伤，伤好一段时间身体抵抗力都会处于比较差的状态，云小姐最近太累了，我的建议是给自己时间让身体恢复一下。” 是这样没错，苟医生说的有道理，但云舒还是云里雾里，转头看向魏佳雨。 “我昨晚睡醒发现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去了小卧室，看到你抱着小雨点儿，睡颜好乖所以我忍不住亲你……可是你额头好烫，浑身都好烫，我甚至叫不醒你……” 魏佳雨越说越害怕， “所以我叫苟医生过来，那会儿你体温好高，所以最后还是带你来医院了……” “我没事，可能就是发烧吃了药，睡得比较沉……” 云舒这会儿感觉很麻木，但还是抬手揉揉魏佳雨的头发， “很累吧，回家睡觉……” 说着转头去看苟医生， “她还好么” 苟医生点头： “她还好，但你不能累到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苟医生揉揉眼睛，最近夜班加的有点儿多，生活节奏都有些乱了，刚刚忙完去吃食堂的猪脚饭，困的她差点儿栽在碗里…… 虽然苟医生的建议是在医院住两天，但因为明天公司要开会，并且和艺人今后行程相关，所以云舒还是坚持要求出院，想要回家做提前准备。 “明天的会议你也要参加，我这会儿给你准备发言稿。” 最后还是回了家，云舒坐在别墅一楼的大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文稿。 感觉她工作的时候是精神满满的，虽然脸色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手敲键盘，快速打字。 “嗯……” 魏佳雨乖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工作。 “我现在很好，所以……” 云舒看向一旁苟医生和她的团队， “能让他们回去了么” 魏佳雨，为了顺云舒的心意，当即同意了她出院， 但同时又怕她今晚发烧，安排了苟医生等五名医护跟她回家待命。 “不行，昨晚的事再发生一回，我就吓死了，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他们在，我才能放心……” 魏佳雨摇摇头，这件事上她立场毫不动摇，特别坚定。 但云舒感觉，被这样盯着非常不自在，甚至思路会在她突然想到有五个人在家里盯着她时被打断。 所以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很影响工作效率。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主卧，这样如果我发烧了，你第一时间能知道，到时候再叫医生过来好不好” 云舒主动提出解决方案。 “好” 魏佳雨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小狗一般凑过去贴在云舒身上， “你和我睡，苟医生他们睡客厅，我让人给他们送折叠床，这样你生病，我可以第一时间让他们过来。” 云舒：“……” “我不喜欢朋友在家留宿。” 云舒表示。 魏佳雨点头认同： “但今天是特殊时期，你晚上有可能会发烧，我很担心……” “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不管你提出什么，我都会配合，交换条件是……” 云舒压低声音，在魏佳雨耳边， “你能不能不要让他们在家留宿” 魏佳雨：“！！！” 能！ 行！ 走！ 《你们住隔壁吧隔壁别墅也是小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