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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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方卫国拎着猎物，晃晃悠悠地下了山。 他没直接回家，而是径直朝着村东头的龚寡妇家走去。 离老远，就看到龚家门口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正是大丫。 她似乎一直在翘首以盼，一看到方卫国的身影，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卫国叔！你可回来了！”大丫跑到跟前，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关切，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我一直担心你……” 方卫国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一动，起了逗弄的心思，坏笑着问道：“怎么担心我回不来，还是怕我被狼叼走了是不是喜欢上叔了” 大丫被他这么一问，小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又羞又窘，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叔，你快进屋吧，外面冷！” 方卫国哈哈一笑，也不再逗她，跟着她一起进了院子。 刚进院门，就见龚秀兰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四丫，领着二丫和三丫也迎了出来。 龚秀兰一看到方卫国，立刻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嘴里连声问道：“卫国，没事吧没伤着哪儿吧” 那份真切的关心，让方卫国心里感觉暖暖的。 “嫂子，放心吧，我好着呢！”方卫国扬了扬手里的猎物，笑着说道，“你看，还打了点东西，就是不多。”他故意没把话说满。 “不多不少，平安回来就好！”龚秀兰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方卫国手里的猎物上，眼睛一亮。 “嫂子，咱们说好的，打着了猎物分你一半。”方卫国说着，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递了过去。 “喏，这只兔子，这只鸡，你拿着。”顿了顿，他又提议道：“天也不早了，我看要不我这只野鸡也别拿回去了，就在嫂子你这儿拾掇了，咱们一块儿炖了吃，也算庆祝一下” “肉！吃肉喽！”旁边一直眼巴巴瞅着的二丫和三丫一听有肉吃，顿时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拍着手欢呼起来。 龚秀兰看着方卫国手里肥硕的野鸡，又看看旁边欢呼雀跃的女儿们，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就这么定了！”方卫国不由分说。 龚秀兰激动得连连点头，眼眶湿润，连忙让大丫：“大丫，快，把你卫国叔的猎枪和东西接过去放好。” 然后拉着方卫国就往堂屋走，“卫国，快进屋歇歇脚，跑了一天山路肯定累坏了。二丫，快去给你卫国叔倒碗热茶来！” 龚秀兰自己则转身进了灶房，开始忙活着准备晚饭。 半个多小时后，一股浓郁诱人的鸡肉香味就从灶房飘了出来，弥漫了整个小院。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一大盆黄澄澄、香喷喷的炖鸡块摆在桌子中央，还有几个窝头和一碟咸菜。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三个丫头看着那盆鸡肉，眼睛都快放光了。 “卫国，快吃，多吃点！”龚秀兰热情地给方卫国夹了一块最大的鸡腿。 方卫国笑着摇摇头：“嫂子，我中午在山上吃了点东西，这会儿还不怎么饿。你们吃，给孩子们吃。” 说着，他把自己碗里的大块鸡肉都夹给了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二丫和三丫，又给大丫也夹了几块。 他这个举动，让龚秀兰母女几人都愣住了。 在这个年代，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哪个不是先紧着男人 像方卫国这样，自己不吃，反而把好肉都让给孩子的男人，简直闻所未闻。 龚秀兰看着女儿们埋头香甜地啃着鸡肉，再看看方卫国温和的笑容，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一边吃，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 这个男人，真是个好人啊！ 一顿饭吃得温馨而满足。吃过饭，收拾完碗筷，已经快十点钟了。三个大点的丫头早就困得不行，回屋睡下了。 龚秀兰怀里的四丫也吃饱喝足，睡得正香。 方卫国看看天色，起身告辞：“嫂子，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卫国，你先别走，坐下，嫂子跟你说几句话。”龚秀兰却拉住了他的胳膊，让他重新坐下。 方卫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龚秀兰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卫国啊，这家里没个男人，是真的不行啊……”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卫国，“卫国，你看我家大丫怎么样” 方卫国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暗道一声“来了”。 “大丫，是个好姑娘。”方卫国斟酌着措辞。 “是啊，大丫懂事，又能干。”龚秀兰急切地说道，“卫国，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家拖累多，要不你就娶了大丫吧以后我们娘几个，都指望你了！” 方卫国心里苦笑一声。 娶一个就得养活她们娘五个，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那个心思。 “嫂子。”方卫国摇摇头，委婉地拒绝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他不想把话说死，但也表明了态度。他现在可不想背上这么大的包袱。 龚秀兰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也没再强求。 她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试探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低声问道：“卫国那你你想不想女人” 这话问得就有些露骨了。 方卫国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嫂子，我这连个媳妇都没有，想了也白想。” 龚秀兰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方卫国放在桌上的大手，她的手有些粗糙，却很温暖，带着微微的颤抖。 “卫国……”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蚊蚋。 “你要是真想……你就……” 方卫国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龚秀兰抓得更紧了。 他看着对方眼中那抹混杂着羞怯、渴望和哀求的神色，心里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连忙解释道：“嫂子，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工分也就勉强够自己糊口，打猎这事也是靠运气，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