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羞涩的祝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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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茹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她本来还想着能跟方卫国并排走着，说说话，感受一下年轻人朦胧的心思呢，哪成想刚出发就被委派了这么个苦差事。 可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秦淮茹把“姨”都抬出来了，她要是拒绝，指不定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 无奈之下，秦京茹只能苦着脸，伸手接过了沉甸甸的小当。小家伙倒是不认生，到了新怀抱还咧嘴笑了笑。秦京茹心里那个委屈啊，可也只能忍着。 从村里到公社，少说也得一个多钟头的土路，抱着个孩子走这么久，对秦京茹这个还没怎么干过重活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个艰巨的任务。 等秦京茹两条胳膊都开始发麻打颤的时候，秦淮茹又开始物色新的“接力者”了。 她嘴皮子利索，一会儿工夫，就成功说动了左右邻居家的一个婆婆和一个媳妇，甚至还有两个秦家本村膀大腰圆的汉子，轮流替她抱着小当往前走。那份“理所当然”和“长袖善舞”，看得方卫国暗暗摇头。 眼瞅着快到公社了，小当又回到了秦淮茹手里。秦淮茹抱着孩子，眼珠子一转，瞧见了不远处的方卫国，便又想故技重施。 “卫国兄弟……”她刚要开口。 方卫国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见她过来了，不等她话说完，他忽然弯下腰，一把将旁边走着的三丫抱了起来。 三丫吓了一跳，随即咯咯笑起来，小胳膊搂住了方卫国的脖子。这丫头大概六岁左右，长期营养不良，身子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配上有些苍白的小脸蛋，活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惹人怜爱。 方卫国抱着她，心里头也是真喜欢，看着那粉嫩的小脸蛋，差点没忍住想亲一口，但顾忌着周围人多眼杂，还是忍住了。 秦淮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方卫国怀里的三丫，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小当，只能讪讪地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走开了。 大丫看到方卫国抱着妹妹，眼里满是羡慕，她也想让方卫国抱，或者，能牵着他的手也好。 她往前凑了凑，想开口替方卫国抱一会儿三丫，这样也许就能空出手来牵自己了。 旁边的二丫倒是机灵，看出了姐姐的心思，悄悄推了姐姐一把，示意她上前。 大丫被妹妹一推，闹了个大红脸，更加不好意思了，窘迫地低下了头。 方卫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怜惜。他抱着三丫，腾出一只手，主动伸向了大丫，温和地说：“大丫，来，我牵着你走。” 大丫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方卫国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时，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将她淹没了。 她激动得心怦怦直跳，小脸涨得通红，紧紧地握住方卫国的手，一步一步跟着他走，仿佛走在云端上，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掌心传来的那份踏实和温暖。 一个多小时后，众人终于抵达了公社。 放电影的地方设在公社大院旁边的打谷场上。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打谷场中央支起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旁边放映机已经架好，那明晃晃的大灯泡射出刺眼的强光，将整个打谷场照得如同白昼。 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和廉价雪花膏的味道。 一行人刚从大路拐进通往打谷场的小路，方卫国习惯性地抬眼四下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路口一棵大槐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祝珊珊！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下面是深色长裤，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昏黄的路灯光线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醒目。 几乎在方卫国看到她的同时，祝珊珊也发现了他，眼睛倏地一亮，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抬起手朝着他用力挥了挥。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意已在瞬间交汇。 方卫国心头一热，停下脚步，将怀里的三丫轻轻放下，对大丫说：“大丫，你带妹妹先去找个好位置看电影，我去那边供销社买点糖和瓜子，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大丫懂事地点点头，拉着还有些懵懂的二丫和三丫，乖巧地往人堆里挤去。 方卫国整了整衣领，迈步朝着祝珊珊走去。 “等你半天了。”祝珊珊迎上前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眼睛却亮晶晶的，毫不掩饰自己的雀跃。 “我这不是紧赶慢赶来了嘛，”方卫国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还以为你早到了，正找你呢。” “哼，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找我。”祝珊珊嘴角翘起，眼波流转，“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小妖精绊住脚了呢。” “哪能啊，我心里就惦记着你呢。”方卫国顺势接话，语气半真半假，眼神却紧紧锁住她，试探着问道，“怎么，想我了” 祝珊珊脸颊飞上一抹红霞，嗔了他一眼，却没有否认，反而微微垂下眼帘，低声道：“谁……谁想你了……” 这娇羞的模样，无疑是最好的回答。方卫国心中一阵振奋，如同喝了二两老白干，浑身都舒坦起来。他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声道：“这儿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看到那边的小树林没有咱们去那儿说几句话。” 祝珊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方卫国又补充道：“你跟在我后面，隔开点距离，别让人看出来。”他觉得这姑娘胆子是够大，但防范心还是太弱，自己得替她多考虑一层。 祝珊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方卫国的用意，心里既有些羞涩，又有些甜丝丝的，轻轻“嗯”了一声，便依言落后了几步。 方卫国率先拐进了路边那片黑黢黢的小树林。树林不大，但枝叶茂密，隔绝了打谷场的光线和喧嚣，显得格外隐蔽幽静。 祝珊珊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