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沙漏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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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囊破裂的滴答声，在死寂的洞口如同丧钟。 铁臂的机械义肢还僵在半空，指关节摩擦发出细微的“咔咔”声，独眼里翻涌的惊骇和悲痛几乎要溢出来。其他守骸人死死捂住口鼻，身体筛糠般颤抖，冷汗混着锈蚀粉末从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声音清晰得刺耳。 凌雪站在最前，“灰烬裁决”斜指地面，覆盖刀身的薄冰在灰白雾气中蒸腾着寒气。刀身依旧在震颤，高频的嗡鸣如同毒蛇的嘶嘶警告，刀脊上那丝惨白的刻痕冰冷闪烁，将前方翻滚的灰雾标记为一片吞噬生命的禁区。 “声音…”铁臂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是陷阱…” 没人回答。洞口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呼吸。 凌雪冰蓝的瞳孔死死锁定浓雾深处。刀魂传递的冰冷警惕感如同附骨之蛆。沙魇城外围的规则乱流，比情报中记载的更加凶险和…“活”化！刚才那张吞噬声音和生命的雾脸，绝非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规则具象的…猎食者！ 不能停留！必须尽快穿过这片死亡地带！ 她左手握紧骨柄，冰冷的意志顺着刀身蔓延。覆盖刀身的幽蓝冰晶微微扩散，将脚下小片区域的灰雾排开，露出一段覆盖着黑色砂砾和晶簇碎片的地面。 “跟着我的脚印。”凌雪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冰原，不带一丝波澜，“一步…不许错。” 她迈出第一步。沉重的刀锋刮过地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冰晶轨迹，寒气弥漫，将靠近的灰雾冻结成细小的冰粒落下。 铁臂狠狠抹了一把脸，独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凶悍。“都他妈听到了跟紧了！想活命就把嘴缝上！”他低吼着，第一个踏上凌雪留下的冰晶脚印。冰冷的寒气顺着脚底板窜上来，让他被锈蚀侵蚀的小腿剧痛都暂时麻痹。其他人咬着牙，如同受惊的羊群，战战兢兢地跟上，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灰雾浓得化不开，粘稠冰冷，带着各种混乱规则碎片的残留气息，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在身上抚摸。视线被压缩到不足五米。唯有脚下凌雪留下的冰晶轨迹，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在浓雾中指引着方向，如同黑暗冰原上唯一的灯标。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空气死寂，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拖架摩擦地面的噪音被压到最低。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汗水浸透后背，又被冰冷的雾气冻成薄冰。凌雪走在最前，“灰烬裁决”如同活物，刀身高频震颤从未停止，刀脊惨白刻痕的光芒时强时弱，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前方浓雾中潜藏的规则陷阱。 突然！ 嗡——！ “灰烬裁决”的震颤猛地加剧！刀脊惨白刻痕瞬间爆发出刺目光芒！一股冰冷狂暴的意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凌雪脑海！ 左侧！十点钟方向！规则扰动！高速接近！ 凌雪想也不想！身体本能地向右侧猛地一拧！同时左手紧握刀柄！将沉重的刀身如同盾牌般狠狠向左侧一推！ 呼——！！！ 一道模糊的灰影…几乎是擦着凌雪的左臂外侧…无声无息地…掠过！ 那东西速度太快！快到在浓雾中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由雾气构成的…钻头！ 它掠过凌雪，毫不停顿，目标…直指队伍中段…一个背着沉重装备包、动作稍显迟缓的守骸人！ 那守骸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灰影…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守骸人覆盖着残破装甲的…胸膛！ 守骸人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没有伤口！没有鲜血！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边缘无比光滑的…空洞！ 透过空洞…能看到他身后翻滚的灰雾…和同伴惊骇欲绝的脸！ 紧接着！ 咔…咔咔咔——！ 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玻璃急速冻结碎裂的声响…从那守骸人的身体内部…密集爆响！ 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内脏…以那个空洞为中心…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灰白色石质！ 仅仅不到一秒！ 一个保持着惊骇表情、动作僵硬的…石像…重重砸落在冰冷的黑色砂砾地面上！碎裂成大小不一的石块！石块断面…呈现出一种…被瞬间剥夺了所有生机和水分的…死寂灰白！ “嘶——！”压抑的抽气声从幸存的守骸人口中迸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连铁臂那只独眼都充满了巨大的惊悸！ 无声！无形！快如闪电！触之即死！石化！ 这比之前的雾脸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 “灰烬裁决”刀身上的惨白刻痕光芒缓缓收敛，但震颤依旧，传递着冰冷的警告。凌雪看着地上那堆碎裂的石块，冰蓝的瞳孔深处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更加深沉的寒意。 沙魇城的规则…已经开始主动狩猎了！ “走！”她冰冷的声音斩断恐惧，没有丝毫停顿，再次迈步向前。脚下的冰晶轨迹如同生命线，在浓雾中倔强延伸。 队伍在巨大的恐惧中沉默前行。速度更慢，神经绷得更紧。每个人都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盯着前方那道幽蓝的冰晶，仿佛那是连接地狱与人间的唯一绳索。 不知过了多久。灰雾…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 脚下的黑色砂砾地面，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半埋在砂砾中的…断裂晶簇。晶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黄色，散发着微弱的辐射热。 前方…隐约可见…一片巨大的…阴影轮廓！ 如同匍匐在浓雾尽头的…巨兽脊背！ “那是…沙魇城的外围哨站废墟”铁臂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根据残存的地图，霜烬城通往沙魇城的废弃维护通道出口，应该就在某个废弃哨站附近。 凌雪没有回答。“灰烬裁决”的震颤…不知何时…停止了。刀身恢复了一种深沉的、如同寒渊般的寂静。但刀脊上那丝惨白刻痕…却依旧散发着恒定的冰冷微光。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她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顶点。 太安静了。连之前那些无处不在的规则乱流嘶吼…都消失了。 只有脚下沙砾被踩压的细微“沙沙”声，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呼吸。 她拖着刀，一步一步，踏出最后一片浓雾。 眼前…豁然开朗！ 但…并非希望的景象。 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的环形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些扭曲倒塌的金属建筑残骸，覆盖着厚厚的黄沙和暗黄色晶簇，如同巨兽风化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灼热、混合着辐射尘埃的刺鼻气味。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记的哨站废墟。 但此刻… 废墟的边缘…环形盆地的斜坡上…密密麻麻…矗立着…无数…灰白色的…石像！ 不是艺术品！是…人！ 穿着各式各样破烂衣衫的…人形石像！数量…成百上千！ 他们姿态各异：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有的蜷缩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有的则跪在地上，仰着头，张大嘴巴，似乎在无声地呐喊… 所有的石像…都面朝着盆地中央…那片哨站废墟的方向！仿佛在死亡降临的瞬间…都在绝望地…望向…同一个地方！ 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如同实质…弥漫在整个盆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沙魇城的…‘守夜人’…”铁臂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悲凉，“情报里…他们负责监控外围规则乱流…全…没了…” 凌雪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这片石化坟场。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盆地中央…那片哨站废墟的最高点… 那里…矗立着一座…相对完好的…建筑残骸。 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型了望塔的基座。塔身已经坍塌，只剩下半截扭曲的金属骨架。而在那骨架的最高处…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她）没有石化。 穿着一身沾满黄沙、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长袍，身形佝偻，如同风干的枯木。灰白色的长发如同枯草，在干燥灼热的风中微微飘动。 他（她）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凝望着…盆地更深处…沙魇城的方向… 就在凌雪目光锁定那个身影的瞬间！ “灰烬裁决”…刀身…猛地…发出一声…低沉而渴望的…嗡鸣！ 刀脊上…荆棘心脏印记中央…那颗金蓝（幽蓝）的星火…搏动…骤然…加速！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饥饿感！目标…直指…那个了望塔上的佝偻身影！ 而印记边缘…那丝惨白的刻痕…光芒…也瞬间变得…锐利！冰冷！如同锁定猎物的毒牙！ 饥饿…与…警惕…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在刀身内…同时…爆发！ 凌雪的心脏猛地一缩！左手瞬间握紧骨柄！冰蓝瞳孔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那是什么！ “活…活人”一个守骸人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 铁臂的独眼也爆发出光芒，但随即被巨大的警惕取代。“不对劲！这里全是石头！他怎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个了望塔上的佝偻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注视…极其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一张…如同老树皮般沟壑纵横、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脸…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 深陷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点…如同烧尽的木炭…散发着微弱余烬红光的…空洞！ 他的嘴巴…如同风干的裂缝…缓缓…张开…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极致“石化”与“静默”规则的…冰冷波动…如同死亡的潮汐…瞬间…以他为中心…席卷了整个盆地！ 嗡——！！！ “灰烬裁决”刀身爆发出刺目的惨白光芒！冰冷的规则斩断意志自动激发！在凌雪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嗤嗤嗤——！！！ 石化静默的规则波动狠狠撞在惨白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消融声！屏障剧烈闪烁！摇摇欲坠！ “呃啊——！！！”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守骸人…身体猛地一僵！皮肤瞬间覆盖上灰白的石质！脸上惊恐的表情刚刚浮现…就被彻底…凝固！ “退后！！！”铁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拖着伤腿猛地向后扑倒！同时将旁边吓傻的一个守骸人狠狠拽倒在地！ 噗通！噗通！ 两具新鲜出炉的灰白石像…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重重砸在滚烫的黑色砂砾上！ 凌雪左手死死抵住震颤的刀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骨柄纹路流淌，被冰冷的金属贪婪吸收。刀魂的饥饿感与那道石化静默规则的冰冷侵蚀疯狂对抗！惨白屏障明灭不定！ 而了望塔上…那个佝偻的石化守夜人…两点炭火般的空洞“目光”…缓缓…移动…最终…死死…锁定在了…凌雪身上！ 他（她）那风干的嘴巴…再次…缓缓张开… 这一次…一股更加凝练、更加致命的石化波动…如同无形的标枪…瞬间…凝聚！目标…直指凌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灰烬裁决”刀脊上…那颗搏动的金蓝（幽蓝）星火…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幽蓝光芒！ 一股源自寒渊血脉深处、冰冷、古老、带着先民秩序威严的意志…被彻底点燃！顺着刀身…狠狠…撞向那道袭来的石化规则标枪！ 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如同冰水浇进滚油的…极致“嗤啦”声！ 石化规则标枪…在接触到幽蓝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王水的冰块…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化为虚无！ 了望塔上的佝偻身影…身体…极其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两点炭火般的空洞里…微弱的红光…似乎…黯淡了一丝 “吼——！！！” 刀魂爆发出愤怒而饥饿的咆哮！凌雪福至心灵！她不再被动防御！借着刀魂爆发的力量！左脚狠狠蹬地！身体如同离弦的血箭！拖着沉重的“灰烬裁决”…朝着了望塔基座…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刀锋刮过地面！犁开滚烫的沙砾！留下一道燃烧着幽蓝冰焰的死亡轨迹！ 快！快到在身后拉出一道残影！ 佝偻的石化守夜人…空洞的“目光”死死锁定冲锋的凌雪…风干的嘴巴再次张开！试图凝聚第二道规则攻击！ 但…凌雪…比他更快！ “给我…闭嘴——！！！” 嘶哑的咆哮伴随着身体腾空跃起！凌雪双手（左手紧握刀柄，断腕的右臂抵死抵住刀镡）！将燃烧着幽蓝冰焰的沉重长刀…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了望塔基座上那个佝偻的身影…狠狠…劈下！ 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的力量宣泄！带着斩断规则的冰冷意志！ 轰——！！！ 沉重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狠狠劈在了…了望塔那扭曲的金属基座上！而不是…那个佝偻的身影！ 刀锋切入金属的瞬间！ 覆盖刀身的幽蓝冰焰…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金属结构内部！ 咔嚓！咔嚓！咔嚓——！ 巨大的金属基座…以刀锋切入点为中心…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幽蓝冰晶！然后…如同被重锤敲击的琉璃…轰然…崩碎！垮塌！ 站在基座顶端的佝偻石化守夜人…随着崩塌的基座…一起…向下…坠落！ 他（她）那空洞的炭火“目光”…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错愕”的情绪 凌雪的身体随着崩塌的基座一同下坠！眼中冰蓝厉芒爆闪！左手紧握的“灰烬裁决”借着下坠之势…刀锋…由劈砍…转为…斜撩！目标…直指…坠落中…那个佝偻身影的…脖颈！ 斩首！ 刀锋未至！那极致的冰寒与斩断规则的意志…已经…锁定了目标！ 佝偻的石化守夜人…似乎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胁！他（她）那风干的嘴巴猛地张开到极限！一股凝练到实质的灰白石化光芒…如同最后的垂死挣扎…瞬间…在身前凝聚！试图阻挡！ 然而！ “灰烬裁决”刀脊上…那颗搏动的金蓝（幽蓝）星火…光芒…再次暴涨！边缘那丝惨白的刻痕…瞬间…变得无比刺眼！ 冰冷的逻辑规则斩断之力…混合着寒渊的冰寒…狠狠…加持在刀锋之上！ 嗤——！！！ 灰白的石化光芒…如同脆弱的蛋壳…在接触刀锋的瞬间…无声…碎裂！湮灭！ 刀锋…毫无阻碍地…掠过了…石化守夜人…那枯树皮般的…脖颈！ 没有血肉横飞！ 只有一声…如同风干枯木被利斧劈开的…“咔嚓”脆响！ 一颗覆盖着灰白石化皮肤、眼窝中炭火光芒瞬间熄灭的…头颅…高高飞起！ 无头的佝偻身躯…随着崩落的金属残骸…重重砸在下方滚烫的黑色砂砾上…摔成一地…灰白色的…碎石！ 凌雪的身影轻盈落地，单膝跪地缓冲，沉重的“灰烬裁决”斜插在身旁砂砾中，刀身上幽蓝冰焰缓缓收敛。 盆地…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无数石像发出的呜咽般的声音。 铁臂和其他幸存的守骸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滞地看着那片崩塌的了望塔废墟…和地上那堆灰白色的碎石… 一刀！ 劈碎基座！ 一刀！ 斩落规则守夜人头颅！ 这…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对规则造物的…绝对…碾轧！ 凌雪缓缓站起。喘息有些急促。刚才那两刀，尤其是最后斩断规则防御的一击，消耗巨大。刀脊上的金蓝星火光芒明显黯淡了一些，但搏动却更加沉稳有力，仿佛饱餐后的猛兽在休憩。那丝惨白刻痕也似乎凝实了一分。 她拔出长刀。刀锋指向盆地更深处…沙魇城的方向。那里…翻滚的沙尘如同黄色的帷幕…遮天蔽日…隐隐传来…如同亿万沙粒摩擦汇聚成的…低沉…轰鸣… 沙魇城…就在眼前。 “整备…十分钟。”凌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终落在铁臂身上。“收集…那些石像…未被彻底污染的…核心碎片…” 她指了指地上那个石化守夜人碎裂的头颅残骸。在灰白的碎石中…隐约可见…几块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灰白光芒的…结晶碎片。 那是…规则核心的残留刀魂…似乎对它们…很感兴趣 铁臂独眼猛地一缩，瞬间明白了凌雪的意思。他狠狠点头，拖着伤腿，带着劫后余生的守骸人，如同秃鹫般扑向那堆碎石，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凌雪则拖着刀，走到盆地边缘一块相对平整的黑色巨石旁。她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坐下，将沉重的“灰烬裁决”横放在膝上。左手轻轻拂过冰冷的刀身，指尖停留在刀脊那个荆棘心脏印记上。 印记中央的金蓝星火，似乎感应到她的触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满足后的慵懒…以及…更深的…饥饿 沙魇城…‘流沙之喉’…小离… 她闭上眼，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疲惫。必须尽快恢复。前面的路…只会更加凶险。 然而… 就在她心神刚刚沉入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悸动…猛地…从她心脏深处的守护烙印中…传来！ 不是源自手中的刀！ 而是…源自…更远的方向…沙魇城的深处！ 这悸动…冰冷…死寂…带着一种…如同沙粒流淌般的…质感…却又…夹杂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熟悉感！ 凯伦！ 凌雪猛地睁开眼！冰蓝瞳孔瞬间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不可能！凯伦的碎片…明明已经燃尽了！最后一片化作了“灰烬裁决”的余烬！ 但这悸动…这冰冷的死寂感…这如同沙粒摩擦的质感…却又带着一丝凯伦灵魂深处特有的…那种被冰晶诅咒啃噬的…隐忍与…守护！ 怎么回事！ 她霍然起身！目光如同利剑刺向沙魇城方向翻滚的沙尘！手中的“灰烬裁决”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刀身…再次…发出了低沉而警惕的…嗡鸣！ “凌雪！你看这个！”铁臂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骇传来。 凌雪猛地回头。 只见铁臂手里捧着一块刚刚从石化守夜人残骸中找到的、最大的灰白结晶碎片。碎片有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散发着微弱的灰白光芒。 而在那碎片内部…如同琥珀般…竟然…封印着…一张…极其模糊…却…无比清晰的人脸！ 一张…年轻…英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却又被无尽冰晶覆盖了半边脸颊…痛苦扭曲的…人脸！ 凯伦的脸！ 虽然模糊，虽然被灰白的结晶覆盖…但那眉眼…那嘴角习惯性上扬的弧度…那半边冰晶化的轮廓…凌雪绝不会认错！ 碎片中…凯伦那双冰晶覆盖下的眼睛…似乎…极其极其痛苦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死死地…看向凌雪的方向… 与此同时！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死寂悸动…顺着碎片…狠狠撞入凌雪的心脏烙印！ 沙魇城深处…那如同沙粒摩擦的低沉轰鸣…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了… 凌雪的目光…猛地…转向沙魇城方向…那遮天蔽日的黄色沙尘帷幕… 在沙尘的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由流动沙暴构成的…漏斗状旋涡…正在…缓缓旋转！ ‘流沙之喉’！ 而在那漩涡的中心…沙尘最稀薄的地方… 一座…由暗黄色晶簇和巨大骸骨构成的…巍峨建筑…如同沙海中的巨兽骸骨…若隐若现！ 建筑的顶端…并非尖塔…而是一个…巨大无比…正在缓缓流淌着沙粒的…巨型…沙漏！ 沙漏的中央…连接上下玻璃腔体的狭窄通道处…隐约…似乎…镶嵌着…一张…由流动沙粒构成的…巨大…人脸！ 沙粒流淌…人脸的轮廓…在模糊与清晰间…不断变幻… 但…当凌雪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张沙粒人脸的瞬间… 沙粒流淌…勾勒出的…赫然是…凯伦…那张被冰晶覆盖的…侧脸轮廓！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凌雪的血液！ 沙漏…沙粒…凯伦的脸… 沙魇城…‘流沙之喉’…城主府！ “凯…伦…”凌雪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