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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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已不是初入修炼的雏，一身修为在清风宗外门弟子中，虽不是拔尖，但其浑厚的灵力不说在同层次的弟子中，即使在整个练气阶段也名列前茅。 只是他少与人打斗，并不知道自己多厉害。 但一与赵凝涵动手，他就感到了轻松之意，赵凝涵虽用彩带作为武器，但彩带却并不是法器，赵凝涵只是凭借自己的灵气驱使。 李凡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为此李凡只是凭借身法与之周旋。 赵凝涵却越打越急起来，虽然她修为比李凡高，但却没有对李凡造成伤害，她也看出了李凡的从容不迫，意识到自己可能踢到铁板了。 可是她生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化成鬼后，也只是一个人修炼，并无很多本领，奈何不了李凡。 只见小庙内阴风阵阵，粉色彩带在房间内肆意飞舞，朝着李凡的四肢等缠绕而去，但李凡却借着清风身法，如同落叶一般，随风飘落，自然自在，在彩带间轻松穿过。 过了一会，李凡心里大概明白，这是一只没有传承的女鬼，并无其他鬼修的手段，也没有法器，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想到这里，李凡决定不再拖延。 疾！ 只见背后的皓月剑飞驰出鞘。 李凡手指赵凝涵，飞剑也随之而去。 “飞剑”，剑出鞘的一瞬间，赵凝涵大惊失色，她也遇到过一些修士，但从没见过能够御使飞剑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以气御剑的方式，只是最基础的一种方式，距离也比较短，真正的飞剑能够数千里外取敌首级，剑法、剑意也都更加高深。 但赵凝涵很明显没有见识。 见到飞剑袭来，一时慌神，将彩带收回，准备保护自己。 李凡则御使皓月剑直接斩向彩带，在下品法器皓月剑的斩击下，凡俗的彩带立刻断裂开来。 皓月剑直接向赵凝涵的胸前刺去。 赵凝涵也没有李凡那么好的身法，自知躲不过飞剑的速度，也就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 数息后，赵凝涵并没有飞剑穿过身体的感觉，疑惑似的睁开双眼。 只见那把飞剑就停在胸前一寸之处，只要在向前刺去，自己这具鬼身绝对扛不住法器的伤害，也就会魂飞魄散。 剑为什么停下了李凡也有些犹豫。 在打斗的过程中，李凡发现赵凝涵虽然是鬼，但却并无杀意，而且她身上似乎并没有杀孽存在。 更重要的是，李凡发现，眼前的女鬼似乎只吸收阳气，却无伤人性命之意，而且看女鬼眼中恨意，似乎另有蹊跷。 这让李凡停下杀手。 飞剑悬停，李凡用一张封禁符封住了女鬼的法力。 “这位姑娘，生死有命，你既然已经去世，为何不转入轮回，反而在这里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李凡神色平静的问道。 “臭道士，要杀要剐随你便，何必要来羞辱我。”赵凝涵面目狰狞，一股恨意冲上心头。 李凡看着赵凝涵，心中疑惑不减，“你可是有什么冤情” 李凡前世也看过不少因执念而不肯转世投胎的小说，心中就有此猜测。 李凡说中了。 赵凝涵听到这句话，神色变得凄惨起来，缓缓讲起了一段故事。 我叫赵凝涵，也叫红莲。 原来是天水城中雅凤楼中一名风尘女子，自小我就被卖到楼里。 在楼里我一直在学习唱歌、跳舞、弹琴。 直到我十五岁，能够接客，靠着出卖身子，我养活自己。 但因为姿色不是最好的，一直不温不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一直渴望楼外的世界，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书生。 说到这里，李凡发现她的神色从原来的凄凉变成了幸福的模样。 赵凝涵可能自己也没发现，嘴角出现了一抹微笑，她继续说道。 他叫张义诗，一个普通的书生，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张义诗被朋友拉着过来，我和姐妹们陪他们喝酒。 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他比较文弱，也不胜酒力，没喝多少就醉了。 他应该也是那时候喜欢我的，因为后面他总是一个人来，每次来就找我陪他喝几杯酒。 我们渐渐的无话不谈，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他给我讲他的书，他的功名，他的未来，我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我一直记得，那天我在窗边弹琴，他在窗外念诗，月光洒在他身上，真的很温柔。 李凡看着赵凝涵脸上浮现的幸福模样，却知道最终可能是悲惨结局。 我们相爱了。赵凝涵继续说道。 我的卖身契在妈妈那，赎出我需要一大笔钱，而张郎只是一个穷书生。 后来我拿出了我所有的钱，加上张郎东拼西凑的钱，终于为我赎了身。 赎身后，我和张郎住在他家的老房子那里，张郎每日读书，我就操持家里，在田里种菜，做些女红补贴家用。 日子虽然清贫，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幸福。 院子虽然也不大，但足够我二人安家，张郎在屋里看书写字，我在旁边抚琴倒茶。 虽然只是廉价茶叶，但却比我喝过的所有高档茶水更有滋味。 为了补贴家用，我还养了一群鸡鸭，一点一点看着那群小鸡变成大鸡，能够下蛋，世间的快乐不过如此。 而且鸡肉也可以自己吃，还能够孵小鸡，鸡的数量也不断增加。 有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屋里的张郎，看着外面的鸡群，我就感到无比幸福，生活充满希望。 张郎怕我寂寞，还从外面买了一只小狗，给他取名花花，因为它浑身都是花点点，它非常聪明，能够听懂很多话。 听到这里，李凡似乎也在听一个美好的故事，连带赵凝涵身上的戾气都减轻了。 李凡也有些感慨。 赵凝涵并没有注意到李凡的感慨，她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继续回忆。 为了还清债务，张郎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做账房先生，那家人心地善良，是附近有名的大善人。 张郎有时候晚上回来，能带回东家赏的好酒好菜，每当那时候，我都会陪张郎喝一杯。 晚上躺在张郎的怀里，我感觉很安心。 小狗一天天长大，院子里鸡鸭成群，我和张郎也不断还清债务，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李凡能想象到，一个红尘女子能够找到真爱，能够安稳度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后来，我怀孕了。 张郎高兴的不知所措，我也很开心，能够生下张郎的孩子，为他传宗接代，也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 只听赵凝涵继续说道。 自从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提起那天，赵凝涵整个人又变得阴狠起来，好像想起了悲痛的事情。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拿着自己做的香囊到街上售卖，虽然一上午只卖出去一个，但好得也挣了一些钱财。 就在我准备回来为张郎做午饭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看到我，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我惹不起就想躲开，谁知他一路跟着我，跟到我家附近才离开。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 谁知第二天我出门，又在附近看到了他，经过和别人打听，我知道他是城西赵大官人家的小儿子，赵九。 赵大官人家中有权有钱，是我这种老百姓惹不起的，于是那天之后，我就很少出门。 但有天晚上，张郎不在家，我在家中做女红时，突然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张郎回来了，结果却是赵九闯进来，还带了两个仆役。 一进来那两个仆役就抓住了我，赵九那个混账强暴了我。 说到这里，赵凝涵的眼睛都红了，声音嘶哑凄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结束之后，赵九给了我二十两银子。 虽然以前我做过风尘女子，出卖过自己的身体，但自从赎身之后，我就一直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赵九侮辱了我的身体，还想侮辱我的灵魂。 当时，我想自杀，结束这肮脏的身体。 可是，想到肚子里张郎的孩子，我就于心不忍，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见到世间的美好，而且张郎家三代单传，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生下来。 “请问道长，你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赵凝涵说着忽然这么问李凡。 李凡无言以对，虽然前世也听说过很多不公正的事情，但如此直观的面对受害者还是第一次。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厉鬼了”李凡转移话题继续问道。 后来，那个混蛋变本加厉，竟然白天趁着张郎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谁知那天张郎临时有事回来。 正好看到我被赵九欺负，张郎冲上前阻止，却被赵九的仆人打倒在地。 而我也拼命反抗，却被赵九一拳打在肚子上，顿时腹痛难耐。 我和张郎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赵凝涵凄狠的声音传出，李凡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场景。 当时，张郎看到这一场景，就要上前和赵九拼命，谁知赵九还反过来大怒，说张郎坏了他的好事，竟然抽出了刀子，捅向了张郎。 可怜的张郎，竟然被赵九杀死。 听到这里，李凡心里也涌起一股愤怒，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肯定会比前世更多悲惨之事，但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听到，依然难以自制。 而且这件事肯定还没完，不然赵凝涵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听赵凝涵继续说着。 当时，屋里的动静惊动了旁边的邻居，隔壁的大叔大婶们都过来了，看到如此多的人过来，赵九停止了他的暴行，带着仆人离开了。 当时我因为肚子疼痛已经昏死过去，而张郎被刺中一刀，倒在血泊中。 隔壁的吴大婶去请了大夫过来，为我治了伤，但张郎却永远也醒不过来。 赵凝涵擦了擦眼角并没有的眼泪，她现在去鬼魂之体，已经没有眼泪了。 但李凡知道她在哭。 后来，我料理了张郎的后事，到衙门去状告赵九，但是衙门里的官员却早就被赵九家收买，将我赶出去。 而且当天晚上，赵九又把我堵在家里，欲要强暴我，遇到这种情况，你该如何 赵凝涵声音突然高涨，质问李凡。 我原本叫红莲，连赵凝涵这个名字都是张郎给我取的，他不仅给我取了名字，还给了我新生。 但我却连累了他，没给他生下孩子，反而害他损失性命，无处伸张正义，还要遭人侮辱。 我绝望了。赵凝涵满脸绝望的看着李凡。 像赵九那种无恶不作，奸淫妇女的人，因为家里的权势，无人能治，这个世界有什么公平可言，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对张郎的留恋，我决定随张郎而去。 我投井自尽了。 听到这里，李凡心里也不好受。 “看来你是又有什么奇遇，才能保持魂体，而不进入轮回的了”李凡猜测道。 赵凝涵看了李凡一眼。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投井自尽后，我在井底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但是我还能感到周围的世界，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我还保持着智慧。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我可能变成鬼了。 但我很开心，我要实现我说过的话。 我对赵九说过，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还在井底发现了一具尸体和一本功法，正是看着那本功法，我才能维持魂体状态，能够修炼。 看来是有鬼道修士死在那里，留下了一些东西，被赵凝涵得到，李凡思索着。 那口井估计也有些门道，不然也不会能够使赵凝涵保持魂体那么久，要知道魂魄对环境的要求好多了，那口井可能处在一处阴脉上。 李凡心中不断猜想时，赵凝涵依然在说着。 后来，我修炼了那个修士留下的功法，就着急去找赵九报仇，没想到赵家竟然有道士留下的符。 我不仅连赵家都进不去，反而被符所反伤，魂体都淡了许多。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返回井里，想让自己变得厉害些在找赵九报仇。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痛恨道士的原因吧”李凡问道。 赵凝涵愤恨回道：“是的，要不是那道符，我早就能报仇雪恨，哪能又等了三年之久。” “后来呢，你又做了什么”李凡猜到赵凝涵应该是报仇成功了，就还想了解下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