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如兄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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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莲娜醒来的时候，几乎是哭着扑进斐洛怀中。 昨晚斐洛本想留在医务室照顾艾莲娜，但显然庞弗雷夫人不认为这符合规矩。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禁止斐洛早点过来，这才能让斐洛在艾莲娜醒来之前，来到她身边。 庞弗雷夫人告诉斐洛，艾莲娜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受到了些许刺激，休息几天再配合一点魔药，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艾莲娜情绪不佳，只是沉默的依偎在斐洛身边，斐洛并未着急去询问缘由，他能感觉到一直萦绕在艾莲娜心头的那缕悲伤。 等艾莲娜渐渐平复心情后，她告知斐洛昨晚在她在梦中看到的一切。 从她不明不白的被带到那座孤岛，再到她被一号和灰鸟转移到家门口。 还有那些冷漠的白袍巫师、五个木讷的孩子、被囚禁的神奇动物、突然闯入岛中的黑袍怪人...... 听着艾莲娜语气低落的说着这些，时不时的还会因为恐惧而颤抖。 斐洛清楚这不是梦，这是艾莲娜一直未曾想起的、曾经的记忆。 “已经没事了，”斐洛握住艾莲娜的手，“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艾莲娜无声的点点头，在庞弗雷夫人的魔药和斐洛的安慰下，艾莲娜再次浅浅的睡下。 斐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思绪却在脑海中翻涌。 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白袍巫师、神秘组织、囚禁的神奇动物，这是斐洛第三次得知这些人的消息了。 从那年暑假在法国遇到的囊毒豹、再到几个月前，纽特找自己去查看的客迈拉兽。 每件事的背后，斐洛都看到了白袍巫师的影子。 他们组成的这个秘密组织至今仍活跃着，并且依然在残害神奇动物。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隐藏在什么地方这些斐洛都无从可知。 但是艾莲娜刚刚所说的那些信息里，有一个人引起了斐洛的注意。 一个异常高大的黑袍怪人曾与艾莲娜打过照面，从艾莲娜的描述中，斐洛强烈怀疑，那个戴着面罩看不到面容的强壮黑袍男，就是此前打过两次交道的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司长： 伊戈尔奥尔特加。 听着艾莲娜匀称的呼吸，斐洛脑中又蹦出了许多问题： 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绑走艾莲娜那几个孩子如今情况如何那个一号为什么会帮助艾莲娜逃离奥尔特加为什么会出现在岛上 斐洛不禁捂住额头，这些问题当然不是他一个天天待在学校的小巫师能查清楚的，他必须将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不只是邓布利多教授，勒梅教授那边也要去一趟。 如果可能的话，斐洛希望还能再见一次奥尔特加司长。 除了艾莲娜的事，还有一件事让斐洛十分在意，他始终忘不了昨天无意中在拉尔斯迪恩身上看到的那种灵魂状态。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魔法部高官，斐洛一向是抱着十二分的警惕，无论对方是否心怀恶意，斐洛觉得都有必要将这件事同邓布利多教授说明。 埃莉诺、劳拉和雅米拉三人再次结伴来到医务室，她们刚刚结束第一节课就赶来看望艾莲娜。 斐洛将艾莲娜已经没事的消息告知众人，并再次就昨天她们护在艾莲娜身前的事表示感谢。 埃莉诺看着艾莲娜安静地睡着，心里的担忧也终于消失了。 劳拉有些局促的摆摆手，并表示如果不是斐洛及时赶到，她们可能就危险了。 雅米拉脸红红的，昨天她实在没出什么力，看到那条火龙的时候她都要害怕到晕厥了。 艾莲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即将迈入十二月的正午，阳光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天气说不上温暖。 艾莲娜的精神终于有所好转，因梦而生的那些情绪也渐渐褪去。 腹中的饥饿感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兄妹二人结伴来到礼堂，当斐洛出现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艾莲娜向斐洛点头示意，随后快步走到埃莉诺身边。 斐洛面对这些眼光心中隐隐有些无奈。 昨天事发突然，为了能尽快赶到艾莲娜身边，斐洛化作阿尼马格斯形态同突然出现的凤凰福克斯一起飞到了学生撤离队伍的末尾。 斐洛从未想过自己是一名阿尼马格斯的消息，会在这种情况下传的人尽皆知。 很多变形课成绩不错的学生很快就推测出，斐洛是在三年级学会阿尼马格斯的。 同这则消息一块流传的还有一张照片，一白一红两只大鸟以迅雷般的速度冲向火龙。 这张照片抓拍的角度和时机都堪称完美，天知道科林那小子是怎么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如此冷静的举起相机的。 或许他真的是摄影天才。 而很快就有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人透露，他们曾在去年见过这只神俊的矛隼。 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赫敏几乎也体验到“勇士”一般的待遇。 很多格兰芬多的学生曾见过赫敏带着一只矛隼在休息室出现过。 从昨晚赫敏回到宿舍时，她的舍友拉文德和帕瓦蒂就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当然这热情完全是为了八卦。 有了多方面的验证，斐洛自知是瞒不过去的，而且他原本也不是想一直隐瞒下去，只是单纯不喜欢自己的事被太多人关注。 但是现在他已经被关注了，除了阿尼马格斯勇斗巨龙之外，他本人在第一项比赛中的表现也是现在城堡中的热门话题。 在今天上午的黑魔法防御课上，疯眼汉穆迪教授甚至还就这场比赛中，勇士们使用过的魔法进行了分析和讲解。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虽然对斐洛同样关注，但是他们还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布斯巴顿的勇士之一，芙蓉德拉库尔主动走上前跟斐洛搭话。 “她没事了对吗，你的妹妹”芙蓉开口问道，目光却看向了艾莲娜的方向。 斐洛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问起这件事，但既然是好意，斐洛也就没理由不回应： “嗯，那条火龙没伤到她。” 芙蓉点点头： “我也有妹妹，如果当时遇到危险的是加布丽，我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去的。” 加布丽德拉库尔，芙蓉的亲妹妹，比芙蓉要小八岁。 芙蓉告别后再次回到她的座位，紧接着塞德里克也过来向斐洛打招呼： “哈利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可能是因为比赛的事。” “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他跟我...不像跟你这么熟。” 塞德里克俯下身来，在斐洛耳边低声说道，随后起身拍了拍斐洛的肩膀。 斐洛看向格兰芬多的长桌，的确没有看到哈利的身影，不只是哈利，罗恩、纳威和赫敏也不在那边。 塞德里克的猜测不无道理，仅仅是吃顿午饭的时间，斐洛就已经听到礼堂里有许多人在讨论比赛的事。 很多人在质疑哈利在比赛中的表现，七位参赛的勇士中，除了布斯巴顿的让，哈利的得分是最低的。 而就表现而言，当时的哈利没能对火龙造成任何有效的干扰，甚至一度被火龙压制的寸步难行。 虽然那条秘鲁毒牙龙表现出了明显的异常，但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故意引导下，哈利还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和嘲笑。 原本小天狼星已经和哈利约好要来看他的比赛。 但是很显然小天狼星失约了，哈利没能见到他。 比赛的失利以及没能见到小天狼星，这让哈利无比失落，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看着哈利这副样子，罗恩想要安慰哈利。 但是哈利此时心乱如麻，于是出言打断了罗恩，说自己想要静一静。 罗恩一时间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再说什么。 哈利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准备，但是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和马尔福相遇时，他自己竟也不再那么自信。 马尔福毫不掩饰地嘲笑着哈利，似乎是因为他赛前对哈利做出的评价得到了印证。 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围在马尔福周围，跟着马尔福一起肆意大笑着。 哈利快步离开人群，独自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黯然神伤。 他拿出魔杖赌气似的甩出几个魔咒，咒语落在树干上留下一片焦黑。 可是很快哈利又泄了气，他忍不住抱怨火焰杯为什么要选中他，明明整个霍格沃茨还有那么多比他强的人。 最先发现哈利的人是纳威，他像往常一样来到这附近独自练习守护神咒，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成功召唤出守护神，但是纳威从未气馁。 看到哈利在这里，纳威本想上前安慰几句，可是哈利仍是听不进去。 纳威见状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又想去找斐洛来开导哈利，遇到问题找斐洛几乎成了纳威潜意识里的第一守则。 但是考虑到艾莲娜还在医务室，纳威就没有去打扰斐洛。 无奈之下，纳威就去找到罗恩，他知道哈利和罗恩关系最为亲密，俩人总是形影不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罗恩在听了纳威的话后沉默了一阵，眼底闪过几种情绪，最终还是点点头，拿了几个面包赶去哈利所在的地方。 等罗恩走到哈利身边时，他看见哈利正坐在树下。 罗恩走近，伸手将面包递给哈利。 “嘿…哈利，我看你中午没去礼堂吃饭。” 罗恩的声音有些干涩。 哈利没接，甚至没抬头，只是颓废的坐在地上，盯着手里的魔杖。 罗恩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语气轻松点： “听着……那个……第一个项目对谁来说都挺难的，是吧” “我的意思是，那可是龙！你能……呃……能活着回来就很不错了。真的。” 活着回来就很不错——这句话像根针一样扎进了哈利紧绷的神经。 他终于抬起头，绿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了一整天的挫败、恐惧和被全校瞩目的巨大压力，此刻都化成了灼热的怒火，直射向罗恩： “活着回来就很不错这就是你想说的是啊，我确实活着回来了，像个傻瓜一样在全校面前差点被烧焦！” “所有的勇士都拿到了金蛋，只有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最后靠斐洛的帮助才没变成烤肉！这真是一个‘不错’的表现，对吧” 罗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哈利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意是想表达庆幸哈利没事，但话一出口，在哈利此刻极度敏感的耳朵里，却充满了讽刺和贬低。 罗恩被哈利突如其来的责难吓了一跳，紧接着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没有被火焰杯选中的失落、在哈利巨大名声阴影下的自卑、被哈利突如其来的埋怨——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轰然爆发。 罗恩猛地将手里的面包扔到地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受伤和愤怒： “哦！我明白了！所以现在又是我的错了伟大的哈利波特表现不好，可怜的罗恩韦斯莱连安慰都不会了，对吧 “我该怎么做像其他人一样围着你转，高呼“哈利，你尽力了，你虽败犹荣”得了吧！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几个星期是怎么过的！” 哈利霍地站起来，与罗恩针锋相对，同样拔高声音： “我当然不知道！在比赛前我都看不到你在哪！我每天紧张到睡不着觉。” “可是你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我享受这一切，享受被选中成为勇士的感觉！” 罗恩脸上血色褪去又涌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你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你不好过！但我呢，哈利你想过我吗” “整个学校都在议论你，议论那个‘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而我呢我只是‘哈利波特的朋友’！或者更糟，只是你身边的“红毛穷鬼”！”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以为我看着你被龙追得满场跑，心里好受我担心得要命！” “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一个你不高兴就可以随意发怒的出气筒” “红毛穷鬼”、“跟班”——这些罗恩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标签，此刻被他像利剑一样掷向哈利，既是在攻击对方，也是在宣泄自己长久以来积压的自卑。 这些话像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哈利的怒火，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和难以置信的痛心。 哈利脸色惨白，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拳，声音因震惊和巨大的失望而嘶哑：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跟班罗恩韦斯莱，你……你竟然这么想” “这四年来，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过跟班我把你当兄弟！我把陋居当成我的家！我以为……我以为你明白……” “我哪里够格做你的兄弟！”罗恩粗暴的打断了哈利。 “你是所有人从小就知道的救世主！是霍格沃茨的勇士！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什么都比不上你，魁地奇、黑魔法防防御，甚至...甚至我自己的家人都更喜欢你......” 罗恩的声音变得哽咽。 “弗雷德和乔治总拿你开玩笑，妈妈给你织的毛衣总是最合身…而我只是你旁边的一个背景板，永远也追不上！” 哈利站在原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罗恩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以为坚不可摧的友情。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红发好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不是嫉妒，而是罗恩内心深不见底的自卑，以及哈利自己无法分担也无法消除的巨大名声带来的阴影。 哈利的声音低了下来，充满了疲惫和心碎： “原来……这就是你看到的救世主勇士罗恩，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宁愿用我所有的名声，所有的金加隆，去换一个像你一样完整的家庭。” “一个不用被龙追着跑、不用被全世界当成骗子或英雄的普通人生。” 哈利不再看罗恩，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绕过僵立的罗恩，一步步走向城堡，背影孤独而决绝。 罗恩站在原地，看着哈利的背影，张了张嘴，那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懊悔和更深的无力感淹没了他，但汹涌的情绪和根深蒂固的自卑让他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