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鼎鸣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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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锋利的岩石和扭曲的金属撕开了皮肉，温热的液体涌出，带走最后一点体温。 身体在翻滚中失控，撞向那片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废弃炼狱。 强烈的失重感攫住了他，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提起，悬到了嗓子眼。 熟悉的绝望，熟悉的黑暗。 只是这一次，没有恶臭的粪水，只有刺鼻的铁锈味，还有……那片越来越近、等待将他彻底撕碎的、由断裂兵刃和炼器残骸构成的死亡獠牙！ 窒息感，穿越时空，再次扼住了他的咽喉。 世界在翻滚中彻底颠倒、破碎。 岩石如同地狱伸出的獠牙，无情地撕扯着叶东的衣衫和皮肉。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清晰的裂帛声和皮开肉绽的闷响。 尖锐的棱角轻易划破皮肤，留下火辣辣的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湿了破烂的布料，又在冰冷的夜风和剧烈的翻滚中迅速变得冰凉刺骨。腥甜的铁锈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垃圾场特有的腐败馊臭，灌满了他的口鼻。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着疼痛。骨头仿佛散了架。丹田那片破碎的废墟更是被这剧烈的震荡彻底引爆，之前强行压下的淤血再次翻涌，喉头腥甜一片。 视线完全被旋转的黑暗、扭曲的怪石阴影和下方那片越来越清晰的恐怖景象所占据—— 那根本不是什么缓冲的坡底！那是玄天宗倾倒废弃物的巨大垃圾场，经年累月堆积如山的炼器残渣！ 断裂的剑锋、枪尖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之牙；扭曲变形的金属构件边缘锋利如锯，张牙舞爪地指向天空；碎裂的瓦罐、瓷瓶破口参差，如同巨兽口器； 更有大量辨不出原貌、锈迹斑斑的炼器废料，层层叠叠，构筑起一片由死亡的荆棘丛林！ 强烈的失重感死死攫住了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窒息感。身体在重力加速度下疯狂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空气摩擦着伤口，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下方那片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死亡之地，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每一个尖锐的凸起都像是对准他心脏和头颅的标枪！ 绝望。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仿佛瞬间被拖回了那个粘稠、恶臭、令人窒息的粪坑深处！同样的无力，同样的被世界抛弃，同样的被死亡的气息包裹、吞噬！只是这一次，没有令人作呕的污秽，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刺鼻的铁锈，以及那片坚硬、等待将他彻底洞穿、撕碎的金属獠牙！ ‘又要死了吗’一个麻木的念头在混乱的脑海中闪过。‘真是……操蛋的人生啊……刚从一个粪坑爬出来，转眼又要摔死在垃圾堆里……’ 他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想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却只尝到满嘴的腥咸和泥土的苦涩。意识在剧烈的痛苦和绝望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即将熄灭的烛火。视野的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收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下来。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也好……终于……解脱了…… 就在他的身体带着最后的惯性，即将狠狠砸入那片闪烁着寒光的废弃碎片堆，眼看就要被那些尖锐的断口彻底贯穿之际——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他丹田最深处、那片沉寂、破碎、被所有人判定为彻底废掉的核心位置，猛地炸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体内最隐秘的所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清晰得如同洪钟大吕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自身绝境的异响，瞬间刺破了叶东意识中那层麻木绝望的厚茧，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紧接着！ 一股暖流，伴随着那声古老的嗡鸣，如同沉寂火山深处涌出的第一股熔岩，骤然从那嗡鸣的源头扩散开来！ 这股暖流，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苍茫、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鸿蒙未判时的原始气息！它并非磅礴浩瀚，反而微弱得如同初春的第一道细流，甚至带着一种行将枯竭的虚弱感。 然而，就是这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暖流，却蕴含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坚韧与神异！ 它流淌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瞬间便沿着他破碎的经脉，以一种玄奥的路径，精准无比地涌向他身体最致命、最脆弱的几个节点—— 剧烈搏动的心脏；在翻滚中已受到震荡、脆弱不堪的头颅；以及几处即将被下方尖锐碎片刺穿的要害！ 这股暖流并非驱散痛苦，也并非修复创伤。它更像是在那些即将承受毁灭性冲击的核心要害处，瞬间构筑起了一层极其稀薄的无形屏障！这屏障微弱得如同蛛网，却带着一种源自亘古的、守护自身存在的顽强意志！ 嗡鸣回荡，暖流护持！ 就在叶东的身体距离那片死亡獠牙只剩下不到三尺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块斜刺向上、边缘如锯齿的巨大黑色炼器残片，正对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无限压缩！ 下坠之势，竟在这股微弱暖流涌现、构筑起无形屏障的刹那，极其短暂地缓了一线！ 这绝非重力消失，更像是他身体内部爆发出了一股微弱却精准的反作用力，或者是对空间极其微妙的、本能扭曲！ 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一线之缓！ 改变了他坠落的轨迹和最终落地的角度！ 他原本笔直砸向那致命黑色碎片的身体，因为这微不可查的缓冲和偏移，险之又险地擦着那锋锐的边缘滑过！那边缘甚至刮破了他胸前的破烂衣衫，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砰——！！！ 令人心悸的撞击声，伴随着枯枝败叶被压碎的声响，在死寂的垃圾场边缘炸开！ 尘土混合着腐败的碎叶，如同被惊扰的黑色烟尘，猛地腾起数尺高！ 叶东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以一个相对安全的姿势，重重地摔在了陡坡与垃圾场锐利边缘交接处的一片厚厚堆积的腐殖层上！ 这片腐殖层，是经年累月的枯枝落叶、腐烂的植被、以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松软泥土混合而成，堆积在垃圾场相对平缓的边缘地带，如同一个天然形成的，肮脏却松软的缓冲垫。 饶是如此，从陡坡翻滚加速坠落的巨大冲击力，也绝非这层腐殖土能够完全抵消！ “呃啊——！” 一声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痛哼，从叶东喉咙里迸发出来，随即又被涌上喉头的腥甜堵住。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摔散了一遍，五脏六腑在胸腔里翻腾、移位，眼前金星乱冒，一片漆黑，耳朵里充斥着嗡鸣。 撞击点传来钻心的剧痛，尤其是左肩和右腿，仿佛骨头都裂开了。之前被岩石和树枝划开的伤口，在撞击下再次撕裂，血液汩汩流出，浸染了身下潮湿的腐殖土和腐败的落叶。 尘土和腐败的碎屑将他掩埋，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和破碎的丹田，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口鼻间充斥着浓烈的土腥味、烂叶的腐败气息，还有垃圾场特有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恶臭。 他像一具被彻底玩坏的破布娃娃，一动不动地瘫软在肮脏、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腐殖土堆里。只有胸口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和喉咙里发出的艰难喘息，证明着这具身体里还残存着一丝生机。 腐殖土紧贴着他的伤口，带来一种怪异的、令人作呕的触感。死亡的阴影似乎刚刚与他擦肩而过，那獠牙留下的寒意，依旧冻结着他的骨髓。 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那股微弱却坚韧、带着古老气息的暖流……还有那下坠之势诡异地一缓…… 是幻觉吗是濒死前的回光返照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那早已被判了死刑的丹田里……苏醒了 混乱、剧痛、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织在一起，如同潮水，再次将他淹没。他躺在那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以及身下这片土地所散发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垃圾场的腐臭味，泥土的腥气，伤口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萦绕不散。 只有丹田深处，在那片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中，刚才嗡鸣和暖流涌现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悸动仿佛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涟漪已经消散，但那轻微的扰动感，却真实地存在过。 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