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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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先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两位师傅辛苦了。巡逻到这里，是发现我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他这话问得客气，却不卑不亢，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先让对方说明问题所在。 年长的保安见他这般从容，倒也不像一般学生那样慌乱，心中略感诧异，但职责所在，依旧板着脸，语气严厉： “何止是不妥当！你们这是乱摆摊，知道吗占道经营，影响校园秩序，还可能存在安全隐患！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的” 陈叙微微颔首，表示理解，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笑道： “师傅您说的是。我们也是第一次尝试勤工俭学，经验不足，确实考虑不周，扰了校园的清净。 这不，刚开学，看到不少新同学缺东少西的，学校超市有些东西价格又不是那么亲民，我们就想着能不能帮衬一把，也算给自己挣点生活费，少给家里添负担。” 他这番话，先认错，再解释动机，将摆摊包装成了为同学服务和自食其力，既显得坦诚，又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年长的保安听他这么一说，神色果然缓和了几分，但语气依旧不松： “勤工俭学是好事，学校也支持。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们是新生，动机是好的，就破坏了校园管理规定。” 另一个年轻点的保安也适时开口，语气相对温和一些： “同学，要不你们还是先收了吧。等会儿要是学生处的老师巡查过来，看到这情况，你们可就真麻烦了。” 陈叙听着，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知道，这种基层管理人员，最怕的不是学生犯错，而是事情闹大，让他们不好向上级交代。 他目光扫过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学生，突然提高了些许音量，朗声道： “张博，李明！听到两位师傅的话没有我们确实考虑不周，影响到大家了。赶紧的，把摊位往旁边挪一挪，把主路让出来！ 地上的包装袋什么的，也都收拾干净，别给咱们江州大学的形象抹黑！” 他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室友听，不如说是说给周围的学生和两位保安听。 张博和李明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见陈叙发话，连忙依言行动起来。 陈叙这才转头，脸上带着郑重的表情，对年长的保安说道： “师傅，您看，我们已经立刻整改了。我们保证，一定严格遵守秩序，不影响交通，不制造垃圾。 而且，我们也就是趁着新生刚入学这两天，大家需求比较集中，才想着摆一下。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们保证立刻清场，绝不给学校和您二位添麻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同时不经意地向两位保安师傅靠近了半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师傅，您二位每天在学校里巡逻，风里来雨里去的，也确实辛苦。我们几个小子呢，也就指望这两天赚点辛苦钱，买几包烟抽抽，改善改善伙食。 这样，您二位多担待，等我们这周末收摊了，指定不能忘了师傅们的辛劳，到时候买两条好烟孝敬孝敬您二位，也算我们这些当学弟的一点心意。您看这样成不” 这番话，说得就非常上道了。他没有直接提钱，这种更隐晦的说法更容易让对方接受。暗示了好处的同时，也给足了对方面子。 2000年的保安，基础工资约莫600元左右，一条硬装芙蓉王都快将近100元了，两条好烟对老烟鬼的吸引力确实很大。 年长的保安听完，眼神中那最后的一丝警惕也消散了。 他深深地看了陈叙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把人情世故摸得门儿清，说话办事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他心中那点火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孺子可教的认同。他摆了摆手，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许多： “行了，看在你们也是初犯，态度也还算端正的份上，又是真心想勤工俭学。就这两天，下不为例！ 记住，环境卫生一定要搞好，别真让人投诉到学生处去，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办！” “哎！谢谢师傅！谢谢师傅体谅！” 陈叙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感激笑容，这才不失时机地从旁边拿起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一人递了一瓶。 “师傅，这天热，先喝口水解解渴。烟的事儿您放心，我们说到做到！” 这一次，年长的保安没有再拒绝，自然地接过了水，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叙的肩膀：“小伙子不错，会来事儿。好好干，别惹事。” 说完，他便带着年轻保安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年轻保安还冲陈叙他们使了个“我懂的”眼色，露出了一个佩服的笑容。 张博、李明和王强都看傻了眼，看向陈叙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 “陈哥，你……你也太牛逼了吧！”张博结结巴巴地说道，“几句话就把保安大哥给搞定了！我还以为今天这生意要黄了呢！” 李明也用力地点着头，看向陈叙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连一向自视甚高的王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陈叙这小子的手腕，确实比他高明太多了。 陈叙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2000年这个年代，大学校园管理相对宽松，人情味也更浓一些。若是放到十几年后，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他们的生意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陈叙把保安送走了而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吸引了更多新生前来围观和购买。 到了傍晚收摊的时候，清点一天的收入，除去各项成本，纯利润竟然高达一千二百多元！这比昨天还要多出不少。 按照之前的约定，陈叙自己拿了七百，剩下的五百多让三个室友平分，每人也分到了一百五十多块。 张博和李明拿着沉甸甸的钞票，激动得脸都红了，连王强也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这可是他们凭自己本事赚到的第一笔巨款！ “陈哥！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张博由衷地说道。 陈叙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这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大家也累了，我请客，咱们去搓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