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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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徐凡心已经不是幼童，不好糊弄，陆卓文索性实话实说，告诉徐凡心他失忆了。 隐去了梧桐镇的惨剧，开心一天是一天，没必要遭那二遍罪。 只说如今同窗们仕途坦荡，把他从梧桐镇接到禹都玩耍来了。 住的府邸，陆卓文也谎称是自己的府邸，还好府门没挂“徐府”的金匾，阿甲阿乙竹青全力配合。 徐凡心整个蒙蒙登登，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顾烨城则扮演了前世的状态，徐凡心的表哥，当朝皇太子，与十九岁的徐凡心，初相识。 徐凡心完全是十三岁的状态，青春初长成，眼眸灵动如凌波映月，身姿清风拂玉树，冰丝洁白广袖，丝滑飘逸，似水清透。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周身似有烟霞轻拢。 对比而言，十三岁的徐凡心较之有疯症状态十九岁的徐凡心，还更稳重一些。 清早的花园还不热，金红色初阳洒满禹都，落在花园里，透过斑驳树影，在少年身上汇出一片片金色碎影。 徐凡心和陆卓文坐在树下连椅说着话，身旁一直有湿润棉柔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人无法忽视。 徐凡心侧转头，果然是那墨色衣袍的高大男人。 他的表哥。 少年遵从内心无来由的悸动，慢慢走过去，直视顾烨城的眼神，神识探寻，好似能削平每一寸可以隐藏的深邃瞳孔，好找出熟悉的东西来。 “我知道你。”徐凡心开门见山。 陆卓文也眯眼注视过来。 顾烨城瞳孔一缩，拳头紧攥，紧张之后跟着涌现的，是深深的期待和直面的勇气。 “在我如今的记忆里，爹爹去边沙半年，他说要去守着你，他把我丢家里了。”徐凡心犹豫了一下，“爹爹说，你刑期是五年，我要跟爹爹分别五年，所以我不喜欢你的。” 顾烨城嘴角酸涩一笑，温柔道：“对不起啊，凡心。” 徐凡心想了一下，继续道：“在我的记忆里，爹爹前不久刚回家一趟，他说你不听话，很难管教，乱七八糟，一点都不争气，他要气死了。” 顾烨城神色浮现一层自嘲：“是啊，我刚去边沙时，很…很糟糕。” 前世边沙的记忆更加清晰，时时轻颤着脱胎换骨的神奇，过电似的涌向大脑，顾烨城想到了舅舅恨铁不成钢的棍棒，狠厉的斥训，急红的眼睛，看不完的兵法，学不完的规矩，舅甥之间，爆发的争吵，和好，争吵，和好。 舅舅化腐朽为神奇，将一摊烂泥扶上了帝都最巍峨的城墙。 徐凡心：“陆卓文说，我现在十九岁，那爹爹回家了是吗你都不在边沙了，还成了皇太子。” 陆卓文偷抹了把眼角的湿润，看向初升的太阳，不刺眼的光也能让人泪目。 好像从虚空幻境中被舅舅揍了一顿后，顾烨城两世噩梦的芯子被剥掉许多，他轻轻叹息一声，声音似从晨雾清凉处徐徐而来。 “回家了。” “你变好了。”徐凡心一脸认真，“我能看出来。” “是，我学好了。”顾烨城试探着一步一步靠近少年，“舅舅把我教好了。” 随距离靠近，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尖，徐凡心心猛一悸，疑惑的看着顾烨城，“我们是在禹都才认识的吗” 顾烨城：“为什么这么问”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感觉很熟悉。”脱口而出后，徐凡心耳根一热，懊恼的抿唇，好烂大街的搭讪梗。 顾烨城温柔一笑：“我也是。” 徐凡心颤着睫毛抬眸望，男人的脸俊美的精致程度令人赞叹，黑直的长睫毛如天然描绘的眼线，黑棕瞳色好似落日余烬，闪烁着虽死难泯的深情，专注的凝视他。 徐凡心脸颊浅浅飘红，心脏扑腾着欢呼。 好帅好帅。 他见色起意，果然是长大了。 跟前世一样，顾烨城让徐凡心喊哥哥，他纠结须臾，也就喊了。 牵着他的手去吃早饭，少年脸颊红红，掌心迅速出汗，却没甩开他。 观察了半天，陆卓文确认顾烨城能应对，跟顾烨城招呼一声，赶去了尚书府。 吃完饭，顾烨城顺手拿湿帕子给徐凡心擦嘴，徐凡心满心不好意思，却乖乖没动。 顾烨城换了个湿帕子给少年擦手，沿着手部线条，不轻不重，手指一根一根认真擦拭，把本就白净的手掌擦的清爽微润。 对照顾徐凡心，顾烨城有难以言喻的享受，是深爱成瘾的情不自禁。 正午，室外酷阳如火，草木枝叶都卷了边儿，蔫哒哒的，知了有气无力的趴在树荫里，徐凡心经不住晒，尤其是这样的盛夏。 两人猫在屋里，顾烨城坐地毯上伏案批奏折。 矮案上两个冰镇器皿，一盘冰镇葡萄，一盘冰镇甜瓜，甜瓜黄澄澄的果肉浸在剔透冰块里，清甜香气混着冰雾萦绕鼻尖。徐凡心一口葡萄，一口甜瓜，吃的秀气缓慢，随着时间，吃得也有些多了。 顾烨城停笔抬眸去看，少年拈着竹签，一小口甜瓜又进了嘴。 顾烨城：“凡心，不要贪凉…”你肠胃受不得。 “噢！”说完又塞一颗葡萄。 顾烨城：“……” 又塞一块甜瓜，男人伸出线条好看的大手掐住了他下巴，动作霸道又温柔，把他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的甜瓜，抠了出来。 顾烨城贴近他的脸认真提醒，“凡心，不要贪凉，每天都可以吃，一次只能吃十颗葡萄，十块甜瓜，你若想多吃，就不能吃冰镇的。” 徐凡心瞪眼，哪有这样的，都放嘴里了，还能给抠出来动作还如此丝滑。 顾烨城平时就是这么管他的，徐凡心吃东西太随性，挑食不愿吃的，顾烨城总有办法哄进去几口，贪吃损害肠胃的，说不听的时候，顾烨城就是这么直接给他从嘴里抠出来。 徐凡心哪怕记忆缺失，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虽对他温柔，却有强硬不容反驳的一面。 顾烨城喊竹青进来把冰镇水果收走。 眼睁睁看着水果被端走，徐凡心有些生气的唇珠微嘟。 顾烨城哄他：“不生气好吗” 徐凡心任性：“哥哥我想吃。” 顾烨城：“可以的，不冰的那种可以再吃一点。” 徐凡心：“可我想吃冰镇的。” 顾烨城：“……不可以。” 徐凡心整个身子拧向另一边，很用力很用力表达他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