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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雾岭山巅，霜气未散，旌旗已动。 远处天际，四道火线自东西南北交汇于雾岭主寨，犹如四龙围困，风卷战旗，甲叶铮鸣。 青阳、赤岭、锦溪、丹阳南营，四营列阵山脚，刀光如林，战鼓未响，杀机已至。 主帅营中，许文山负手而立，披玄铁寒甲，目光如炬，眺望山上林寨。 晨风凛冽，掀动他战袍如云浪翻卷。 他沉声令下：“战鼓三通，火炮齐发！” 千门火炮早已待命，皆由马帮近日从行辕工坊急调而至，分列四翼，炮阵如林。 炮台高台之上，行辕工坊大匠——雄战亲临，压尺制距，亲自校准火线。 营前最前排，一名少年兵卒站在火线后方，脸颊冻得发紫，紧握长矛的手在颤。 他叫阿满，刚满十七岁，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战。 “怎么还不开火……”他喃喃一句。 话音未落——“轰——！！！” 一千门火炮齐鸣！ 山崩地裂的爆响如万雷滚过，整个雾岭山腰炸起滚滚尘烟，烈火冲天，石屑飞雨。 阿满只觉一股巨力从胸口扑来，整个人被暴风震退两步，耳膜嗡鸣，天旋地转。 他踉跄站稳，满脸尘灰，目睹山腰那一面寨墙被火舌吞噬，土石崩塌如洪流，山林尽赤。 他喉头干涩，眼中却泛起从未有过的狂热与敬畏。 “这就是……真的要开战了啊。” 炮火撼山动地，雾岭山腰炸起滚滚尘烟！ 寨墙如纸糊，在这火力之下轰然崩塌，护寨土石塌落，火雨如瀑！ 天际回响着一声声震颤的炸鸣，硝烟冲天。 雄战立于火线之后，眼神冷锐：“这些火炮果然又提升了一倍。” —— 林齐山所部，此刻已不足五万，七成兵伤、三成心散。 炮火一响，林军人心震裂，数处寨角悄然放下林旗，换上白帛。 林家老卒跪地，将长枪并肩而插，面朝山下，挥手示降。 “我们……降了……我们不打了！” 山坡之下，丹阳城的兵士一时间怔住，看着那数千林兵跪伏哀嚎，手足无措。 副将愕然奔至林齐山大帐： “大帅！西南营降了——他们跪地求降，言愿弃械不战！” “求您——给他们条生路！” 林齐山沉默半晌，眼神如铁，缓缓起身，抽刀出鞘。 “林氏族人 ——当以血证忠。” 他亲手斩下三名愿降主将之首，鲜血喷溅，溅上战甲，也溅进他眼底。 刀落之际，他指节微颤，却强自按下心头一抹颤意。 【我若不杀，军心即散。】 【我若动摇，便是五万人的葬礼。】 【我要带他们活下去，就得让他们相信——不死比死更难。】 【哪怕……是借你们的人头立威。】 他缓缓将三颗头颅钉于寨门，语声冷绝如霜： “违令者，皆叛贼。” 血流成渠，山道前的白旗转瞬被染红。 远处林兵虽惊惧，却无人再敢言退。 林兵震动，眼神惊惧，但更多人却因退无可退，生出亡命之志。 林齐山以“斩投者”一策，激起军心背水一战的决心。 —— 日出之前，山谷陷入诡异静默。 寨前山脚，林军忽然推来数千老弱妇孺，铁链相扣，强迫列阵于寨前。 孩童啼哭、老人喘息，挤满整个前军阵线，仿佛一道活人血墙。 “他们疯了！！”一名青阳少年兵卒手中弩机一抖，几乎脱手，“那是……是孩子……” 另一侧，赤岭老卒猛地一拍盔甲，怒吼：“这些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拿老百姓挡咱们刀！” “你信他你若退了，他就赢了！” 青阳兵卒双手颤抖，眼中血丝翻涌：“可那不是木桩！那是人——他们在哭！” “你敢开炮么你射的出这一箭吗！” 两人怒目相对，火光下满营皆静，兵卒们紧握兵刃，却无一人敢动。 怒火与怯懦、正义与愧疚在营中撕裂交缠，犹如两军未战，先攻己心。 营前士气骤冷，火炮沉默，杀机被血墙死死钉住。 —— 许文山一拳砸断帅案，怒吼如雷：“林齐山！！你这禽兽，竟然以百姓为肉盾！” “我一定让你——尸骨无存！！” 营中怒火升腾，姜鸣铸已率兵欲强攻，楚天行却拦住他：“不能动！他要的就是你我们冲动杀人，一旦误伤，所有归降之人都会反噬。” 全军僵持，战线被“血墙”钉死。 怨火与悲悯交织，酝酿至极限。 —— 夜幕来临。 林军未料之际，山腰林道，雄战这次还带来了青阳城最新训练火铳营。 这些人不仅配备火铳，还有最新研发的连弩。 他们早已经埋伏好了。 “第一发——断旗！” 火铳炸响，震耳欲聋！左翼营旗轰然倒塌，将令卒死于火中！ “第二发——断臂！” 穿骨弩骤发，中军将首中臂而亡，军令失传！ “第三发——割喉！” 火光再起，右翼主将咽喉被破，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三营瞬间失控！ 林军上下指挥链断裂，惊呼乱起！ “将军死了！营令断了！！” “快逃——！！” 混乱中，“血墙”动荡不堪，民众惊恐溃散，纷纷奔逃山外！ 大军立刻开启避险通道，大开东线，数百老幼趁机突围，冲入安全线后。 许文山激动长吼：“营前清空——给我杀！！” —— 清晨初光，林军前线彻底崩溃。 许文山披甲上门，率领四营军士，快速的冲杀！ “随我破门，擒贼斩帅——！” “杀！！！” 青阳军破中门、锦溪军破西墙、赤岭兵翻越侧岭。 姜鸣铸洛挥重斧，连破三堵寨垒！ 楚天行战戟如电，一招“裂柱八杀”震翻十骑！ 林羽冲阵如虎，直捣祠堂旧殿！ 许文山一骑突前，剑起如星：“林氏旧祠——今日不复存在！” —— 而此时，寨后山腹密道之中，一缕身影缓缓自火焰焦烟中步出。 银甲染血，披风残破，他扶着岩壁而行，背影孤绝如铁。 正是林齐山。 他回首望向天际战火，眸光冷绝，喉头微动，却只吐出一句低语：“这一次……我亲自迎战。” 他拂去一丝血痕，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 那是一面黑色兵符，阴纹如钩，映着山火，冷冷闪光。 “林家死得差不多了……可这一仗，还没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