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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京城的西街向来热闹，可今儿个的热闹带着股子魔性——青石板路上，穿粗布衫的老汉捧着肚子笑出眼泪，戴银簪的大婶边跑边抹笑出来的眼泪，连街角卖糖葫芦的都跟着咧嘴，仿佛整条街都中了“笑仙”的蛊。 夏紫月支起的枣木摊位前围满了人，案板上摆着七八个粗陶小罐，罐口飘着淡淡药香。最显眼的是块歪歪扭扭的木牌，用红漆画着个咧嘴笑的葫芦娃，旁边写着：“笑口常开丸！一颗通肠，两颗解愁，三颗笑出八块腹肌！无效退钱，笑到流泪不负责！” “姑娘，这药真能治心口堵得慌”穿青布衫的大婶凑过来，腰间坠着块翡翠平安扣——正是二房夫人赏给贴身丫鬟的物件。夏紫月扫了眼，指尖在袖中暗掐灵泉水，滴了三滴在蜜丸上：“大婶您瞧瞧我这张脸，昨日愁得睡不着，今儿个吃了自己的药，笑出的褶子比西街的石板缝还多！” 大婶将信将疑地吞下药丸，刚数到第三声“阿弥陀佛”，肚子里突然传来“咕噜噜”的闷响，像有十只麻雀在蹦跶。她脸色一变：“姑娘，这是要……”话没说完就捂着肚子狂奔，绣花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鼓点：“茅房！快指个茅房啊！” 围观人群爆发出哄笑，夏紫月趁机举起小陶罐：“各位街坊，这药采用普生寺灵泉泡制，专治肝郁气滞、食不下咽，就连九皇子府的管家吃了，都笑称比御膳房的糖醋排骨还开胃！”这话半真半假，却让人群中几个穿绸缎的婆子眼睛发亮——她们早听说将军府嫡女被休后得了仙术。 半炷香后，大婶红着脸回来，嘴角还止不住地上扬，眼角挂着笑出的泪花：“姑娘，您这药……咋让人笑出鼻涕泡呢”她话没说完，自己又“噗嗤”笑出声，引得旁边卖炊饼的老汉也跟着傻笑，差点把刚出炉的炊饼掉进炭火炉。 “笑一笑，十年少嘛！”夏紫月强忍着笑，往大婶手里塞了颗蜜饯，“您这是心结散开了，比吃十副人参归脾丸都强！”转身又对围观人群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每日最多三颗，笑出腹肌概不负责啊！” 摊位前顿时排起长队，有举着药方的老郎中，有抹着泪说丈夫总板着脸的小媳妇，甚至有个穿儒衫的书生红着脸凑过来：“姑娘，能否给同窗来两颗他看了十年《论语》，从未笑过一回……” 夏紫月正忙着装药，眼角余光忽然扫到街角阴影里，顾沉渊的玄色披风晃了晃。那家伙正躲在槐树后，帽檐压得低低的，手里捧着个烧饼假装啃，耳朵却竖得比狗尾巴草还直。她故意提高声音：“那位穿灰披风的大爷，您要是便秘就直说，躲躲藏藏的，莫不是侯府的人” 顾沉渊手一抖，烧饼上的芝麻掉了满地。他恶狠狠地瞪向摊位，却见夏紫月冲他眨眼，指尖闪过灵泉的微光——想起三日前在破庙被野狗追得丢盔弃甲，他脖子一缩，转身就往巷子里钻，披风角勾住槐树枝，差点摔个狗啃泥。 “大家别学那位大爷！”夏紫月笑着举起小瓷瓶，“咱们这药童叟无欺，就连将军府二房的周妈妈，昨天吃了两颗，现在见着老太太都能笑出八颗牙！”这话暗藏玄机，围观的百姓都知道将军府内斗，顿时交头接耳，猜测这药是不是真治得了后宅的糟心事。 日头偏西时，陶罐里的药丸卖得只剩底儿。夏紫月数着铜板，忽然看见街角来了顶青纱小轿，轿边跟着个戴鎏金步摇的贵女——正是侯府千金任瑶。任瑶一下轿就盯着她的脸瞧：“夏姐姐，你这脸比在牡丹宴上还亮堂，莫不是往药里掺了月光” “任瑶妹妹说笑了。”夏紫月往她手里塞了颗特制药丸，里面只滴了半滴灵泉水，“这药叫‘莞尔一笑丸’，专为贵女定制，笑起来如春风拂柳，绝不失了端庄。”任瑶将信将疑地服下，果然觉得心口一畅，嘴角自然扬起，比平日里端着的笑好看十倍。 “妙啊！”任瑶拍手，“明日我便带姐妹们来捧场，就说这是将军府嫡女的秘传仙药！”她没注意到，夏紫月往她袖中塞了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个被狗追的小人——正是顾沉渊的丑态。 暮色渐浓时，夏紫月收摊回府，袖中灵泉水轻轻晃荡，空间里的药田竟比早上茂盛三分。路过普生寺旧址，墙角突然窜出个小乞丐，抱着她的腿不放：“姐姐，给颗药吧！我家爷爷笑了三天，现在肚子疼得直打滚！” 她心里一紧，想起灵泉副作用的事，忙从空间里取出止血草熬成的药膏：“记住，以后最多吃两颗！”看着小乞丐跑远，她忽然叹气——这灵泉虽好，可副作用就像祖母的算盘，总有算错的时候。 回到将军府，周嬷嬷慌慌张张迎上来：“大姑娘，九皇子殿下在正堂呢！说、说要查您的药摊有没有卖违禁品。”夏紫月挑眉，故意将空了的陶罐往桌上一磕，哗啦啦倒出一堆狗尾巴草：“殿下要查正好，这些可都是普生寺的‘灵草’，连野狗闻了都笑呢。” 肖景容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她指尖闪过的微光，想起顾沉渊今早鼻青脸肿地回府，说被野狗追了三条街。他忽然开口：“听说你卖的药，能让人笑出腹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殿下若是想要，明日给您送两颗。”夏紫月凑近，压低声音，“不过得提醒您，侧妃最近可别吃——万一笑到动了胎气，我这小摊子可赔不起。”看见肖景容瞳孔骤缩，她知道戳中了痛点——那位侧妃的身孕，本就是个阴谋。 夜幕降临，夏紫月坐在窗前，看着灵泉空间里新长出的止血草，忽然想起白天任瑶说的“仙药”。她勾唇一笑，摸出张宣纸，在右上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葫芦——这是她的“品牌标识”，将来还要印在包装上，让全京城都知道，将军府嫡女的药摊，卖的不只是笑丸，更是后宅女子的解愁方。 更深露重时，九皇子府里，肖景容对着密报轻笑。纸上写着：“夏氏药摊今日营收三百二十文，其中二房买办购入药丸二十颗，侯府任瑶预定百颗……”他指尖划过“笑出腹肌”的描述，忽然想起夏紫月在破庙笑倒的模样，那样子虽疯癫，却比在侯府时的端庄更鲜活。 “去告诉暗卫，别再盯着药摊。”他忽然开口，“让他查查，普生寺的灵泉，究竟是什么来历。”烛火跳动，映得案头的东珠朝珠忽明忽暗，珠子上的“长乐”二字，仿佛在提醒他，那个被休弃的女子，正带着他的骨血，在京城掀起一场“笑”的风暴。 西街的灯笼次第亮起，夏紫月摸着肚子，对未出世的孩子轻声道：“宝贝啊，明日咱们的药摊就要扩到东大街了，等你出生，娘带你去摆满月摊，让全京城都知道，咱们母子卖的不是药，是让那些腌臢事都笑没了的本事。” 窗外，一只夜莺忽然啼叫，声音里带着几分欢快，仿佛在为这对即将颠覆京城的母子唱赞歌。而街角的槐树底下，顾沉渊正揉着被狗尾巴草扎疼的手，盯着夏紫月摊位的方向咬牙——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去监视，怎么最后怀里揣着一堆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是那疯女人硬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