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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里也一下传开了这件事,除了李畅丢人,还有虞婳哭这回事。 被完全放大渲染。 谁都没想到虞婳会哭,私下里传播时一个个都说虞婳被李畅欺负得多惨,一个小姑娘,被李畅咄咄逼人弄哭了。 李畅失禁这回事本来只是隐秘的,被传了一天,一下全所都知道了,李畅从所里回家的时候,坐一个电梯里的人都会隐隐挡一下鼻子。 弄得李畅脸色难看得发青。 官网下面忽然有了很多帮虞婳怼恶评的帖子: “虞婳那篇论文还有我细审过,我是长江学者,栽赃她的人写的帖子只有外行人会信,就骗骗乌合之众而已。” “小虞主任多好的人,出身好但从来不骄矜,和我们关系不知道多好,到底是谁在栽赃小虞主任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学阀什么啊学阀,你见到一个天才就喷人家学阀,她高中就是cmo数学竞赛金牌得主,进了国家集训队,保送清北只是没去,她高中发个学术文章算什么” 不仅原来的帖子删掉了,还有人在论坛给她发新帖,夸她人美心善没架子,喜糖还分给全所,还是那种很好吃很贵的巧克力,平时也对大家很好一点都不吝啬。 还有很多虞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的优点。 说她善解人意,温柔善良,从来不发脾气,所里从上到下都喜欢她,对学生也无微不至。 虞婳:“……” 几乎是所有好词瞬间就吻了上来。 不久之前还很多人说她逼走大师姐,不敬师伯,好像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不明缘由的路人立刻被这些帖子带着走,立刻树出一个温柔可欺的老实小姑娘形象,毫无威胁力,因为家里保护的得好所以很天真,对谁都好,甚至有点可爱反差萌。 虞婳都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但看着那些蜂拥而出的帖子,大概能猜到是谁写的。 她只是默默给他们点赞。 因为是他人的投诚。 如果不是和周尔襟在一起,她是想不到人要和光同尘,和外界隔绝太明显,是永远没办法获得援助和民心的。 以往她因为这个,出事从来没人帮她。 她拿起手边咖啡喝了一口。 她给周尔襟发消息,就发了一个耶。 周尔襟很快打视频过来,那头的周尔襟似乎是准备出门,他穿了件休闲衬衫,枪灰色,宽松又慵懒。 他好奇慢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高兴到有点压不住笑:“今天让李畅吃了个瘪。” 周尔襟眼底含笑,引导她:“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告知我” “是啊。”虞婳毫不察觉,她高兴地和他分享,“还第一次大家都帮我不帮他,以前出了事大家都是议论我的,现在大家都在帮我骂他。” 周尔襟在那头笑着,温柔盯着她说:“婳婳真厉害。” 他视线一挪不挪,一直盯在她身上。 虞婳都被他看得又蚂蚁咬一样的甜蜜又不好意思,小声凑近屏幕说:“还要谢谢你。” “怎么要谢谢我呢”他轻声细语问。 她的脸凑近屏幕,连她脸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楚,真的像个小女孩撒娇一样和他轻轻柔声说话: “因为和你学的,有自己的原则也可以混俗和光,就像你当面不会拒绝房卡让人家没面子,但事后会让人悄悄还回去一样。” 听着她撒娇,周尔襟坐在原地很镇定,含笑问:“开始学我了” 她的态度黏黏糊糊,鼻尖快抵到屏幕,好像可以嗅到她身上清幽的含笑花香气,听见她柔软的呼吸声: “是啊,发现你有些东西值得我学。” 周尔襟不立刻回答,只是在那头轻笑,他低头继续翻页签文件。 签完几页,他慢声说:“我最近也察觉了,你对我的感觉有很明显的变化。” 忽然被点出来,虞婳还不好意思了一下。 周尔襟却忽然问:“你爱哥哥吗” 虞婳又惊又羞,许久却扭扭捏捏说了一句:“爱。” 他忽然笑了一下:“那你能把陈恪删掉吗。” 虞婳愣住了。 周尔襟也停下笔,抬头看着她,两个人都不出声,气息在两边反复拉扯。 虞婳迟疑着:“为什么要删掉陈恪” 周尔襟淡淡笑了一声:“陈恪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他虽然笑着,但眸色深沉。 虞婳有点不解:“他是gay啊。” “他不是。”周尔襟只淡声截断她的想法,“他是什么东西哥哥心里有数。” 他语气淡薄,虞婳听出了冷讽之意。 她犹豫着:“……为什么这么说” 他却温淡盯着她:“你要哥哥明说吗” 一瞬间气氛都不对起来,灼烧到虞婳呼吸都有点微微急促。 哪怕她感觉周尔襟说的不是真的,她都想认真争取一下。 “但也不至于删掉吧,他是我硕士期间最好的朋友。”虞婳犹豫着。 周尔襟却问:“他不是gay,你一次都没怀疑过吗” 他眼神定定看着她,看得虞婳都有点顶不住。 说起来。 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刚开始相处那一年,她是怀疑过好几次陈恪是不是gay,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接近她的。 但每次陈恪都会很主动和她聊其他男人,她才渐渐放下戒备。 她想如果是装gay接近她,未免有点太不择手段了。 而且还表现得会这么懂女人的化妆品和穿搭,知道她美甲要建构,这种事情正常男人怎么会知道。 周尔襟几乎都不用多想,像是很早就一眼看穿:“怀疑过的,对吗” 虞婳不太想对他撒谎,哪怕听起来很像是她故意瞒着,她犹豫再三还是说:“很早之前怀疑过。” 周尔襟轻笑了一声,略颔首: “好。” 周尔襟又继续签文件,把她晾着,虞婳从来没有被他晾过,她有点愕然又无措地看着周尔襟。 周尔襟翻着页在签文件,虞婳只能看着他签。 她的脸都有点潮红,好像很多东西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像她犯了错周尔襟在惩罚她。 等他又拿了一叠文件要签,虞婳忍不住了,开口叫他:“哥哥…” 周尔襟应她的声音又很温柔,就像他平时那样,温柔得彻骨: “怎么了”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他还会哄她包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小心翼翼试探:“你…没有其他要和我说吗” “还要我说什么”他温和轻笑着,字字清晰告诉她,“哥哥要说的都说完了,对不对” 他言简意赅,说完也没有再说其他话。 意思其实很明显,必须要她给个答案。 而他的态度似乎无所谓,直接就继续忙他的事,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 虞婳被他钓得不上不下,她犹豫着:“没有其他办法吗,而且就这么随便删掉我的朋友,我拉不下脸,挑明拒绝掉不就好了吗” 周尔襟慢声问:“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虞婳的心微颤着承认:“喜欢。” “喜欢我就把陈恪删掉,我才能安心。”周尔襟淡声说话,却寸步不让。 虞婳不说话了。 她这样就是排斥,周尔襟太清楚。 周尔襟淡声说:“删掉,哥哥就和你亲,和你依旧好。” “如果不删呢”虞婳反问。 他温和说:“如果不删,哥哥就不回家了。” 他语气很好,但他这次好像不是好好先生,反而展露出明显的控制欲,一点都不急,就这么等着她删。 他就坐在那边看着她。 她不删好像今天就过不去一样。 但虞婳不想自己的通讯录都被他管控,如果这样,往后他想删谁删谁,她还哪有隐私和边界可言 这次是陈恪,下次万一是被他怀疑对她有意思的同事呢 她不能只要周尔襟一个人,她也需要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事她自己会处理,不要周尔襟这么越俎代庖。 她只是别过脸不说话。 周尔襟看出来了,他平静说: “那今天先不聊了。” 他直接把视频挂掉。 虞婳在那头愕然。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能接受是周尔襟直接挂掉了她的电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虞婳又打回去,周尔襟接了。 那头的周尔襟已经签完文件,正在收东西。 她试探着轻声叫他:“哥哥。” “嗯”他依旧是温柔应的。 但他刚刚才挂过她的电话。 她试着转移话题:“过年的时候我们两家要一起过吗” 他很耐心,浅笑着:“如果你喜欢就一起过,如果不喜欢,连老宅都可以不去,我会和长辈说是我不想去,想和你二人世界。” 看见他又很温柔很稳定,虞婳松了一口气,他可能就是一时的想法,过去就好了。 她本来想和他再分享点其他事情,完全让他忘记陈恪的事。 没想到他柔声细语追着问:“陈恪删掉了吗” 虞婳怔住了。 而周尔襟看着她,漆黑的长眸凝视着她:“没删” 虞婳不明白:“明明有很多可以划清界限的折中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删掉” 周尔襟甚至态度很和缓地说出:“因为我忍他很久了。” 虞婳不明白,陈恪又没有做什么。 如果真的不是gay,如果真的喜欢她,那这个人连承认自己是直男,对她表露喜欢都不敢,长达三年都装同伴,有什么可提防的。 这种胆小鬼。 她还是极力地和他商量:“我远离他,然后以后发什么都屏蔽他,可以吗” 他温柔看着她,却直接说: “不行。” 虞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你为什么这样” 周尔襟一步不退,平静道: “如果我是你的追求者,我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情,但你承认你喜欢我,我就是你喜欢的人,我要行使我作为你另一半的权利。” 虞婳表情都有点微愠,明显是生气了,板着脸说:“也不是这样行使的,这很越界。” 周尔襟不说话,他往后靠,从抽屉里拿烟盒,她看着周尔襟拿了火机,护着火擦燃砂轮,避开从露台吹进来的风。 他低着头,垂下几缕碎发遮住他浓郁眉眼。 他很少抽烟,而他抽烟的原因她现在也知道了,虞婳莫名生气: “你抽烟干什么” 他指间夹着烟,还能浅笑着说:“因为哥哥好生气。” 他虽然笑着,但虞婳都能感觉到他在忍。 他捏着烟的那只手手背青筋都撑起来,明显用了力。 低沉的声音哪怕隔着屏幕,都震得她耳边有些发麻: “我走之前看了你的手机,他明知你已经结婚了,还找理由和你联系,你觉得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可硕士三年虞婳接受了陈恪不少帮助,同为战友的三年有太多美好记忆,即便对方喜欢她,那些记忆都不是假的,他怎么能这么轻易而举地就说要她删掉旧友。 “你难道没有有过美好记忆的朋友吗我让你删掉你那三十几个朋友你愿意吗我会减少和他交流,不让他有任何再伪装接近我的机会都不行” 周尔襟胸膛有很明显的一下起伏,虞婳看出来他在深呼吸。 但片刻,他说的却是温柔如水的话,像是完全没有锋芒一样宠着她哄着她,又像是没有了脾气: ”你删掉他,哥哥今天就回来。” 她面无表情:“如果你是这样的话,不需要。” “又不想我了”周尔襟语气又软了点。 “不想了。”虞婳不让他掌握她的事情,脸色淡漠,“你把电话挂了吧。” 他却没动:“没打算挂,这是你打过来的,我想看看你。” 虞婳想自己挂,周尔襟却在她抬起手的一瞬间开口: “你挂了也得把他删掉。” 虞婳不说话,他就继续道: “你和他说,是我让你删的,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我容不下别的男人和你关系亲密,有任何聊天都受不了,以后有急事来往就发邮箱,平时不要找你。” 但周尔襟碾灭烟:“但这是说给他听的,你的邮箱我以后也会看。” 虞婳一下更生气了,她忍着脾气,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 “那你都没有把陈粒青删掉。” 周尔襟直接道:“我给你发个链接,能直接远程操控我手机,想删谁你自己删,你把周仲明删掉都可以。” 虞婳手机很快就弹出一条他的消息,大概率就是那条链接。 但虞婳要的不是这个。 他盯着她:“我唯一的要求,你删掉他。” 虞婳不明白:“我不想让别人主导我的社交,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尊重我。” 他却在那边举反例:“哥哥尊重你不止一次,对吗,你在首都的房子里不仅有周钦的比赛票,还有赛车模型,你那台相机周钦也有,大概率是他给你挑的,哥哥有说过你吗” 虞婳怔住。 没想到他都看出来了,他说的有些点甚至她都已经忘记了。 周尔襟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他现在还在骚扰你。” 虞婳脸色波澜不惊地划清边界:“要删得是我自己想删,不能是你要删我就删。” 周尔襟淡声说:“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在你面前表现出丑恶一面,让你发自内心想删他,如果你想给他留一点体面,现在把他删掉,我们既往不咎。” 难以相信是周尔襟说出这种话,以往他在她面前展露的都是君子端方的一面。 ”我不会删的,你如果这样想的话,那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矛盾。”虞婳只是竖起高墙。 岂料周尔襟却在那头浅呼一口薄雾,他的眼神依旧是爱她的,平静地回应她: “我不怕和你有矛盾,因为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