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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的外皮如衣服一般从煞魔的身上剥落,露出血红的皮肉。 浑身长满的脓包凹凸不平,像一个个大小不一的人脸,狰狞的在皮下鼓动着。 而它扭曲的脸也随之变化着不同的表情。 痛苦绝望,阴森狠厉,甚至还有如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小九瞪着一双狐狸眼,透过屏幕看去,觉得甚是有意思。 “这丑东西进化了,有点意思。” 但身处其中的天清三人,可不这样认为。 段承霄此时背对着煞魔还未察觉,天清和靳敏却看的清楚。 尤其是天清,他第一次见到魔,就遇上了如此恐怖的煞魔。 幽若说的果然没错,难怪师父临行前会反复嘱咐自己,一定要听她的话。 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大喝一声,“承宵小心。” 段承霄这才意识到身后的危险,下意识想要回头的动作却让他丧失了最佳躲闪的机会。 煞魔的爪子已经快速朝他后心处掏去。 靳敏见状手中短剑立刻出手,朝煞魔身上的人脸刺去。 煞魔双手立刻收回,纤长的魔爪死死握住近在咫尺的短剑。 脖颈快速回转,眼睛里露出伤心的神情,随即快速转换,狠厉的怒吼一声,“找死。” 靳敏手中的短剑一震,竟被煞魔生生掰弯,剑尖直指自己。 段承霄趁这个空档,翻身一脚朝煞魔的后脑踢去。 “当”一声,仿佛踢在了铁板之上,震得小腿一阵酥麻。 他咬紧牙关,“当当当”连踢数脚,可煞魔的头仿佛铜墙铁壁,毫发无伤。 靳敏此时灵力都在短剑之上,想用修为牵制煞魔的进攻。 奈何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短暂绊住它一时。 手掌与剑柄之间已经渐渐渗出血来,手腕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最终只能选择弃剑后退。 而那柄短剑也在她松手的一刻,朝门口处正在拼命撞门的许娩射去。 靳敏见状纵身踏着桌椅想要将许娩拉开,可那短剑的速度实在太快。 即便她的身法已经发挥至极致,依旧赶不上短剑瞬间的爆发。 许娩看着眨眼便要穿透眉心的剑尖,吓得短暂失去了理智,大脑一片空白,连躲避都忘了。 可就在短剑堪堪划破血肉的一瞬,却突然停了下来。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从她空洞的眸中滑落。 靳敏的手死死的握在了剑刃之上,脸色瞬间惨白,随即一掌将许娩推倒在地。 而她自己的身体却被短剑的力道带着,撞上了墙壁。 她没想到面对煞魔的一击,自己竟然会毫无还手之力。 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滑落,上衣也已经湿透。 剑刃穿透血肉险些将指骨割裂,巨大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抬眼再朝煞魔看去,脑子里不由想起幽若之前说的话。 “见过魔吗” “但煞魔不同,若要比较,实力堪比十只普通的魔。” 那时她对幽若的话并未尽信,如今亲自见识了才深刻体会到煞魔的恐怖。 段承霄和天清看着靳敏倒下的一刻,内心不由生出一种,在绝对实力碾压之下的无力感。 天清的脸色不由更加冷冽,结印的手迅速收回,握住腰间剑柄。 拔剑而起朝煞魔的眉心刺去。 段承霄见状同时划破手掌,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镇魔符咒,同时朝煞魔身上的肉瘤打去。 双面夹击之下,煞魔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化越来越快。 一时间嬉笑怒骂,鬼哭狼嚎充斥在所有人耳中。 同时身上凹凸的人脸齐齐张开血口,一股股血红的煞气喷出,眨眼便将教室笼罩。 而二人眼前哪里还有煞魔的踪影,对立而站的竟然变成了自己。 两柄一模一样的长剑相抵的瞬间,相同的灵力波动形成气浪,向周围扩散。 天清翻身落地,对方也同样的动作翻身落地,就连神态气势都如出一辙。 就像照镜子一般,仔细看去呼吸的节奏几乎都一模一样。 天清站在原地,神识向四周散开,却仿佛落入了迷雾之中,很快便失去了方向。 急忙收回神识,开口唤道,“承宵你在吗” 可回答他的除了对面同样的呼唤声,再无其他。 天清知道,这一定又是煞魔制造的幻境,可如何破解却毫无头绪。 他干脆将眼睛闭上,在心中默念静心咒,放大自己其他感观。 凭着直觉和嗅觉、听力,慢慢将自己彻底融进幻境当中。 果然在他不断放大的感知力下,他的鼻子终于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腥臭味。 确认方向之后,握紧长剑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刺了过去。 虽然没有一击即中,但他明显闻到腥臭味相较刚才更加浓郁了。 天清嘴角轻抿,更加谨慎的感知周围,耳朵也不由微微动了动。 随即又是一剑刺出,这一次深切的感觉到了,剑身穿过肉体的钝感。 浓雾之中同时出现一抹血红。 天清周围的血腥和腐臭味越来越浓,几乎让他再次失去了方向。 而隐藏的危险此时仿佛将他困在其中,并且越来越近。 他站在原地,将长剑横于胸前,指尖顺着剑刃划过。 鲜血流出时,他毫不犹豫,抬手将血液顺着眉心向上划过。 一道流光闪过,天清双眼虽然依旧紧闭,但却能通过眉心处的天眼,穿过迷糊看透本质。 此时他的对面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数只魔头所化的冤魂。 男女老少的脸上仿佛叠加了层层脸孔,一嗔一怒之间朝他围了过来。 “哥哥,哥哥救救我。”一个孩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稚嫩的哭腔。 天清立刻转身,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小孩,看着他那天真无辜的模样。 本该刺出的剑,却顿在了半空,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孩子,救救我孙子吧。” 一个桑老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随后越来越多的祈求声,像裹挟着的魔音撞入耳膜。 他的头瞬间剧烈疼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同时深深嵌入其中。 心中的静心咒也无法静心。 只能抱着头向后不断退去,直至浓雾的尽头,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身后的断崖之下,无尽的深渊仿佛一张大口,要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