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权臣x和亲公主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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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是注定报不了了。 秘闻在燕地各榜张贴后,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来滕州的仇人并不是朝戈,而是这万恶的西庸王。 现在西庸王已死,仇人已诛,他最宠爱的儿子也被削成了人彘,永远的关在西庸的王宫,看着西庸的落败。 至此,朝戈与燕都两国之间冰释前嫌,来往密切。 商队络绎不绝的穿梭在朝戈和燕地的官道上,朝戈的锦纱自从流通进燕地后,掀起了一片热潮。 女子也可以不畏他人的眼光,若有罪,也是对方的罪,为何要用妇德来圈住女子的手脚 原本势同水火的两国,如今已然能和睦相处。 朝戈已经不需要用婚姻去换取药材,燕淮便带着聘礼与黑羽营上朝戈提亲。 凌无极单独召见燕淮。 两邦都很紧张。 凌纾有投屏,其余人可没有,凌缨可是急得团团转,想飞上殿顶,揭瓦偷窥,奈何凌无极的内力太厚, 刚飞上去,就听他浑厚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阿缨,从房顶下去!" 凌缨悻悻的从殿顶上跳下来,正好撞见萧逸,大哥和二哥。 一脸凝重的问她:"如何" 凌缨表情一变,心想怎么男人也如此八卦,再说了,该担心的不是纾纾吗 她人呢 殿内。 凌无极一头鹤发,负手而立。暗金色的长褂,将他这武将之躯包裹的笔挺,殿内灯火半明,映在他硬朗的下颌上, 岁月只给他添了几道褶皱,却未减他分毫的气势。 燕淮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构建。 以为那恨意会被滋长,没想到异常的平静。 他迈步进殿,在极远处观察凌无极。 不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倒像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内力浑厚,生机卓越。 他想,此人别说百年之后入土,恐怕能活到六世同堂。 "来了。" 凌无极张口,也不是老人沙哑的声线,意外的沉稳。 "坐。"他没看燕淮,而是自顾自的案边坐下,留下对位的空位。 燕淮两三步上前坐下。 凌无极推给他一杯茶,茶香弥漫,烘焙的乌龙茶气盘旋入肺,将燕淮的记忆又勾勒了出来。 滕州是朝戈与燕地的门,乌龙茶是那的特产,也是他父亲最爱饮的。 "你祖父,还有你父亲,总是用这茶招待我。" 燕淮突然抠紧手掌,冷声道:"有话直说,不必与我绕关子,我想,我们二人还没到促膝长谈的地步。" 凌无极闻言,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 "你倒是与你父亲一样倔,你兄长扶玉,不是你这般吧" 燕淮很不爽。 这个仇人口中的祖父父亲,如此的熟稔,竟然连他兄长的字都记得。 凌无极根本不理会他的眼神,道:"恨我" 燕淮终于说话了,"恨。" 凌无极道:"刀又没有收走,为何不动手" 燕淮盯着案几上的茶盏,茶水浮出他些许扭曲倒影,良久, 他缓缓抬头,眼神很淡,"杀你,纾纾会伤心。" 凌无极对他倒是很满意。 凌纾这鬼点子多的丫头,光看脸就能看得准。 不仅是个痴情种,还是个心怀天下的好男儿。 于是他道:"不杀,你仇恨难消。" "所以呢"燕淮蹙眉,"你这是在让我杀了你" 凌无极道:"来啊。" 凌纾:…… 【印象里祖父没有这么癫啊】 小缘子将画面一转,对着那些趴在房顶上的凌家人,大哥二哥,凌缨萧逸,还有凌纾的小弟,跟那蜥蜴似的。 说:【你这一家子都很癫。】 画面再一转。 燕淮和凌无极当真在这殿里打了起来。 可燕淮的招式并不狠厉,拖沓,犹豫。 凌无极刺激他,"当年,你父亲在我手下都走不过百招,你又能如何" 燕淮只觉得心中苦闷如梗,一股脑的席卷出来,于是变了招,直取凌无极的咽喉,"那便试试!" 凌无极还是留有一些余地。 纾纾这丫头最怕别人把他的东西弄坏了,这小子看着不够皮实,不能往死里打。 可打到后面,燕淮突然收招,将刀扔回了刀鞘,微喘着气,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凌无极道:"怎么不报了" "纾纾还在等我。"燕淮道。 凌无极笑了,"难怪她如此安心在屋里睡觉,不当那梁上君子。" 说罢,他抬起头,将手中的刀掷了上去。 房顶的蜥蜴们一哄而散:"……" 燕淮想,那个女人对他一直没有戒心,也从未求过他,别报仇了。 他说:"我可以等。" 凌无极笑呵呵的,走向一处书架,从众多书卷中取出一斑驳的木盒, 木盒上积着薄灰,凌无极轻轻拂去,露出盒面上精致的燕纹。 "你父亲留给你的。"他将木盒扔向燕淮,"当年他托我转交,说等你放下仇恨时再给你。" 燕淮一顿,将木盒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玉佩,正是燕氏家主的传家之物,只有半块。 另外半块在燕昭那里。 玉佩下押着一张泛黄的书信: 「扶玉,临羡: 若你二人见到此信,说明已明白何为真正的担当,仇恨易放,心结难解,为父愿你们, 莫要为复仇所困,莫要为旧怨所累,滕州之殇,非一人之过,燕家之痛,非一人之罪。 扶玉,你性子沉稳,当以仁德治世。临羡,你天资卓越,当以胸怀容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望你们永远记得,燕家的脊梁不在刀锋之利,而在兄弟之情。 父,燕恒绝笔。」 看到这封书信,燕淮长久以来的执念一击两散,胸口的苦闷,复杂,如瀑散开。 使得他浑身酸涩,眼眶汹涌出泪水。 他抱着锦盒,抱着这张书信,旁若无人的痛哭,呜咽的声色,就如重见天日的小兽,寻到了一丝光明。 殿中一片寂静,只有他压抑的抽泣声,凌无极背过身去,望着殿中悬挂的画作, 那是燕恒送的。 凌无极道:"孩子,如果你还要恨,就备着一把铲子,等我死了,将我挖出来吧。" "现在,去找纾纾。" 燕淮攥着信,掉头就走。 他需要一个倚靠,需要那柔软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