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抉择之前，回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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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山最后一搏的黑气像活物般钻进他七窍，灵异抗性在皮肤下翻涌如沸油，可这层保命的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他能清晰听见系统面板碎裂的提示音，每一声"叮"都像重锤砸在太阳穴上。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15%。"系统机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是否消耗当前系统等级7级权限，使用'回溯修正'更改历史抉择 机会剩余1次。" 意识开始模糊前的刹那，陈墨死死攥住短刀。 刀把上苏檀连夜刻的驱邪纹硌得掌心生疼，像根救命稻草。 他想起三分钟前苏檀被黑气掀飞撞在展柜上的闷响，想起李长生咳着血还在结印牵制林远山的模样，想起父亲留给他的司命璧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得这么近。 "回溯节点列表加载中...古村阴婚事件抉择、夜市鬼市交易抉择、青铜觥初次觉醒抉择..." 系统提示音混着耳鸣炸开，陈墨突然想起那个雨雾弥漫的傍晚。 古村祠堂前，灰袍老人摇着铜铃，铃声像根细针挑开阴云，他却皱着眉后退两步："这是民俗遗物，我不需要。"老人当时的眼神他记得太清楚——像是看一个捧着金饭碗要饭的傻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铃声能镇百鬼，能让被阴婚怨气缠上的村民暂时清醒。 "就选古村阴婚事件。"陈墨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血的腥甜在嘴里蔓延，"拒绝'镇魂铃'的那个节点。"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雨丝正顺着祠堂飞檐滴落，打湿他肩头的保安制服。 灰袍老人就站在三步外，铜铃在他掌心泛着暗黄的光，铃身刻着的云雷纹被雨水洗得发亮。 "小同志，你确定不收下它吗"老人的声音混着雨声，"这铃儿能镇百鬼，尤其克那种用活人怨气养出来的邪祟。" 陈墨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望着老人眼底的恳切，突然想起半小时前林远山召唤的怨灵虚影——那东西正是用二十年间害死的三十六条人命养出来的。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铜铃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回溯修正生效，当前抉择更改为'接受镇魂铃'。" 雨幕突然破碎。 陈墨踉跄着栽回现实战场。 林远山的黑气已凝成十米高的怨灵虚影，青灰色的指甲正穿透他左肩，剧痛让他倒抽冷气，却在看清虚影面容时瞳孔骤缩——那是林远山发妻的脸，二十年前被他亲手掐死的女人，此刻眼眶里淌着黑血，正对着他露出腐烂的牙齿。 "去死吧！"林远山的声音从虚影后方传来，带着癫狂的笑，"黄泉商盟的大人会收走你的魂，让你在冥河底...啊！" 陈墨握紧镇魂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动。 清越的铃声像把银剑劈开黑雾。 怨灵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原本凝实的躯体开始崩解，青灰色皮肤下渗出无数黑点，那是被镇住的怨魂在挣扎。 林远山的脸瞬间煞白，他踉跄着后退，腰间的青铜眼罩渗出黑雾，显然是在强行维持虚影："不可能...这铃怎么会..." "因为我没再犯蠢。"陈墨抹了把脸上的血，阴阳眼残篇自动开启，他看见林远山命魂里那根最细的锁链——连接着黄泉商盟的暗红丝线。 驱邪符篆在指尖燃烧，他借着怨灵虚影崩溃的间隙冲过去，短刀精准刺向那根锁链。 "噗——" 短刀入肉的声音混着林远山的闷哼。 暗红丝线应声而断，老人的身体像被抽走了骨架，"扑通"栽倒在地，吐出的黑血里裹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残片。 他望着陈墨胸前的司命璧，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到底...还是司命殿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迅速干瘪，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缩，最后只剩具干尸瘫在满地碎瓷片上。 战场突然陷入死寂。 陈墨扶着展柜喘气，左肩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可他顾不上。 他望向不远处——苏檀正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爬起来，发梢滴着血却还在冲他笑；李长生靠在展柜旁，手里的符纸烧剩半张，见他看过来，颤巍巍比了个大拇指；父亲的虚影立在角落，眉眼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正对着他点头。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隐藏任务【破邪铃】完成，奖励：灵异抗性+30%，系统等级提升至8级。" 陈墨低头看向掌心的镇魂铃，铃身还在微微震颤，刚才那声铃响似乎震碎了什么——他看见博物馆穹顶的黑雾正在消散，晨光从破损的天窗漏进来，照在满地狼藉上，像给废墟镀了层金边。 "陈墨！"苏檀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抬头，就见她捂着流血的手掌冲过来，发间的珍珠簪歪了，却在触到他肩膀时硬生生收住手，"伤口...得先处理。" "老李有金疮药。"陈墨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李长生，老人正从怀里摸药瓶，手却抖得厉害，"老东西，药别撒了。" "臭小子..."李长生骂了半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瓶"当啷"掉在地上。 陈墨刚要去捡，余光瞥见林远山干尸的指尖动了动——极轻的一下，像风吹动纸片。 他的笑僵在脸上。 短刀瞬间回到掌心。 陈墨盯着那截枯瘦的手指，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猛地一缩；李长生的咳嗽声也顿住了，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 晨光里，林远山的干尸指缝间，缓缓渗出一滴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