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余烬未灭,旧梦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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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殿内余烬未灭,焦糊的铜锈味混着血锈气钻进鼻腔。 陈墨扶着青铜柱的手在发抖,指节因用力泛白,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像有烧红的铁锥正往太阳穴里钻。 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半声闷哼,这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撞出回响——方才为了彻底封印黑雾,他强行引动青铜觥碎片与体内司命血共鸣,此刻血脉正像煮沸的熔浆般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陈墨!”苏檀的手最先扣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来。 她另一只手快速翻出颈间挂着的避阴玉,那枚羊脂玉此刻泛着青白微光,贴在他额头上时,陈墨听见“滋啦”一声轻响,像是热油滴进冷水,灼烧的痛感竟真的淡了几分。 “你刚才的动作太冒险。”苏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紧绷,发尾蹭过他下巴,“那觥不是普通器物,我修复它时就发现,内层铸着活咒——你融合碎片时,等于把咒引到了自己身上。” 陈墨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两下。 他能感觉到避阴玉的凉意正顺着额头往天灵盖里钻,可血脉里的躁动只缓了三分,“我知道。”他声音发哑,“它不只是封印核心......”话没说完,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机械音里带着罕见的尖锐:“检测到异常波动,司命血浓度超过临界值,请立即稳定状态!” “老东西,过来搭把手!”苏檀扭头喊李长生,后者正蹲在墙角用桃木剑划符,听见动静抬头,白胡子上沾着点朱砂,“慌什么”他嘟囔着起身,却还是快步走过来,枯瘦的手指搭上陈墨手腕。 陈墨被他搭脉的瞬间,突然有股清冽的药气顺着掌心钻进来。 李长生的眉峰皱成川字:“血脉暴动......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那觥里封的是初代司命的残魂,你当是吃糖豆呢”他抽回手,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粒泛着金光的药丸塞进陈墨嘴里,“这是我压箱底的定魂丹,管不管用看你造化。” 药丸入口即化,陈墨感觉有股清凉顺着喉咙往下淌,撞开血脉里的灼热,终于能直起腰。 他这才注意到李长生脚边的地面——方才被黑雾腐蚀的青砖上,不知何时显露出一行暗红古篆,像是用血写的。 “刚清怨气时发现的。”李长生弯腰用毛刷扫去浮尘,“魂归处,门未闭。”他念出那几个字,又从怀里摸出拓纸覆上去,“初代司命殿的人爱用这种藏头警示,我在终南山见过类似的。”拓好的纸被递到陈墨面前,墨迹未干,“怕是在说......封印没彻底” 陈墨的指尖轻轻抚过拓纸上的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想起父亲灵体消失前说的“这不是结束”,想起系统提示的“因果闭环存在缺口”,喉间泛起股腥甜。 “爸......”他突然转头看向穹顶裂缝,那里只剩一片青灰。 方才还若隐若现的灵体,此刻连微光都没了。 陈墨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来,指尖在空气中虚抓两下,像要抓住最后那缕熟悉的气息——他想起七岁时父亲系鞋带的温度,想起十七岁在储物间翻到的笔记,墨迹里浸着的墨香突然涌进鼻腔。 “他刚才想说什么。”苏檀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也在看那道裂缝,“‘真正的敌人未必是你以为的那个’......”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咔嚓”一声。 陈墨抬头,只见裂缝里渗出一缕青光,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朝着某个看不见的方向急坠。 他瞳孔骤缩——那缕光里,分明裹着父亲残留的灵识残影! “爸!”陈墨踉跄着扑过去,可等他跑到青铜柱下,青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攥紧拳头砸在柱子上,金属闷响里混着他发颤的尾音,“为什么连最后一句话都不让说完......” “小友,节哀。”李长生拍了拍他后背,“灵体滞留本就违逆阴阳,能撑到现在已是大造化。”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可陈墨还是听见他低声补了句,“何况那青光......像极了黄泉商盟的引魂术。” “黄泉商盟”苏檀猛地转头,避阴玉在她颈间晃出一道白光,“他们不是被封印在阴阳市了吗” 陈墨没说话。 他盯着掌心的青铜觥碎片——方才还温凉的碎片此刻突然发烫,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 他刚要细看,碎片突然震颤起来,在地面投下一道虚影。 那是扇半开的青铜门。 门后很黑,可陈墨能听见细碎的低语,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风穿过空谷。 他凑近些,虚影里的门突然晃了晃,门楣上的纹路竟和司命殿大门的新露纹路如出一辙! “系统!”陈墨咬牙喊了声,“这是什么” “检测到因果缺口具象化。”系统的机械音这次多了点波动,“青铜觥为司命殿钥匙,可开启‘魂归处’。当前影像为缺口映射,建议宿主前往......” “前往哪里”苏檀凑过来看,指尖刚碰到虚影,碎片突然爆出刺目金光,她“呀”了一声缩回手,“烫!” 陈墨感觉碎片在掌心跳动,像是在指引方向。 他闭眼感知,血脉里突然涌进段模糊的记忆——荒草漫过断墙,残碑上刻着“镇灵古寺”四个字,碑前有个穿青衫的身影,正对着半开的青铜门叩首。 “古寺......”他睁开眼,碎片上的虚影已经消散,但掌心还留着灼烧的印记,“我好像......知道该去哪儿了。” 李长生凑过来,白胡子几乎扫到碎片:“镇灵古寺我听师父说过,那是座被抹去的庙,建在阴阳脉上......”他突然顿住,眼神猛地一凛,“等等,你刚才说的‘古寺’,是不是在西郊乱葬岗北边” 苏檀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查文物档案时见过,那座寺民国时就塌了,资料里说‘地基下有凶物,永世不得重见天日’......”她抬头看陈墨,眼神里有担忧也有坚定,“需要我准备什么” 陈墨握紧碎片,能感觉到它的震颤透过皮肤传到心脏。 父亲的话、系统的提示、青铜门后的低语在脑子里打转,他想起方才头痛时闪过的画面——戴青铜面具的人握着同款觥,转身时衣摆扫过满地金光。 “准备手电筒、黑驴蹄子,还有你那套拓印工具。”他扯了扯嘴角,可那笑没到眼睛里,“我们可能要去趟......被遗忘的地方。” 青铜殿外,晚风卷着几片枯叶撞在门上。 陈墨望着门楣新露的纹路,突然想起李长生拓下的那句“魂归处,门未闭”——或许他们要找的答案,就藏在那扇半开的青铜门后。 而那座荒废的古寺,正静静等在城市边缘的荒草里,等着有人来叩响它尘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