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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曹鹏，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半夏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西厢房几乎不用伸手，异常的清洁。 门房收拾到天蒙蒙黑，也总算是干净利落。 李婆子烧了两锅水，三口人早早锁了院门沐浴更衣，歇下休息。 李老汉只留下三两银子，余下的都退给了曹二，曹鹏没再坚持，李祖父祖母不需要施舍。 半夏换了身寝袍，房间里烘了两个火盆子，半干的头发在温暖中渐渐蓬松。 书案里取出铜钱给自己卜卦。 片刻后，成了《易经》第六十卦，节卦?（水泽节）。 卦辞曰：『节，亨，苦节不可贞』 此卦强调适度的平衡，既反对放任自流，也否定极端束缚。?? ……卜了，又等于没卜。 曹鹏送了自己一支金镶玉的簪子，应该值个三五十贯，极有分寸，礼物不寒酸也不会贵重到让人不安。 借鸡生蛋，翻倍赢回，有眼界更有胆识。 纠结着上床休息。 早上醒来的时候，华丽丽的起晚了。 也实在是太安静，三口人都起晚了。 李老汉买了五斤水饺回来，半夏吃的欢实，一脸好奇的问：“祖父，您以后发财，第一件事干什么” “嘿嘿，鸟笼子，我也买个红木的，气气派派，风风光光”，李老汉笑的像个孩子。 李婆子看了一眼李老汉：“儿子不成亲，你想也不用想。” 半夏笑的前仰后合，对啊，第一件事自然是做自己喜欢的。 自己喜欢房子吗 自己喜欢的是镇纸。 笑着看了一眼李婆子：“祖母有钱做什么” “梳妆台……你祖母嫁进李家原本有一个，有老大第二年，孩子打摆子，没钱抓药，她那嫁妆卖了三贯钱”，李老汉苦笑：“以后有钱了她又舍不得。” 李婆子叹了口气：“老了，还照什么我现在只想要两个儿子赶紧回来。” 兵役的年纪从二十到六十岁……谁知什么时候回 饭桌上一时间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李老汉苦笑：“孩子就是逗你高兴聊几句，你干什么又提儿子的事，快吃吧。” 吃过早饭，李婆子抱出锦衣：“加了层棉也暖和，穿吧，最美的年华莫浪费了。” “谢谢祖母”，半夏笑着点头，抱回自己的房间。 盏茶时间后，一身锦裙的女子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招手叫了辆马车，吩咐了一句：“西城市集。” 车夫忙取下轿凳，随后调转马头匆匆离开。 西城是权贵之地，镇纸自然是品多。 坐在马车上，时不时的挑帘看向外面，越靠近西城，连路边的风景也不一样了。 临近中午，马车走上一条宽阔平坦的街道，半夏心头狂跳，西城到了。 此时李老汉领着一男二女进了西厢房。 男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芝兰玉树之姿，一身丈青锦袍，一副贵公子的貌相。 男子身后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个个七八分的容貌，美艳好看。 三个人都是一身绫罗绸缎，一看便知生活殷实。 安顿好三人，李老汉回了厅堂。 李婆子皱了皱眉头：“老头子，这是什么人” 李老汉笑道：“张亮介绍的，三王爷府如今在北城市集也开了个当铺，叫民济当铺，三王爷把东城当铺的先生沈祺调过来做了大掌柜。也是王府奴才，但主子是王爷，这奴才自然就位高，别人送了两个小妾，只他自己是奴籍，所以才落到咱们这。一年给五贯钱，别的咱们也少管，县太爷都不管咱们更管不了，张亮说有他在院子里，天塌了都无事，免得我孙女穿件衣服都前怕狼后怕虎的。” 李婆子点了点头：“这是位贵客，王府当铺大掌柜的，有他在，咱们也确实是安全……张亮夫人在铺子里” “露了两面，我见了一回，一看就是个厉害的。长的六七分姿色，一身环佩叮当，张亮这个上门女婿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厉害，哪个上门女婿不是三孙子如今老娘他养着，又把自己外甥弄来，又给弄了个捉钱令史，也是八面玲珑个人物。谁家赘婿纳好几个妾人家两儿两女，两儿都是嫡子，都在书院，一年多少银子铺路两个庶女听丁成说个个八九分姿色，艳压群芳，前儿已经过审，本来张亮不同意她们两个进宫，架不住夫人想给两个儿子铺路”，李老汉苦笑：“这年头一进宫都得势。” 李婆子点了点头：“这张夫人也非等闲女子，颇有些手段，与咱们不是一路人，敬而远之吧……门房怎么办” “陈婆子非要过来……她保证不给院子里招祸惹事”，李老汉皱了皱眉：“一年也给五贯，我有些烦她那个当家的，虽说都不是亲生女儿，可到底是义女，整天摸索着有伤风化。本不想同意，可她不知道怎么把沈祺给溜须上了，沈祺也讲了情，保证他们一家五口不招祸，出事他兜着，我也只能同意……那三个丫头个个也八九分姿色，估摸着许他方便了，一会儿也都搬来，这两户都不做饭。” “下九流的人都没羞没臊的，陈婆子自己不能生养是一大缺，弄这三个丫头卖唱也就是卖身”，李婆子心头一阵烦恼：“这个大掌柜的也够花心，两个还不够他忙，又占着那三个丫头干什么” “听说在东城搭上的，有好几个月了”，李老汉叹了口气：“先凑合吧，得罪沈祺咱们长几个脑袋况且如今什么事也没有，以后有事咱们也有话说，她那个当家的……唱曲的收义女家家差不多都那样，无德之人有天收。” 今日的沈祺与在高夫人家完全不一样，在高家他是奴，是见不得人的婿，所以高家女长什么样他无所谓，只要两个儿子是农者有土地，是他的种，他头拱地给儿子挣银子读书，沈家香火不断后继有人。 如今在这里他是爷，是主人，是三王爷的亲信，是当铺大掌柜，女人，不过是件衣服，是个玩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