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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诡影》 "各位游客请注意,前方就是着名的龙吟瀑布。"我举起导游旗,示意身后的旅行团停下,"瀑布高68米,水流冲击潭底的声音如同龙吟,因此得名。" 二十多名游客发出赞叹声,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我微笑着等待他们拍完,继续我的讲解。 "不过..."我压低声音,故意制造神秘氛围,"这瀑布还有个不太为人知的别称——'替死崖'。" 几个年轻游客立刻来了兴趣,凑近了些。一个扎马尾的女孩问道:"为什么叫这么可怕的名字" 我环顾四周,确保没有景区工作人员在附近,才继续道:"传说这瀑布里住着个'水鬼',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找替身。所以..."我故意拖长音调,"每隔三个月左右,就会有人在这里坠崖。" 团里有个中年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导游就爱编这种故事吓唬游客。"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这种反应我见多了,但故事总有它的源头。我做了三年导游,已经亲眼见证过四次坠崖事件,每次间隔差不多就是三个月。 "好了,传说只是传说。"我拍拍手,"大家记住不要越过安全栏杆,接下来我们前往下一个景点..." 带完团已是傍晚五点。我回到景区附近的家——一栋父母留下的老平房。房子位置绝佳,屋顶平台正对瀑布,是夏日纳凉的好地方。 吃过晚饭,我拎着啤酒爬上屋顶。七月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远处瀑布在月光下像一条银色的缎带。我躺在凉席上,听着水声,慢慢放松下来。 第一口啤酒刚下肚,我就看到瀑布顶端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眯起眼睛。那是一个人影,站在护栏外的悬崖边上,背对着我。这么晚了,景区早就关闭,怎么会有人在那里 "喂!"我下意识喊出声,"那边危险!" 人影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缓缓转过身。虽然距离很远,但我感觉它在看我。下一秒,它张开双臂,向后一仰—— "不!"我猛地站起来,啤酒罐掉在地上。 人影坠入瀑布,消失在白茫茫的水雾中。我浑身发冷,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景区安保电话。 "龙吟瀑布有人跳崖!我刚看到的!"我对着电话喊道。 二十分钟后,三辆警车和景区安保人员的电瓶车赶到瀑布下方。强光手电在潭底扫来扫去,搜救队甚至出动了橡皮艇。我站在屋顶,用望远镜观察着一切。 搜索持续到凌晨一点,最终一无所获。安保队长用对讲机通知收队,临走前还抬头看了我这边一眼,摇了摇头。 "许导,你是不是看花眼了"第二天一早,景区管理处的老李碰到我就问,"昨晚搜了大半夜,啥也没找到。" 我尴尬地笑笑:"可能吧,天太黑了。" 但我心里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个人影如此真实,坠落的过程那么清晰...不可能是幻觉。 接下来几天,我特意在带团时多关注瀑布区域,一切如常。渐渐地,我也开始怀疑那晚是不是眼花了。 直到三个月后的十月七日。 那天我带了个老年团,经过龙吟瀑布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转头就看到一个红色身影从观景台栏杆外坠落——是个穿红衣服的中年女游客。 事故现场很快被封锁,景区对外宣称是游客翻越栏杆自拍导致意外。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就在事发前一晚,我又在屋顶看到了那个跳崖的人影。 同样的模糊身影,同样的坠落方式。第二天就有人真的坠崖。 "巧合罢了。"我对自己说,却无法说服自己。 三个月后,一月初的寒冬,第三起坠崖事件发生了。这次是个年轻男性摄影师,据说为了拍日出翻越了警戒线。他的相机被找到,最后一张照片显示他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崖边调整焦距,下一瞬就消失了。 而我在事发前一晚,第三次看到了那个跳崖幻影。 "老李,你不觉得这些坠崖事件太规律了吗"一天下班后,我拦住管理处老李,"都是三个月一次。" 老李脸色一变,四下看了看,把我拉到角落:"许明,有些事知道太多没好处。景区靠游客吃饭,这种事传出去..." "所以是真的"我压低声音,"真的有规律" 老李叹了口气:"我来这工作十五年,差不多每隔三个月就有一起。上头要求压消息,怕影响旅游。但..."他凑近我耳边,"老员工都知道,这叫'水鬼找替身'。" 我背后一阵发凉。 回家后,我翻出地方志和旧报纸,开始研究龙吟瀑布的历史。在一堆关于地质构造和旅游开发的资料中,一则二十年前的旧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1998年5月,一对年轻情侣在龙吟瀑布殉情。女子林秀遗体被找到,男子张世豪下落不明。据查,林秀生前已怀孕三个月,疑因遭张世豪抛弃而轻生..." 报道配了张黑白照片,模糊地显示瀑布边围满了救援人员。我盯着照片,突然注意到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记者身后不远处的崖边,像是个穿白衣的长发女子。 我浑身汗毛倒竖——那位置根本站不了人,是垂直的悬崖! 放下报纸,我做了个决定。下个"三个月周期"前,我要提前蹲守,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日历翻到四月,我变得异常警觉。根据之前的规律,坠崖事件应该发生在四月七日左右。四月五日晚,我早早爬上屋顶,架好新买的望远镜和相机,对准瀑布顶端。 月光很亮,瀑布像一条发光的白练。我瞪大眼睛,不放过任何动静。 凌晨一点十七分,它出现了。 一个模糊的白影缓缓浮现在崖边,长发在风中飘动。虽然距离很远,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看"我。望远镜中,那是个年轻女子的轮廓,穿着过时的白色连衣裙。 她抬起手,指向我,然后像前几次一样,向后倒去,消失在瀑布中。 我颤抖着按下相机快门,连拍数张。回放查看时,照片上只有空荡荡的悬崖——除了最后一张,隐约有个半透明的白色影子正在坠落。 第二天一早,我直奔景区管理处,想找老李谈谈。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一片嘈杂。 "又出事了!"一个女同事脸色惨白,"保洁王婶刚才发现潭边有双鞋...搜救队在下游找到了人,已经..."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四月六日。比预计早了一天。 死者是名男性游客,四十岁左右,独自旅行。警方初步判断是失足坠崖。但当我看到死者照片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的眉眼与旧报纸上那个失踪的男子张世豪有几分相似。 "老李,这不对劲。"下午我拦住老李,"这次死的人,长得像二十年前那个负心汉张世豪。" 老李神色复杂:"你知道为什么叫'找替身'吗据说那女鬼林秀在找负心汉报仇,但张世豪早就跑了,所以她每隔三个月就抓一个像他的人..." "这太荒谬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起昨晚那个指向我的苍白手臂。 回家路上,我遇到了女友小曼。她在景区纪念品商店工作,我们交往半年了。 "你脸色很差。"她摸摸我的额头,"病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切告诉了她。小曼听完,脸色变得煞白。 "许明,我...我昨天做了个噩梦。"她声音发抖,"梦见一个湿漉漉的女人站在我床边,说'下一个是你'..." 我紧紧抱住她:"别怕,只是个梦。"但我心里警铃大作——小曼长得与旧报纸上林秀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当晚,我坚持送小曼回家,并决定在她家沙发上过夜。凌晨两点,我被一阵水声惊醒。 滴答...滴答... 像是有人刚从水里出来,身上滴落的水珠砸在地板上。声音来自小曼的卧室。 我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轻轻推开卧室门。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小曼在床上安睡,但床边地板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清晰可见,从窗户延伸到床前。 窗户是锁着的,但窗玻璃上有个模糊的手印,像是有人从外面按在上面。 我猛地拉开窗帘,外面空无一人。但当我抬头看向远处,龙吟瀑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崖边似乎站着个白色身影,正朝这边"看"。 第二天,我请了假,带小曼去了城里。不管是不是迷信,我买了两个玉佛挂坠,一人一个。 "戴上它,别摘下来。"我严肃地叮嘱小曼,"这几天别靠近瀑布区域。" 回家后,我开始认真考虑辞职离开这里。但转念一想,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女鬼已经盯上小曼,逃到哪里都没用。 四月七日晚,我再次爬上屋顶,架好设备。这次我带上了父亲留下的军刀和一把盐——老家的奶奶曾说盐能驱邪。 月亮被云层遮住,瀑布方向一片漆黑。我打开强光手电照过去,光束中只有飞溅的水雾。 凌晨十二点整,手电突然闪烁几下,熄灭了。与此同时,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林秀..."我试着对空气说,"我知道是你。但小曼是无辜的,她不是你仇人。" 没有回应,但远处瀑布顶端慢慢亮起一团幽蓝的光。光晕中,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逐渐清晰。这次她不是站在崖边,而是悬在瀑布正上方,长发和衣袂向上飘舞,像是水下浮尸。 她缓缓转头,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惨白的皮肤,黑洞般的眼睛,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张...世...豪..."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回荡。 "我不是张世豪!"我喊道,"他二十年前就跑了!你抓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白衣女子突然向我飘来,速度快得惊人。几秒钟内,她就从远处的瀑布来到了我的屋顶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近距离看,她的脸更加恐怖——被水泡胀的皮肤,缠绕着水草的长发,还有脖子上明显的勒痕。不是跳崖死的,是上吊! "你...你不是跳崖死的"我震惊地问。 她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他...勒死我...伪装...自杀..." 这个真相让我浑身发冷。原来当年不是殉情,是谋杀! "我会帮你,"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告诉我证据在哪,我帮你讨回公道。但请放过无辜的人。" 女鬼林秀歪着头打量我,然后突然伸手一指——不是指向我,而是指向我家后院的老井。 "那里...有...答案..."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开始消散,最后化作一缕白雾飘向瀑布方向。 我呆立良久,才颤抖着爬下屋顶。后院的老井早已干涸,封了几十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开沉重的井盖,用手电照下去。 井底堆满枯叶和垃圾,但有个反光的东西格外显眼。我找来绳子和钩子,花了半小时才把那东西捞上来。 是个生锈的老式怀表,打开后里面嵌着张小小照片——张世豪和林秀的合影。但最惊人的是怀表背面刻的字:"给秀儿,永不负心。若违此誓,死于潭底。——张世豪,1998.3.16" 这是谋杀证据!张世豪杀林秀前,一定是用这怀表把她引到瀑布边的。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怀表去了警局。接待我的老警官看到怀表,脸色大变。 "这案子...有蹊跷。"他低声说,"当年我就怀疑不是自杀,但没证据。张世豪家有钱有势,案子很快结了。" "他现在在哪"我问。 "出国了,据说在加拿大。"老警官摇摇头,"二十年了,法律拿他没办法了。" 离开警局,我直奔龙吟瀑布。站在观景台上,我掏出怀表,大声喊道:"林秀!我找到证据了!张世豪在加拿大,我会帮你把证据公开,让他身败名裂!请你安息吧!" 一阵强风突然刮过,瀑布的水雾扑在我脸上,冰凉刺骨。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个女子的低语:"谢...谢..." 那天之后,奇怪的事停止了。小曼不再做噩梦,我家屋顶再也看不到跳崖的人影。三个月过去,龙吟瀑布没有新的坠崖事件发生。 我把怀表和旧报纸扫描上传到网络,详细讲述了林秀的冤案。帖子很快火了,多家媒体跟进报道。虽然无法将张世豪绳之以法,但至少还了林秀一个公道。 七月的一个夜晚,我再次爬上屋顶乘凉。月光下的龙吟瀑布依旧美丽,但不再阴森。 "许明!快看!"小曼突然指着瀑布方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瀑布顶端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手牵着手。他们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跳下瀑布。但这次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我知道,林秀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张世豪,而龙吟瀑布的诅咒,就此终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