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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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若有所思。 这虽然有些现实,但对燕倾城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归宿。只要对方人品端正,真心待她就好。 几天后,燕倾城来找沈嘉岁,神色有些扭捏:“嫂嫂,那日认识的李公子送来帖子,邀我明日去游湖。” 沈嘉岁笑道:“这是好事啊。那李公子我打听过,家风正派,本人也是个有才学的。你去散散心也好。” 燕倾城红着脸应下了。 看着燕倾城离去的背影,沈嘉岁欣慰地笑了。 能走出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总是好事。 而她自己,也要为永州的未来,开辟新的道路了。 银库里的四十多万两,得精打细算地用在刀刃上才行。 …… 永州知府衙门后头的花园子里,今儿个可是热闹非凡。 永州地界上有头有脸的富商、各大家族的主事人、还有那田产无数的大地主们,几乎都收到了新昌王沈嘉岁的帖子,请他们来这衙门花园喝个“下午茶”。 这帖子一下,永州城里可就议论开了。 谁不知道这位新昌王殿下,虽说是个女子,可那手段,厉害着呢! 新昌县那几个不开眼、跟她作对的家族,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再瞧瞧她来永州之后干的那些事儿,修城墙、挖水渠、练兵勇……哪一样不是烧钱的大窟窿朝廷那点拨款,塞牙缝都不够。 这么一想,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哪是喝茶啊,分明是“鸿门宴”,等着他们这些肥羊自投罗网,好摊派银钱,让他们捐款支援永州重建呢! 虽说心里头一百个不情愿,可没人敢不给这位王爷面子。 到了日子,一个个穿戴得整整齐齐,揣着银票,脸上堆着笑,心里打着鼓,准时来赴宴了。 花园里布置得倒还算雅致,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可到场的老爷们,哪个有心思真品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唉声叹气。 “王老板,您也来了” “唉,能不来吗王爷的帖子,那就是命令啊。” “张老爷,您说这次……得让咱们出多少血啊” “谁知道呢看着架势,少不了。听说那新修的城墙,一里地就花了上万两……”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只盼着王爷能开口小点儿。” “小点儿永州这么大个摊子,我看悬!只求别把咱们的老底都掏空就谢天谢地了!” “唉,破财消灾吧。想想新昌那几家,钱没了还能再赚,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气氛那叫一个压抑,空气中弥漫着的不是茶香,而是浓浓的担忧和无奈。 大家伙儿都做好了“割肉”的心理准备,就等着沈嘉岁出场,亮出那把“刀”了。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通传:“新昌王到——” 刚才还嗡嗡响的花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站起身,躬身行礼,目光低垂,不敢直视。 沈嘉岁穿着一身并不十分华丽却极显气度的常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缓步走了进来。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将那些表情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 “诸位不必多礼,都请坐吧。”她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威严,“今日请诸位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得了些特别的野茶,请诸位尝尝鲜,顺便也聊聊天。” 野茶众人心里更嘀咕了,这王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丫鬟们端上茶盏,众人一看,那茶叶模样粗陋,茶汤颜色也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谁敢说不好 沈嘉岁端起自己那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这茶,是战乱之后,城外荒山里那些无人打理的野茶园自个儿长的。味道苦涩,品相不佳,却也是我永州之地历经磨难、顽强重生的一个见证。本王每每饮此茶,便提醒自己,勿忘永州昔日之苦,亦要竭尽全力,助我永州百姓重建家园。” 这话一说,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品出味儿来了! 这是要忆苦思甜,接着就要开口要钱了啊! 立马就有人抢着表态,一个姓钱的粮商站起身,一脸激动地拱手:“王爷心系百姓,实乃我永州之福!此茶虽‘野’,却意义非凡!草民愿出高价,购买此茶,不仅自己日日饮用提醒自己,也要分送亲友,让他们都铭记王爷的恩德与永州之不易!” “对对对!钱老板说得对!”旁边几人立刻附和,“我等也愿购买!请王爷开个价吧!” “是啊王爷,这茶意义重大,千金难买!您说多少银子,我们绝无二话!” 场面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仿佛大家抢着要买的不是那苦涩的野茶,而是什么琼浆玉液。 沈嘉岁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诸位有心了。不过这野茶,荒山上多得是,本王岂能以此牟利诸位若真喜欢,随时可自行派人去采摘,免费,管够。” “啊”钱老板愣住了,其他人也傻眼了。 免费管够不要钱 那……那今天这茶会,到底是为啥难道真就喝茶聊天不可能啊! 王爷刚才明明还提到了永州重建艰难…… 果然,沈嘉岁放下茶盏,话锋接着就转了,语气也沉重了几分:“说起永州重建,本王这些日子,确实是寝食难安。诸位想必也知道,朝廷虽有些许拨款,但相较于修葺城墙、疏通各处水渠、蓄养兵勇以防不测。这些巨额开销,简直是杯水车薪。本王虽倾尽封地收益,仍是捉襟见肘,难啊……” 她一项项列举着花钱的地方,每说一项,底下富商们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完了完了,正戏来了!铺垫了这么久,野茶只是引子,哭穷才是重点! 这接下来,肯定就是要大家慷慨解囊了! 不少人已经默默把手伸进了袖子里,摸着了揣来的银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是主动点捐呢,还是等王爷点名主动捐可能能少出点血捐多少合适捐少了王爷不满意,捐多了自己肉疼…… 尤其是那位章员外,家底最厚,感觉今天自己肯定是“重点照顾对象”,一咬牙,就准备站起身,带头认捐,好歹博个好印象。 就在他屁股刚要离开凳子的那一刻,沈嘉岁突然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缺钱,不能总指着朝廷,更不能总是伸手向诸位要!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去赚银子!” “所以,本王今日请诸位来,不是要让你们捐钱,而是想和诸位做一笔生意,一起赚银子!” “……” 所有人都僵住了,章员外半蹲不蹲地卡在那里,样子十分滑稽。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不是要钱是做生意一起赚银子 这转折太大,太突然,直接把所有人都给整懵了! 王爷您没开玩笑吧您一个王爷,跟我们这些商贾做生意 这简直闻所未闻! 看着底下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沈嘉岁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她轻轻拍了拍手。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丫鬟们,端着托盘再次上前。这次托盘上放的是一杯杯深红色的液体。 “这是用山野葡萄酿的粗酒,诸位尝尝。”沈嘉岁随意地说道。 然而,此刻根本没人去关心那酒好不好喝!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盯住了盛酒的那只杯子! 那杯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杯壁轻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荡漾的酒液! 这难道是…… “琉璃盏!”终于,有人失声惊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天呐!真的是琉璃盏!” “如此纯净!毫无杂质!比我之前在京城珍宝阁见过的那个还要透亮!” “京城那个只是个小杯,还带着气泡,就卖了一千五百两!这个更大更透!” “王爷竟然用如此珍贵的琉璃盏来盛野葡萄酒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惊呼声吸气声此起彼伏。这些见多识广的富商们,此刻一个个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手中的杯子,有的甚至不敢用手去碰,生怕碰坏了。 琉璃啊!这可是堪比黄金珠宝的奢侈品!都是从西域那边极少量的传过来的,偶尔能在京城或者最顶尖的豪商巨贾家里看到一两件,那都是当做传家宝供着的! 谁像新昌王这样,一拿就是一托盘,还给客人用 沈嘉岁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等大家的惊呼声稍稍平息,才慢悠悠地开口:“哦诸位都认得此物看来都很识货。本王听说,这东西在京城,能卖到一千五百两一只” “何止啊王爷!”钱老板激动得声音发颤,“那是有价无市!捧着银子都买不着好的!您这盏,品质极高,若是拿到京城去,两千两都有人抢着要!” “哦是吗”沈嘉岁故作惊讶,然后抛出一个问题,“那若是这琉璃盏数量不少,还能卖到这个价吗” “数量不少”钱老板一愣,下意识回答,“这等珍宝,怎么可能数量不少若是能有个十只八只同时出现,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价格或许会略有波动,但绝对低不了太多……”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物以稀为贵,这东西之所以天价,就是因为太少见了。 沈嘉岁笑了,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再次击掌。 这一次,可不是丫鬟端托盘了。只见四名健壮的亲兵,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走了上来,“咚”的一声放在花园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箱子上,心里隐隐有个荒谬的猜测,但又不敢相信。 沈嘉岁走到箱子旁,亲手掀开了箱盖。 刹那间,仿佛有宝光从箱子里迸射出来! 只见那偌大的箱子里,铺着柔软的锦缎,上面整整齐齐地放满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一个个都跟他们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在阳光下熠生辉,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睛! “这……这……” 所有人都惊呆了,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们刚才还在说十只八只就是大事,可现在眼前这箱子里,一眼望去,起码上百只!上百只品质极高的琉璃盏! 沈嘉岁看着一张张震惊到扭曲的脸,微笑着开口:“这样的杯子,本王这里要多少有多少。本王欲以每只五百两的价格,批发给诸位。你们拿去之后,卖往京城、苏杭、乃至全国各地,卖多少钱,本王一概不管,你们自行定价。” 她顿了顿,继续坦诚道:“当然,这东西一旦量大了,就不可能一直维持天价。后期的利润空间肯定会逐渐被压缩。但是——” 她加重了语气:“前期,绝对是暴利!诸位都是精明人,应该算得清这笔账。五百两的本钱,转手就能卖一千五百两甚至更高,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而且,本王承诺,至少在三个月内,只向你们供货,永州境内,不会出现第二家批发商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那一箱子玻璃杯,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 暴利!这何止是暴利!这简直就是抢钱啊!不,比抢钱还快! 原来王爷说的“做生意”、“赚银子”是真的,而且是这样一门足以让任何商人为之疯狂的绝世好生意! 他们立刻想起了之前因为和新昌王合作火柴生意而迅速崛起的邓家!那火柴才多大利润就已经让邓家赚得盆满钵满,地位飙升了!眼前这琉璃生意,利润是火柴的千百倍啊! 这是王爷赏饭给他们吃!是天大的机遇! “王爷!小人要十只!”章员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跳起来大喊,生怕喊晚了就没了。 这一声如同发令枪,瞬间点燃了全场! “我要二十只!” “王爷!我订三十只!” “我全要了!王爷!这箱子我包了!” “放屁!凭什么你包了!王爷!我出五百五十两一只!卖给我!” “我出六百两!” 场面瞬间失控了,刚才还矜持无比的富商老爷们,此刻一个个面红耳赤,挤到前面,挥舞着手臂,几乎要打起来,争抢着订货。 沈嘉岁抬了抬手,压下骚动:“诸位,安静。本王说了,五百两一只,概不涨价。但货要分批提供,今日这箱子里共有一百二十只,先到先得,以缴纳定金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