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骗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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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珩又要因公离府,此事自然是大房上下最先知道的。 守竹:“大公子,大夫人和大老爷请你过去。” 聂珩:“嗯。” 大房老爷聂晏因常年用药,屋中常有一股苦涩的药味。 大夫人李雯君常伴大老爷聂晏身边,她身上的衣裙也总是有一股浅浅的药味。 李雯君身着素色常服,端坐在主座:“珩儿,你又要走了” 聂珩:“是。” “可是急事” 聂珩:“还好。” 李雯君:“那便多留两日,你也该想想你的终身大事了才是。” 聂珩:“娘,我还不急。” 李雯君:“你不急,我和你爹急,你看看宵儿,三年前便娶了妻。” “你年长宵儿两岁,不说婚配了,连个心仪的女子都没有。” 聂珩微微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李雯君:“近来送了许多适龄姑娘的庚帖来,你来看看可有合眼缘的” 聂珩:“娘,我心不在此。” 李雯君:“你还未看呢,怎知没有自己心仪的。” 聂晏在厮儿的搀扶下出来:“夫人,罢了罢了,随他去罢。” 李雯君:“我是他娘,我怎么不急你不盼着抱孙子,我还盼着呢。” 聂晏哄着自家夫人:“是是是,我的好夫人,只是珩儿自小便有自己的主意,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他背着手,给聂珩打手势。 聂珩慢慢起身行礼:“儿不打扰爹娘,先行一步。” 李雯君顿时敛了眉,聂晏笑吟吟握上她的手,李雯君轻轻甩开。 “别以为我不知你们爷俩的小把戏。” 聂晏:“好了好了,夫人莫生气了,我娶你时,比珩儿年纪还大,夫人不也没有嫌弃我吗珩儿再等两年也是可以的。” 李雯君叫聂晏哄着,心底的那些焦急散了些,由着聂珩去了。 聂珩来书房的时候少了,只派了守竹来。 沈桃言问起:“兄长呢” 守竹:“大公子就要走了,这几日就不能时时过来了。” 叠珠:“怎么会如此突然,大公子就要走了” 沈桃言:“他本来便繁忙。” 守竹:“是,大公子这次回来待的已经是算久的了,先前不到一两日便走了。” 叠玉:“要是大公子走了,那二公子怎么办” 守竹:“大公子说,之后交给二夫人和二老爷便是。” 沈桃言:“请替我多谢兄长。” 守竹:“是。” 聂珩没有来,聂宵不吃。 食盒原封不动地被拿了回来,里面的杏仁糕还未来得及送出去。 沈桃言吩咐叠珠和叠玉:“给大家伙分着吃吧。” 叠珠和叠玉:“哎。” 临行前,聂珩去遇仙楼见了友人。 “这才几日,聂兄怎的又要走了” 聂珩:“公事在身。” 友人调笑:“旁的转运使,也不见你这样忙的。” 聂珩靠着窗边,不语。 窗边正对着的是热闹的街市,而他的身上围绕着一股淡淡的寂寥。 友人:“罢了罢了,今日就当是给你饯别了,不知你下一回又得什么时候才回来。” 两刻钟后,聂珩将要走,却意外瞧见底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底下那男子脸上虽戴了半边面具,但那人的身影,聂珩不会认错。 那人似乎在等什么人,没一会儿,便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娘来到了他的跟前。 两人顿时像久别重逢的爱侣,一点也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紧紧相拥在一起。 而后,那男子亲密地揽着那女娘往遇仙楼里走了进来。 聂珩眼底先是浮出惊讶,震惊,而后是沉沉的怒气。 友人不解:“聂兄,这是怎么了” 聂珩:“来人。” 不一会儿,面具男子便被请到了此处雅间里,他环顾四周,冷着声调。 “不知阁下是谁,寻我何事” 忽然有人说,知道他的身份,要他来此雅间见上一面。 “聂宵。” 听到这一声,面具男子的身体顷刻之间僵住,面具下的双眸圆睁,满是惊诧。 他缓缓地回过头去,只见聂珩像一根扎在雪原上的冷木,眼波冷怒地看着他,周身的气息甚是骇人。 聂宵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想要否认,但在聂珩的目光下,他无处遁形。 他颓唐不安地喊了一声:“大哥。” 聂珩:“为何骗人” 聂宵:“我…” 聂珩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属于旁的女娘的香气,声音裹着寒霜。 “你骗的是谁” 聂宵:“我……” 死寂在屋子里弥漫,冷峻横亘在两兄弟之间。 聂宵抿了抿嘴:“大哥既然都看到了,我无话可说。” 三年前开始装傻,还能是骗谁 当时骗那个即将嫁给他,嫁入聂府的沈桃言了。 聂宵以为聂珩会骂他个狗血淋头,但聂珩只一步步向他走来,然后,一脚将聂宵踢倒。 聂宵顿时捂着胸口,脸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聂珩:“聂宵,你当真是好出息。” 聂宵禁不起第二脚了,大哥是一点儿也不留情啊,他感觉自己的胸骨好像都断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 聂珩:“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聂宵急道:“我根本就不想与沈桃言成亲,是爹娘一直逼着我,我只好出此下策,没想到沈桃言她如此难缠。” 聂珩一言不发,一双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看死物的眼睛,看得聂宵无端地咽了咽口水。 一刻钟后。 聂珩像个青面阎罗的正坐着。 聂宵鼻青脸肿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跪在他的面前,一五一十将这三年的事情交代清楚。 聂珩紧紧地扣着桌角,手背的青脉根根都透着怒气:“聂宵,三年,你们骗了她三年。” 聂宵垂着头:“大哥,求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要是把他不是傻子这件事说出去,他名声就全完了。 聂珩:“可是她怎么办!” 他的喉音甚是干哑,还能听出里面颤抖的怒气:“她合该被你们骗” 聂宵:“这三年她也受了我们家的荣华富贵。” 聂珩阴了眼神:“你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扫了一眼聂宵还全须全尾的样子。 聂宵被聂珩的眼神看得身形一抖,心底莫名恐惧:“我…” 他是打不过他哥的,甚至一招也招架不住。 在聂珩的怒气下,他竟有点心虚了。 聂宵:“大哥,我也只是想要和自己心仪的女子厮守。” “沈桃言不就是想要我们府的荣华富贵吗我叫我娘补偿给她就是了。” 聂珩不知在想什么,聂宵战战兢兢地跪着。 聂珩忽然出声:“你打算骗多久” “一辈子” 聂宵:“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只认芸儿是我的妻,当初若不是祖母和爹娘不愿意,我早便退亲,娶芸儿了。” 他躲闪着聂珩的目光:“日后,大不了想个法子与她和离,我装傻,也是想叫她受不了,与我和离罢了。” 聂珩眸色深沉,坐着又一动不动了,聂宵仿佛一个等候发落的囚犯。 这时,外边响到一道婉转的女娘的声音。 “宵郎你可在此处” 聂宵望向聂珩,聂珩没有动静。 聂宵自然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乔芸柔着嗓子又喊了两声,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奇怪地咬了咬嘴唇,回到了自己在的雅间。 聂宵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儿的。 但那个伙计,明明说聂宵是来了方才那间雅间啊。 真是奇怪,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人走了之后,聂宵有点儿待不住了:“大哥。” 聂珩:“闭嘴。” 聂宵只好把嘴闭上。 良久,宛如一尊泥像的聂珩,终于有了点动静。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聂宵愣了一下,随后大喜:“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 聂珩起身,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冷酷无情地走了。 聂宵身体松懈下来,身上的疼痛,令他一下子瘫软在地。 “嘶,大哥下手怎么那么狠好疼啊。” 他这副样子,肯定是不能出现在乔芸面前了。 乔芸:“什么二公子走了” 厮儿:“二公子是有事才走的。” 乔芸:“什么事情” 厮儿:“奴才也不知道,但二公子交代奴才了,让奴才先送姑娘你回去,他说过几天再来与姑娘你解释。” 乔芸捏紧了手心,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怎么会舍得走呢 聂珩先回到了府里。 守竹:“大公子回来啦,你的行李已经打点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聂珩:“不必了。” 守竹呆住:“啊” “暂时不走了。” 守竹:“那奴才将行李放回去” 聂珩:“嗯。” 聂宵晚一步回府,而且是被厮儿搀扶回府的。 赵卿容大惊:“我的儿,天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聂宵被搀扶着坐下,躲开了赵卿容的手:“娘,你别碰我,我浑身都疼。” 赵卿容吩咐下人:“快,快去请大夫。” 聂渊皱着眉:“你这是在外面干了什么,闹成这副样子!” 凭聂府在洪都的地位,只要聂宵亮出身份,寻常人不可能敢得罪。 赵卿容恼怒:“你这时候还责怪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