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孙田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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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这风沙也太大了,我们不如先去城里找个客栈住下。” 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到了。 可刘辅却觉得还不如一直在路上。 “那就先去客栈。”裴不言道:“看天色明后日风沙便停了。” 刘辅好奇,“督主怎知” 西北风沙无常,只有本地居民才能预测天气。 裴不言没回答他,“我们离开这段时间,京城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刘辅:“倒是有一件,八门将军被皇上罚出京平匪患。” 裴不言冷笑,一个冒牌货平匪患看她如何收场。 “找两个人混入西北军中,查一下老国公出事当日可有不寻常之处。” 他严肃道:“要事无巨细。” ...... 凉州卫。 深夜赵峥嵘带着一千人马埋伏在山下,准备朝山上的匪窝进攻。 孙田听着周围的动静,连鸟雀声都没有。 “将军,山上实在太安静了,卑职认为应该先派人上山打探。” 跟战八门时间久了,孙田莽撞的性子还在,却多了两份谨慎。 八门将军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山上必有猫腻。 他试图劝说,赵峥嵘却很不耐烦。 “安静就对了,现在已是深夜,正是酣睡之时,你难道要让敌人都醒过来才开心” 赵峥嵘从来都是看不上孙田的,觉得他就是个莽夫,有勇无谋,若不是有战八门,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此时又见他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更加鄙夷。 “请将军相信卑职,这山上真的不对劲!” 孙田嘴笨,形容不出那种芒刺在背的危机感来自哪里,见赵峥嵘不信他,急的直跳脚。 “您以前说过,昔年之战,敌人曾败于轻视之警,您都忘了吗” “今日敌营鸦雀无声,恰似当年,将军!您以前告诫过卑职,说过这种情况宁可多疑三分,不可冒进一丈!” 孙田不知战八门怎么了,明明这些都是她教的,怎的现在反而需要他提醒 而且这样明显的不对劲之处,她居然没发现 孙田压下心中怀疑,拉着赵峥嵘还要再劝。 “你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赵峥嵘甩开他的手,面色铁青。 “从前是从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你是要违抗将令吗” 赵峥嵘是真的无法理解,孙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推崇,将她的话当做圣旨一样执行,一点骨气都没有! 还总喜欢在她耳边提以前的事,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孙田有点懵,他看着被赵峥嵘甩开的手有点回不过神。 他只是抓了她的衣袖,怎么就是动手动脚了 以前打了胜仗的时候,他还曾拍着她的肩膀称兄道弟,一伙人坐在篝火前饮酒嬉闹也是常有的事。 八门也从不曾嫌弃过他。 为何再见面时就不一样了呢 孙田有些低落的垂下肩。 这段时间赵峥嵘唯我独尊的性子深入人心,孙田知道,他再劝也无用。 他低下头不再出声,绷着脸跟在赵峥嵘身后。 赵峥嵘看不上他那副样子,还有些恐慌。 孙田对战八门实在太熟悉了,她很怕哪一天就在这憨货面前漏了馅。 “既然你怕,就带着人去后面把他们的后路堵了,我带人从前方进攻!” 眼不见为净。 说完,赵峥嵘甩手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孙田半晌都没回神。 心中第一次有了怀疑—— 她真的是战八门吗 ...... 战必归一路拖着周嬷嬷逃亡,用尽了力气,整整昏睡两日才醒。 周嬷嬷撑着残破的身躯,坚决守在战必归身边。 明诛见劝不动,让人在战必归床边又支了张榻,又给她请了接骨的名医。 等到战必归醒了,周嬷嬷总算放了心,紧绷着的弦一松,反而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战必归不放心,又守在了周嬷嬷床边。 明诛哭笑不得,又感动于二人关系亲厚。 她不愿去打扰二人养病,便让府医住在了她们院子里,精心伺候着。 周嬷嬷四肢全断,再加上年纪大了,即便明诛找了接骨的名医,恢复起来也慢的很。 战必归是在周嬷嬷病情稳定后才去见了明诛。 明诛眉目清朗,坐在那里也如林下之风随意洒脱,这是战必归对这个表姐的第一印象。 偏她穿着一身红衣,似困住清风的烈火,风与火纠缠撕扯,终不知是烈焰焚尽了风骨,还是清风涤净了赤焰。 矛盾得惊心动魄,却又相生得理所当然。 仿佛天地本容得下这般悖论。 战必归很少听祖父提起这个表姐,反而经常提及战八门。 可战必归却觉得,祖父对战八门的描述,此刻竟呈现在了表姐身上。 想起明诛救她时,纵马而来的英姿飒爽,战必归抿着小嘴上前行礼。 “阿鸢见过郡主,谢郡主救命之恩。” 她一板一眼的行着谢礼,举手投足间已有战家风骨。 只是那双明亮的大眼时不时偷瞄明诛。 “唤我表姐便是。”明诛拉她起身,半蹲在她面前。 “听府医说你伤的很重,怎不多修养几日” 别处不说,单是她两个肩膀都已磨出了血,不好好养一段时间,怕是会留疤。 战必归摇了摇头,好奇的打量明诛。 “阿鸢已经没事了。” 明诛任她打量,拉着她坐下后才缓声问道:“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是有事。 战必归低着头,有些不安。 “阿鸢主要想来谢谢表姐,还想问问......”她挣扎了几息,见明诛面容和善,不像是难相处的人。 这才道:“阿鸢想问问,表姐是否晓得是谁害我。” 说罢,她迅速的垂下了头,有些不安的扣着手指。 当初她是从陈自荣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自然晓得害她的人是谁。 这话明显是在试探。 明诛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战必归定会对身边的人有防备,也不在意。 “知道,罪魁祸首是你祖父从前的副将,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陈自荣。” 这话说完,战必归的眼瞬间就红了。 陈自荣只要回京就会住在国公府,说他看着战必归长大绝不夸张。 战必归也曾唤过他伯伯,对她来说,那就是家人。 但就是这位家人,却打断了将她带大的周嬷嬷的四肢,还把她关了起来。 这件事,对战必归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为何”她问明诛,“伯伯为何要伤害我跟嬷嬷是阿鸢太坏了,伯伯不喜欢阿鸢了吗” 见她眼眶通红的样子,明诛心中发紧。 “阿鸢很好,坏的是伯伯。” 她摸着战必归的脑袋,轻声安抚:“是伯伯对你祖父心存怨怼,忘恩负义,这才殃及池鱼,伤了你跟周嬷嬷。” 战必归眼中满是疑惑。 她不明白家人之间怎会有怨怼,更不明白什么样的怨怼会使人对家人出手。 明诛没解释那么多。 阿鸢年纪还小,又刚受了惊,她不想让这些大人见不得光的算计压垮了她。 “你只要记得,以后陈自荣不再是你伯伯,战家也没这种忘恩负义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