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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一起”谢尘冥眉头紧锁,“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什么意思”赵玖鸢警惕地问。 “你忘记了,若是成渝镇一行,找回了他们的身世,届时他们的身份不同往日……"谢尘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到时候,你真的认为,他们会愿意放弃这一切,跟随你浪迹天涯” 赵玖鸢的心像被重锤击中。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牢笼,却没想过弟妹将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或许,他们会分开。 “那又如何”她强撑着反驳,“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离开,起码自由……” “自由”谢尘冥扯了扯嘴角,“慕大小姐,你既是国公府的血脉,镇国公怎么可能允许你再流落乡野你以为离开国公府,就能找到你想要的自由” 赵玖鸢咬紧下唇。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剖开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 即使离开,她身上流淌的血液也不会改变。她永远是国公府的嫡女,这个身份将伴随她一生。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道:“难道我就只能留在这里,做一个永远不合格的女儿每日忍受父亲的失望,兄长的轻视” 谢尘冥沉默片刻,轻声道:“给他们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你与家人分离十九年,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月就亲密无间” “时间”赵玖鸢嘲讽地笑了,“谢将军怕是还妄想着,利用我打探国公府的消息。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军情朝中动向还是……” “我不是你的敌人,慕玖鸢。”谢尘冥眼底了声音。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她质问道。 谢尘冥深深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不愿看你做出会后悔的决定。” 说完,他后退一步:“好好想想吧,不要冲动下决定。你的父母和兄长……他们需要时间适应,正如你需要时间适应他们。” 话音刚落,谢尘冥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淡淡的气息在夜风中飘散。 躺会床上,赵玖鸢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谢尘冥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迫使她面对那些她一直逃避的问题。 她对弟妹的保护,是否只是一厢情愿她对自由的渴望,是否只是对现实的逃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赵玖鸢才勉强睡了过去。 …… …… 翌日,暮月正帮赵玖鸢梳妆,寒碎突然跑进来。 “大小姐,国公爷请您去祠堂一趟。”她道。 听到祠堂两个字,赵玖鸢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知道了。”她应道。 待暮月替她梳妆好,她缓缓起身,朝祠堂走去。 祠堂里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浓重的檀香混着经年不散的陈旧木头味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的滞涩。 镇国公和沈夫人站在其中,而慕青棠背对着大门跪着。 她被打了十棍子,跪着好像很疼。整个人的背影看上去柔弱无助,肩膀抖个不停,似乎在哭。 赵玖鸢走了进去,朝镇国公夫妇行了一礼。 “父亲,母亲。” “姐姐!”慕青棠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朝她跪着重重磕了个头。 “是青棠不对,是青棠让姐姐误会了!青棠给姐姐认错,求姐姐给我一条生路,不要让我嫁给许家二公子!”她将头磕得邦邦响。 一旁的沈夫人看着很是心疼,忍不住撇开脸。 “误会”赵玖鸢的声音冷若寒霜。 沈夫人焦急地道:“是啊鸢儿,我和你父亲听了青棠的解释,她说……先前那春光醉的事……还有昨日在山崖的事,都是误会。” 赵玖鸢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才勉强让她维持理智。 这是昨日为慕青棠求情还不够,今日还要一大家子在她面前演戏 他们倒是感天动地,可这亲情真是令人作呕。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占据你身份许多年……也知道你昨日蛊惑哥哥,让他在父亲母亲面前说我的坏话……你心里苦,青棠不怪你……”慕青棠哭着说,“可你怎么能让我嫁给那个许家二公子……你这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 慕青棠被板子打的伤本就没好,眼下又将自己磕得头破血流。 沈夫人不忍心,立刻扑上去阻止她继续朝赵玖鸢磕头。 “鸢儿,你妹妹她也不容易,你回来后,为娘的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冷落了她,才让她起了不好的心思!”沈夫人抱着慕青棠,对赵玖鸢道。 “就算她以前犯过错,你做姐姐的,就让让她吧!别再同她计较了……” 赵玖鸢冷笑一声,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发哽,几乎说不出话。 “我只听过认贼作父。”赵玖鸢笑容嘲讽,“没听说过认贼作女儿的。” 镇国公几步跨进来,沉重的官靴踏在青砖上,发出令人心颤的闷响。 他指着赵玖鸢的鼻子,手指因暴怒而微微发抖:“你还敢给你母亲脸色看还敢口出恶言你的心肠究竟是何等歹毒!” “父亲!”慕青棠适时地哀泣一声,扑过去抓住镇国公的袍角,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您别怪姐姐了……是青棠不好……是青棠惹姐姐生气了……青棠……只要姐姐消气,青棠什么都愿意!”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一副甘愿委曲求全的模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将赵玖鸢压垮的瞬间…… “人赃俱获,慕二小姐竟然还敢狡辩” 一道清洌如寒泉击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祠堂沉重压抑的空气,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祠堂内所有的人,身体都猛地一僵。 镇国公夫妇震惊地望向祠堂门口。 只见门外廊下,明亮的日光勾勒出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带着逼人的锐气,硬生生刺破了祠堂内阴沉的帷幕。 而在那两人前面带路的,竟是慕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