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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消毒水混合着淡淡血腥的刺鼻气味。惨白的荧光灯管在头顶发出低沉的嗡鸣,光线落在眼皮上,是种粘稠的、令人眩晕的压迫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左肩和右腿传来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 安娜索尔森在剧痛中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浑浊的毛玻璃。天花板是单调的灰白,几条细细的裂纹如同蛛网蔓延。她试着转动眼珠,脖颈僵硬得如同生了锈。身体被束缚着,厚重的石膏固定着右腿,左肩也被绷带层层包裹,手臂上插着输液针管,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注入她几乎冻僵的血管。 医院。特罗姆瑟港口区医院。单人病房。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低沉的云层压着港口起重机的轮廓,雨点稀疏地敲打着玻璃。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硝烟气息,猛烈地冲击着她混沌的大脑:灯塔崩塌的巨响…尤里佝偻背影前跳动的红色倒计时…维修通道令人窒息的黑暗…防波堤上冰冷的碎石和刺骨的海水…还有…韩默那双燃烧着冰冷余烬的眼睛,和他手中紧握的、沉甸甸的笔记本与软盘… 他走了。带着最后的火种,消失在南方的雨幕里。把绝望的战场和沉重的真相碎片,留给了她。 “呃…”安娜试图挪动身体,右腿的剧痛让她瞬间冷汗涔涔,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你伤得很重!”一个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口吻的女声响起。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士服、身材微胖的中年护士快步走到床边,动作麻利地检查了她的输液管和石膏边缘,“谢天谢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头晕吗” 安娜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水…”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护士立刻用吸管杯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温水。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你在港口防波堤被发现的,失血过多,多处软组织挫伤,右小腿开放性骨折,左肩枪伤,还有严重感染和失温。”护士一边记录着监护仪上的数据,一边语速很快地解释,“手术很成功,但你需要绝对静养。警察在外面等着问话,不过医生坚持要等你清醒稳定一点。” 警察安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卡尔森!他的人一定渗透进来了!这所谓的“警察”,是催命的符咒! “不…不见…”安娜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强烈的抗拒,“我…不记得…头疼…” 护士皱了皱眉,看着她苍白脸上惊恐的神情,放缓了语气:“别怕,只是例行询问。发现你的人报了警,说你像从爆炸现场逃出来的。港口昨晚确实发生了枪战和爆炸…很混乱。”她顿了顿,目光带着审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名字怎么受的伤” 安娜闭上眼,痛苦地皱紧眉头,身体微微蜷缩,发出压抑的呻吟。“头…好痛…水…好多水…冷…”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几个破碎的词,刻意模仿着脑部创伤后的混乱和失忆状态。手腕内侧那淡化的幽蓝印记,在被子下悄然绷紧。 护士叹了口气,在记录板上快速写了些什么。“创伤后应激和可能的脑震荡。知道了,我会和警察沟通,暂时不打扰你。好好休息。”她拍了拍安娜没有受伤的手臂,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轻微咔哒声,如同一个信号。安娜猛地睁开眼,眼中哪还有半分迷茫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和飞速运转的思绪。她小心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头部,观察着这间病房。 不大。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一把椅子。墙上挂着北欧风格的风景画。唯一的窗户对着港口方向,百叶窗半拉着。门是厚重的实木门,中央嵌着一小块磨砂玻璃。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上面放着一个塑料水杯,护士留下的记录板夹,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筐。筐里是她入院时身上仅存的东西:一件被海水和血污浸透、破烂不堪的灰色毛衣,一条同样污秽的牛仔裤…以及,一张边缘被海水泡得发白卷曲、但依旧能看清内容的硬纸卡片! 卡片是普通的旅馆门卡大小,正面印着褪色的特罗姆瑟峡湾风景照。背面,用圆珠笔潦草地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k. jansen rms 312 nordlys havhotell 卡尔扬森(k. jansen)312房间北极光海港酒店(nordlys havhotell) 安娜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这是韩默的字迹!绝对是他!在防波堤那最后的混乱中,在尤里的笔记本和软盘之外,他竟然还给她留下了这个!一个名字!一个房间号!一个地点! 这绝不是无的放矢!这一定是…线索!是联系点是安全屋还是…存放着更关键东西的地方比如…那本笔记本的备份或者…指向卡尔森更致命证据的钥匙 巨大的希望和更深的危机感瞬间交织!卡尔森的人一定在疯狂搜索他们!警察就在门外!这家医院如同透明的牢笼!她必须立刻离开!必须去那个酒店!在“组织”或者卡尔森的人破解韩默留下的线索之前! 然而,现实如同冰冷的枷锁。厚重的石膏像石棺一样禁锢着她的右腿,每一次微弱的尝试移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左肩的枪伤让她的手臂几乎无法抬起。高烧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别说逃离医院,连下床都如同天方夜谭!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不是护士,而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清洁工制服、推着清洁车的瘦小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反手关上门。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花白,面容愁苦,眼窝深陷,有着典型的北欧面孔。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手轻脚,眼神飞快地在安娜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同情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开始麻利地擦拭床头柜和椅子,动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清洁车上的消毒水气味在病房里弥漫开。 安娜警惕地盯着她,全身肌肉绷紧。是“组织”的眼线还是… 清洁女工擦到床头柜边,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她看似随意地拿起那个装着安娜衣物的塑料筐,手指却极其隐蔽、快速地在那张写着“k. jansen”和酒店信息的卡片边缘抹了一下!然后,她将筐放回原处,动作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安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了!那女工的手指抹过时,卡片边缘似乎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反光的湿痕…像是…油脂 清洁女工推着车,慢慢挪到窗边,开始擦拭窗台。她依旧低着头,但用极其微弱、几乎被清洁车轱辘声掩盖的气声,飞快地吐出几个挪威语单词: “nattvakt… tre timer… bakd?r…” (夜班警卫…三小时后…后门…) 说完,她不再停留,推着清洁车,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病房,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清洁。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安娜剧烈的心跳和监护仪的单调滴答声。她死死盯着那张卡片边缘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油渍,又望向清洁女工消失的门口。 夜班警卫三小时后后门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被安排好的、极其危险的逃离窗口!那个清洁女工…是尤里十五年经营留下的暗线还是某个被“回声”计划迫害过的人的亲属她传递的信息,是希望还是另一个更精妙的陷阱 安娜没有时间深究。这是唯一的稻草。她必须抓住!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护士进来换过一次药,量了体温。安娜依旧扮演着虚弱、混乱、记忆模糊的伤者,闭着眼睛,忍受着消毒药水触碰伤口带来的剧痛,心中却在疯狂计算着时间。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港口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医院的走廊里,脚步声渐渐稀少,白日的喧嚣沉淀为夜晚的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警笛声,提醒着港口区尚未平息的混乱。 时间到了! 安娜猛地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孤狼般的幽光。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用那只还能活动的右手,猛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她顾不上止血,双手死死抓住固定右腿的石膏边缘! 剧痛!如同将腿再次锯断!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病号服!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但她不能停!脑海中闪过米哈伊尔消失在浪花中的画面,闪过韩默浴血拄着钢管的背影,闪过尤里在爆炸火光中凝固的决绝… “呃啊——!”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她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身体所有的重量和意志都灌注到双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细微的碎裂声!石膏靠近膝盖内侧的边缘,在韩默留下的卡片油渍反复浸润和她超越极限的蛮力下,裂开了一道细缝!这缝隙很窄,不足以让她脱出,但…够了! 安娜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她颤抖着,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探进那道缝隙,不顾石膏粗糙边缘刮擦皮肉的剧痛,拼命地抠挖、扩大! 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伴随着撕裂的痛楚和巨大的风险。 终于!缝隙被扩大到足以让她将右手整个探进去!她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冰冷、潮湿的皮肤和包裹着的厚厚纱布。她咬紧牙关,手指继续向下探,不顾一切地抠挖着石膏内层相对松软的衬垫材料!剧痛让她浑身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汗水浸透了头发,黏在苍白的额头上。就在她感觉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吞噬时,指尖猛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方形的、被层层防水塑料薄膜包裹的物体! 笔记本!尤里的笔记本!韩默在最后时刻塞给她的那个!它竟然被巧妙地藏在了石膏固定夹层的深处!那个清洁女工留下的油渍,不仅仅是传递信息,更是软化石膏边缘的关键! 安娜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包裹严实的笔记本从石膏夹层里抽了出来!笔记本不大,却异常沉重,如同握着无数亡魂的骨灰盒。她将它紧紧贴在胸前,感受着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她将笔记本塞进病号服宽大的衣襟内侧,紧贴着腹部。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她没有去动那张写着“k. jansen”和酒店信息的卡片——它必须留在明处,成为迷惑追踪者的诱饵。 做完这一切,安娜几乎虚脱。她靠在床头,剧烈地喘息着,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和被抠挖得一片狼藉的石膏边缘。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带来新的刺痛。 时间不多了。夜班警卫换岗的窗口期很短。 她再次挣扎着,用尽全力,试图挪动身体下床。右腿的剧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石膏边缘被破坏后,束缚感似乎减轻了极其微弱的一丝。她咬紧牙关,用那只受伤较轻的左臂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到床边。 双脚触地的瞬间,剧痛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她闷哼一声,眼前发黑,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栽倒在地!她死死抓住床沿,指甲深深陷入金属栏杆中,才勉强稳住。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滑落。她低头看着自己裹着厚重石膏、沾满血污的右腿,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每一步都将是地狱。但她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步伐沉稳,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不安的节奏感!最后,停在了她的病房门口! 安娜的血液瞬间冻结!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她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瞳孔死死盯住房门中央那块磨砂玻璃!一个模糊的、高大的黑色身影轮廓,清晰地映在了玻璃上! 不是护士!也不是警察!那种冰冷的、带着审视和压迫感的气息…是猎杀者! 门把手,被无声地、缓缓地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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