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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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上浑身湿漉漉的，耀像一阵风一样，裹着一条围巾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浴室。 他的毛发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水，身上的水珠也顺着身体滑落，但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去卧室看看。 好在浴室和卧室是直接相连的，这让耀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卧室门口。 只见十泉介依然还睡在床上，不过呼噜声居然变小了……他甚至还换了个姿势，在翻滚中老老实实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耀突然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随着夕阳渐渐西沉，夜幕逐渐降临，周围的温度已经悄然下降了一些。 他瞅了眼时间，六点四十分，距离他进入浴缸居然才过了半小时。 经过这半小时的短暂休息，耀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 他又打了个喷嚏，急急忙忙回去擦身子。 突然，一道树枝状的闪电照亮了夜空，透过窗户进入耀的眼中。 他的心脏猛然一颤，害怕地连浴巾都没拿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西装。 好奇怪，分明以前自己是不害怕雷声的…… 耀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现在的他有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虽然以前的看着也是人畜无害的……好像谁路过都能欺负两下似的。 一身淡黄色偏橙的毛发顺滑无比，两只卡姿兰大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还有一对小巧玲珑的眉毛做点缀更显可爱了，就连身上的西装看着都像是量身定制，看起来倒是有种老实人被女朋友强迫穿着西装出来约会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自己，有时候他真感觉自己疯了，就是俗称的精神分裂症，起初他是对自己脑子里的状况很疑惑的，就好像左半脑右半脑各住了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头戴斗笠，身披披风，腰间别着长刀，他中二地声称自己是正义的伙伴，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世界什么都能挥刀斩断。 另一个小人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家伙……耀对于他的认知很模糊……自卑，孤独，敏感——这些都是耀的第六感告诉他的——也有部分事实能够证明…… 例如他拔出那最终的一刀的时候，他本是不认识风岚的，最多不过在梦里打过交道——认识风岚的是那个孤独的小人——他嘶哑着说不不不不要！明明是耀挥出的刀，道歉却由他来说…… 又譬如在那间病房里，耀醒来成了个被人遗忘的人，还有个混蛋居然顶替了他……他疯了似地把水果扫落在地，透过大家迷茫，惊讶，不解的表情，心几乎都快冻上了。 这个时候那个小人冒了出来，耀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接着蹲下去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好像他本来就是害怕时会变得跟骆驼一样的人。 还有那些零碎的记忆，如果说耀原本的记忆是片沙滩，那么那些不属于他的就如同海浪，潮起潮落，总在某些时刻冲刷着耀……他们感同身受，他们悲喜相通，他们意念合一。 耀有耀喜欢的人，所以在第一时间会选择去紧紧抱住；他也有在意的人，所以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人，哪怕已经模糊不清——就像一切重来，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你们再次重逢，时间停滞，虽然已经记不得他，目光却还是停留在他的侧脸，一眼万年。 大概他曾经也很爱很爱那个家伙吧耀想。 他忽然有意识到对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来说，是不是自己莫名顶替了他就像那个混蛋顶替了自己。 也许其实并不是有人顶替了自己——反正他是个穿越者对不对——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十泉耀”，而自己不过是个意外……现在倒好，这个意外甚至占据了另一个无辜的小家伙的身体，还成了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子。 这么说……原来最不该存在的是自己啊…… 两行清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耀的眼角奔涌而出，仿佛他内心深处的悲伤和绝望再也无法抑制。他呆呆地望着那泪水，仿佛它们是他所有努力和付出的象征，如今却都化作了泡影。 原来，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他自以为是地拼命奋斗，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却不曾想，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小丑，在舞台上尽情地表演，却没有人真正理解他的内心世界。 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境，当他醒来时，才发现那些他曾经苦苦追寻的幻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所追逐的目标、梦想和希望，都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在现实的阳光下瞬间消散。而他，却还傻傻地站在舞台背后，成为了一个被遗忘的局外人。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他无法融入其中，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孤独，让泪水肆意流淌。 “不是的。”有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记忆像是被格式化的硬盘无意间点开了备份……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又来了，总在某些藕丝断连的时候。 耀猛地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向背后的一片虚无。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这声音到底是谁，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窗外的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 而在这狂风暴雨之中，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渐渐清晰了一些。耀努力地想要看清那身影的面容，可每一次快要看清时，它又变得模糊起来…… “……你到底……是谁”耀终于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 他想起来了那个拥抱，阳光透过狭窄的巷子撒到身上……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燃烧，所有人都不怕死地想要杀了他……只有一个人即使被自己伤害了也愿意给他一个拥抱。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 耀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轻轻塞进了十泉介的怀里。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七点整，然后随手抓起一顶鸭舌帽，临走前还把大厅的灯给关了，只留下卧室的一盏小台灯还亮着。 耀前脚刚走，原本的房间里一双眼睛就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其实十泉介早就醒了，在耀第一次进入浴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