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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踏出那棱格勒峡谷的刹那,身后的阴风骤然收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谷内。 他回头望了眼那依旧弥漫着淡淡瘴气的谷口,方才与怪物缠斗的余威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带着几分未散的戾意。 “真不愧是死亡谷。”他低声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丝历经险劫后的平静。 靴底碾过谷外的砂砾,触感比谷内的黑土踏实得多,阳光落在肩头,驱散了些许寒意。 转身,他朝着昆仑山腹地走去。山势渐陡,裸露的岩石上覆着薄薄一层青苔, 偶尔有山风卷着雪粒从垭口掠过,打在脸上带着刺痛。他走得不快,却异常稳健,像是循着某种冥冥中的指引,脚步始终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当夕阳将山影拉得极长时,张起灵的脚步忽然顿住。前方是一片被藤蔓半掩的山壁,岩石的颜色比周围深暗许多,隐约能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一股莫名的牵引力从山壁后传来,与他血脉中某种沉寂的东西隐隐共鸣。 他抬手按在岩壁上,掌心触及之处,藤蔓应声而退。稍一用力,“轰隆”一声闷响,半面山壁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杂着尘土与腐朽气息的凉风从中涌出。 张起灵侧身进入,洞内比想象中宽敞,岩壁上凿有粗糙的台阶,一直延伸向深处。 他摸出火折子点亮,昏黄的光线下,可见洞内积着厚厚的灰尘,却唯独中央那片区域异常干净——一具石棺静静卧在那里, 棺身刻着模糊的云纹,边角已被岁月磨得光滑。 石棺旁,一具枯骨半倚着棺壁,衣衫早已化为飞灰,唯有颈间挂着的一枚令牌尚算完好。 张起灵缓步走近,火光映在令牌上,三个古篆字清晰可见:“玄鸣阁”。 指尖轻轻拂过令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一股熟悉感忽然涌上心头, 像是在久远的记忆里听过这个名字,却又被浓雾笼罩,怎么也抓不住具体的轮廓。他盯着令牌沉吟片刻,眉头微蹙——这三个字,到底在哪听过 洞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山风穿过洞口,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往事在黑暗中低吟。 张起灵将令牌放回枯骨颈间,目光落在石棺上,指尖在棺盖边缘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回响。 然后张起灵看向石棺上写着石棺上的文字“无铭谨以王事记: 穆王(姬满)承天命,于元年前九六五,率六师西征昆仑。越岁至前九六四,途计三万五千里,历五百四十三日乃达。 西征途中,犬戎不臣,王命师伐之,大破其众,威播西土。 及抵昆仑,王遇西王母,礼相见,渐相得。王母感王诚,以长生秘授之,约曰:“待得长生,复会于此。” 后王母行长生术,留圣婴一具,冀他日复苏,再晤穆王。 王命臣无铭,谨守圣婴之体,以待其期。臣不敢负命,谨录其事,藏于金匮。” 张起灵收回目光落在石棺与枯骨间的空隙,方才那股牵引感似乎并未消散,反而顺着洞壁深处蔓延。 他望着棺盖紧闭的石棺,又瞥了眼枯骨佝偻的姿态,忽然低声道:“长生,圣婴……” 话音未落,耳后忽然传来极细微的振翅声,快得像一缕气流擦过。张起灵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同时反手从怀中摸出三枚冰魄银针, 指尖一弹,银针带着破空之声射向声源处——只见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正从石棺侧面的缝隙里钻出,通体泛着诡异的蓝光,翅膀扇动时竟在空气中留下细碎的光点,直扑他的面门。 “噗”的一声轻响,三枚银针精准地钉穿了虫子的躯体,蓝光瞬间黯淡,虫子像片枯叶般坠落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张起灵走上前,用脚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虫尸,那蓝光在接触地面的刹那便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找到了什么”他盯着那点焦痕自语,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这虫子绝非寻常之物, 蓝光中带着的阴寒之气,竟与那棱格勒峡谷的死寂味有几分相似,显然是守护此地的机关之一。既已惊动了护卫,说明深处必有更重要的东西。 他举着火折子继续往里走,洞道渐渐开阔,火光所及之处,景象越发清晰——两侧的岩壁下堆着不少木箱,有的已经腐朽开裂,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玉器, 阳光若能照进来,定会折射出晃眼的光芒;更有几匹保存完好的绸缎,虽蒙着灰,却仍能看出当年的华美色泽,边角处绣着的龙纹虽已褪色,却依稀可见周室的规制。 “看来是当年周穆王的赏赐。”张起灵扫过那些财宝,语气平淡无波。这些东西在寻常人眼中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在他看来却与路边的碎石无异,唯有那绣纹中藏着的古老气息,让他多留意了两眼。 目光越过财宝,落在洞室尽头——一座石桥横跨在深不见底的暗沟上,桥身由青黑色的石料砌成,栏杆上雕着衔珠的瑞兽, 只是年代久远,不少石雕已风化得模糊不清。桥对面隐约能看到一扇石门,门缝里似乎有微光透出。 张起灵随手捡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桥面扔了过去。石头刚落在桥板上,便“轰”地一声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火势蔓延极快,瞬间将整块桥板包裹,却奇异地没有烧到旁边的栏杆,待火焰熄灭后,桥板竟完好无损,仿佛方才的火光只是幻象。 他盯着石桥看了片刻,火折子的光在他眼中明明灭灭。这桥显然是道机关,火焰或许是某种禁制,却未必能真正伤到人。 稍一沉吟,他不再犹豫,足尖在地面猛地一点,身形如轻燕般朝着石桥飞掠而去——既然来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