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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坤和刘茂南出殡的那天，班主任老吴组织了5班的同学们去殡仪馆送送他们俩，因为个种种原因，班里的同学只去了差不多一半，但是也很多了，但是陈清没有来，木河打电话给她也是关机的，木河又打电话问了文妍霞，文妍霞说她这几天很难过，整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东西都没怎么吃。然后木河就让文妍霞转告陈清说她们去殡仪馆送送方坤和刘茂南了。 去殡仪馆的路上同学们用班费买了两个花圈，到了殡仪馆，他俩分别放在2号和3号厅，他们的亲属哭得昏天暗地，和旁边老人去世的形成了鲜明对比，老人的灵堂那边亲朋好友们打麻将、斗地主的、嗑瓜子聊天的。 在老吴的带领下，同学们先到了方坤的灵堂，方坤就静静得躺在围满鲜花灵柩里，木河不敢上去看他，因为听说车祸死的人，样子都很可怕，水桶他们上去看了，木河问水桶什么样，他说和平时一样，就像睡着了。但木河还是不敢上去看，与其说不敢，应该说是不忍心没有勇气去看，接受不了他已经走了的事实，又看了看方坤以泪洗面的妈妈，木河的难过又加了好几倍， 他只能忍住不让眼泪滴下来，老吴和方坤的父亲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学校必须给个说法！当时上课的老师见班里的学生不见了为什么不去找！”方坤的父亲突然很激动的吼了起来。 老吴觉得这事确实是学校有责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安抚方坤的父亲说道“方坤爸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现在先把孩子的身后事先处理了，有什么事，过后我们再和学校一起商量。” 好在方坤妈妈是个明理的人就走了过来拉住方坤爸爸说道“吴老师说得对，学校领导昨天不是也来过，和我们说得很清楚了吗，丧葬费学校也出了，后续的事过后再说，我们先处理孩子的事，他马上要火化了，先生说不能耽误时辰。” 听到火化两个字，木河很是吃惊，因为他们这里是少数民族自治区到现在都还没有推行火葬，都是土葬，别说10多年前了，那会火葬对他们来说是个新奇的东西，木河就问旁边的水桶说“为什么要火葬” 水桶说“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死得不好的，或者未成年的土葬不好，所以要火化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为什么还装棺材里连棺材一起烧了吗”旁边另一位同学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水桶摇了摇头回答道。 后来木河才了解到，他们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出意外死亡的人，和未成年的人不能用土葬，否则对家里人不好，还有在外面死亡的人，灵位不能放在家里，只能在大门口的墙上立一个简单的排位，还有方坤妈妈说的先生，就是道士先生，有人过世了，都会找一个道士先生在灵堂做法，什么时候盖棺，什么时候出门都由他说了算。 道士先生围着方坤的棺木一边转圈一边念着人们听不懂词，然后一声令下“封棺！”他的几个助手就抬起棺材盖准备盖上去。 “等等！”大家朝声音看去，是陈清哭着跑了进来，方坤的爸爸疑惑的问道“这是” “叔叔，这是方坤的同桌”一个同学说道。 “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吧！”说着陈清就一边抹眼泪一边踉跄得走向方坤的棺材，她看着方坤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方坤的家人看见这一幕也全绷不住了，全都趴棺材旁边哭了起来，老吴看场面有点混乱了，赶紧上去把陈清拉了下去，方坤家里仅剩几个还有理智的亲属也上去把方坤爸爸妈妈拉了下来，道士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时辰到了，亲属回避，让他安心去吧！封棺！”说完示意助手赶紧盖上，然后打上钉子，就推去火葬场连人带棺材一起火化了。 然后同学们又到了刘茂南的灵堂这边，也是一样嚎啕大哭的场景，走出殡仪馆，同学们上了老吴专门包的大巴，回到了县城，路上大家一句话都没说，看窗外的看窗外，偷偷抹眼泪的偷偷抹眼泪，特别是陈清就没停过。多年后有次同学聚会，大家还聊到方坤，陈清说她特别后悔，如果那个晚上她坚持不让方坤出去，也许就不会出这事，也许这就是命吧，没人说得清楚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后续这件事已学校和保险公司赔了不少钱而解决了，至于那个酒驾的司机赔了多少坐牢坐了多久大家也就不知道了。“逝去的人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人生活还要继续”，那以后老吴上课就经常这样告诉学生们，慢慢的，大家的生活也回到了以前，似乎就像他们两个已经转学了一样，只是看着旁边还保持着原样的座位，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大家都默契的去维护那里，尽量不去动，每天打扫卫生，都会把凳子立在课桌上，只有那两个位置，凳子一直放在原位，有同学还问木河和陈清，坐在那里怕不怕，木河说有什么好怕的，确实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同学，如果换是不然认识的人，可能会觉得怕，但是这个是几乎天天看见，天天说话的人啊，陈清的回答则是简单粗暴得多，就是一句“怕你妈”，陈清和文妍霞是一类的女生，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以她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这事对她的打击确实挺大的。 虽然他们两个的位置大家尽力保持着原样，可以是期末考要到了，桌子里的东西必须腾干净，没办法，陈清把方坤留着课桌上的东西都搬回家了，刘茂南的，木河就留了一本历史书，因为上面很多插图都被他涂鸦了，其他的木河都搬到了刘茂南家里，交给了他的父母，木河也告诉他父母说自己留了一本做纪念，他们也没说什么。 期末考试的到来，秋风也变成了寒冷刺骨的冬风，校园里的树都光秃秃的了，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冷清了许多，木河觉得那是个难忘的冬天，那两位少年的生命也定格在了那个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