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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雪夜血光 北上的列车在夜色中穿行,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软卧包厢里,解雨臣靠在窗边,呵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他用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勾画,轮廓隐约是张侧脸——尖下巴,高鼻梁,正是对面铺位假寐的陆清风。 "画得不像。"陆清风突然开口,金眸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微光。 解雨臣挑眉:"醒了还装睡" "没睡。"陆清风坐起身,白发在透过窗帘的月光下如银丝流淌,"有东西跟着我们。" 解雨臣立刻警觉起来,折扇滑入掌心:"汪家的人" "不确定。"陆清风轻嗅空气,"有股……腐朽的味道。" 就在这时,车厢连接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紧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解雨臣无声地移动到门边,从门缝下窥视。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地上有一滩正在扩散的暗色液体。血。 "三个人。"他退回陆清风身边,用气音说,"穿铁路制服,但拿的是军用匕首。" 陆清风点头,示意解雨臣退后。他自己则站在包厢中央,白发无风自动,眼中金芒渐盛。 攻击来得突然而猛烈。包厢门被猛地踹开,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入!陆清风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一把拉过解雨臣护在身后,右手成爪向前一挥。冲在最前的袭击者胸口顿时出现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下了。 "低头!"解雨臣突然喝道。 陆清风立刻俯身,一把飞刀擦着他的白发掠过,深深钉入墙壁。解雨臣趁机甩出折扇,锋利的扇缘精准划过第二名袭击者的喉咙。鲜血喷溅在车厢壁上,如同抽象的画作。 第三名袭击者却异常灵活,一个翻滚躲过陆清风的攻击,匕首直取解雨臣心口!千钧一发之际,解雨臣背上的蟠龙纹突然亮起金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匕首定格在离胸口寸许的位置。 陆清风眼中金芒暴涨,白发如雪浪翻涌。他一把掐住袭击者的脖子,将其提起抵在墙上:"谁派你来的" 袭击者狞笑着吐出黑血,头一歪断了气。陆清风皱眉检查他的口腔:"毒囊。死士。" 解雨臣蹲下身检查另外两具尸体:"没有明显标识,但……"他翻开一人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黑色印记,"和解连环心口那个很像。" 陆清风金眸微缩:"引魂桩的守卫。他们知道我们要去长白山。" 列车突然剧烈摇晃,速度明显减慢。解雨臣看向窗外:"他们在逼我们下车。" 果然,广播里响起列车员机械的声音:"前方临时停车,请乘客不要惊慌……" "走。"陆清风一把拉开窗户,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灌入车厢。他先跃出窗外,然后伸手接应解雨臣。 两人落在厚厚的积雪中,列车缓缓停在前方不远处的荒僻小站。站台上影影绰绰,至少还有十几个黑影在等候。 "绕过去。"解雨臣压低声音,"那边有树林。"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山林移动。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两人肩头积了薄薄一层。陆清风的白发与雪景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金眸在黑暗中如灯塔般明亮。 "你的眼睛太显眼了。"解雨臣从包里掏出墨镜给他戴上,"将就一下。" 陆清风没有反对。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穿行,身后隐约传来追兵的呼喝声。 "距离长白山还有多远"解雨臣喘着气问,呼出的白雾迅速消散在寒风中。 陆清风抬头望天,通过星辰判断方位:"三十里。但以这个速度……" 解雨臣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陆清风及时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一直强撑着没说。 "停下。"陆清风不由分说地将他背起,"指路。" 解雨臣抗议无效,只好乖乖趴在他背上指挥方向。陆清风的体温比常人低,但在冰天雪地里反而成了稳定的热源。解雨臣将脸贴在他颈间,嗅到一丝冰雪混合着铁锈的气息——那是血的味道,不知是敌人的还是陆清风自己的。 "你受伤了"他突然问。 "小伤。"陆清风简短回答,步伐稳健如常。 解雨臣想查看,却被制止:"别动。追兵近了。" 果然,林间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和低沉的交谈声。陆清风加快速度,几乎是在雪地上滑行。解雨臣惊讶地发现,陆清风的每一步都只在雪面留下极浅的痕迹,仿佛没有重量。 "鬼神大人还有这本事"他小声调侃。 "安静。"陆清风突然停下,耳朵微动,"前面有东西。" 树林尽头是一处断崖,崖下隐约可见灯光——一个小村庄。但通往村子的路上站着个黑影,身形高大得不似人类,头顶有两根弯曲的角状突起。 "那是什么玩意儿"解雨臣眯起眼睛。 陆清风的气息变得危险:"山魈。被阴气腐蚀变异的生物。"他轻轻放下解雨臣,"躲起来。" "开什么玩笑!"解雨臣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的状态……" 陆清风转头看他,墨镜滑下鼻梁,露出那双完全变成竖瞳的金眸:"相信我。" 解雨臣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个山魈似乎发现了追兵,正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树林。趁此机会,陆清风抱起解雨臣,纵身跃下断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解雨臣下意识抱紧陆清风的脖子。预想中的撞击却没有到来——陆清风在半空调整姿势,白发如翼般展开,减缓了下落速度。两人稳稳落在崖下一处突出的岩石上,然后是第二次跳跃,最终平安到达谷底。 "你还会飞"解雨臣惊魂未定地问。 "滑翔。"陆清风纠正道,金眸已经恢复常态,"消耗很大,不能常用。" 村庄比远看还要破败,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陆清风选了最边缘的一间木屋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猎人。 "我们迷路了。"解雨臣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能借宿一晚吗" 老猎人眯眼打量两人满身的血迹和雪水,竟没有多问:"进来吧。炕是热的。" 木屋内部简陋但温暖,火炕上铺着兽皮。老猎人拿来干净的衣服和伤药,又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喝了暖暖身子。" 陆清风接过碗,金眸微闪:"谢谢。" 老猎人摆摆手,转身去外间忙活了。解雨臣小声道:"他不对劲。太热情了。" 陆清风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入汤中。铜钱没有变色,说明无毒。 "也许只是好心。"他递给解雨臣一碗,"先处理伤口。" 解雨臣的伤在小腿,一道不深但很长的割伤。陆清风帮他清理伤口时眉头紧锁,动作却异常轻柔。 "疼就叫出来。"他低声道。 解雨臣嗤笑:"这点小伤……嘶!"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还是破了功。 陆清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手上的工作。包扎完毕后,他脱下被血染红的外衣,露出腰侧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还说小伤!"解雨臣立刻夺过药瓶,"转过来。" 陆清风难得听话地转身。解雨臣小心地为他消毒上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些金色的纹路,感受到细微的能量波动。 "这些纹路……比以前更明显了。"他轻声说。 "融合后的变化。"陆清风的声音有些紧绷,"力量越强,纹路越显。" 解雨臣的手指顺着纹路游走,从腰背到前胸,最后停在心口的位置:"这里……跳得很快。" 陆清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玩了。" 解雨臣无辜地眨眼:"我在认真上药啊。" 老猎人恰在此时进来,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识趣地放下干净衣物就退了出去。解雨臣趁机凑到陆清风耳边:"害羞了" 陆清风干脆将他按倒在炕上,白发垂落如帘:"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解雨臣笑着闭上眼,却没有松开握着他的手。屋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两人就这样和衣而卧,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半夜,解雨臣被一阵奇异的声音惊醒。睁开眼,发现陆清风不在身边,而外间传来低沉的交谈声。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门缝,看到陆清风正与老猎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个奇怪的罗盘。 "……时候到了。"老猎人的声音完全不像白天那样苍老,反而充满力量,"云顶天宫的封印正在减弱。" 陆清风点头:"引魂桩激活后会发生什么" "混沌将吞噬一切。"老猎人——现在解雨臣确定他绝不是普通猎人——缓缓抬头,双眼竟然也泛着金光,只是比陆清风的暗淡许多,"张家的使命就是阻止这一天。"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是千年来唯一可能成功的人选。"老者推过罗盘,"半人半神,既有鬼神之力,又有人类之心。" 陆清风沉默片刻:"代价是什么" "你已付出代价。"老者的目光似乎穿透墙壁,直视偷听的解雨臣,"他也一样。" 解雨臣心头一震,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木架。外间的谈话立刻停止,陆清风瞬间出现在门口,金眸在黑暗中如炬火。 "吵醒你了"他轻声问。 解雨臣摇头,直接走到老者面前:"您是谁" 老者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竟显出几分仙风道骨:"守山人。张家旁支。"他指向窗外的长白山,"守护云顶天宫三百年了。" 解雨臣看向陆清风,后者微微点头,表示可以信任。 "您刚才说的代价……是什么意思" 老者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卷古旧的羊皮纸展开。上面绘制着复杂的图案:一个白发金瞳的身影站在青铜门前,身后是无数跪拜的人;而在这身影心口位置,插着一把匕首,持匕者是个模糊的人形,只能看出背上有个龙形纹身。 "这是……" "预言。"老者指向持匕者,"契约者必须做出选择:杀死鬼神,或与之同化。" 解雨臣瞳孔骤缩:"同化是什么意思" "灵魂交融,不分彼此。"老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不是吗" 陆清风突然起身:"够了。我们该休息了。" 老者识趣地收起羊皮卷,起身告辞。临出门前,他意味深长地说:"云顶天宫会唤醒记忆……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 门关上后,解雨臣立刻问道:"你相信他说的" 陆清风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月光下的雪山轮廓:"部分。张家的预言一向晦涩难懂。" "那个图案……持匕的人是我"解雨臣走到他身边,"我要……杀了你" 陆清风转身,金眸直视他:"如果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解雨臣毫不犹豫:"把匕首插进预言者嘴里。" 这个回答让陆清风唇角微扬。他抬手拂去解雨臣发间的稻草:"睡吧。明天要登山。" 次日清晨,老猎人准备好了登山装备和干粮。临行前,他交给陆清风一枚骨雕的哨子:"遇到迷路时吹响它。山神会指引你们。" 两人沿着猎人指点的小路向长白山进发。阳光下的雪山美得惊心动魄,但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温度也越低。解雨臣的伤腿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坚持,不露半分疲态。 正午时分,他们到达一处平台。从这里已经能看到云顶天宫的轮廓——那是一座建在山巅的古庙,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 "奇怪。"解雨臣皱眉,"按理说这种高度应该有积雪,但通往天宫的路却是干净的。" 陆清风金眸微眯:"能量场。引魂桩已经开始运作。"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时,周围的景色突然扭曲!树木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变形,天空变成诡异的紫红色。陆清风一把抓住解雨臣的手:"别松开!是幻境!" 下一秒,两人脚下的土地消失,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解雨臣在坠落中拼命抓紧陆清风的手,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强行分开!他大喊着陆清风的名字,却听不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摔在一片实地上。 睁开眼,解雨臣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前。门上的纹路与陆清风腰间碎玉的图案一模一样。更惊人的是,门前站着一个人——白发金瞳,黑袍加身,赫然是陆清风,却又有些不同。这个"陆清风"气质更加古老,眼中没有人性温度,只有神性的冷漠。 "祭司。"那个存在开口,声音如冰川相撞,"你迟到了。" 解雨臣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古怪的白袍,手中捧着一个金盘,上面摆着七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最可怕的是,他对这一切感到熟悉,仿佛曾经经历过。 "夜溟大人。"他听到自己说,"祭品已备齐。" 白发金瞳的存在——夜溟——微微颔首,青铜门随之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一条缝隙。门后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窥视着这个世界。 "不!"解雨臣突然大喊,手中的金盘落地,心脏滚得到处都是,"不能开门!" 夜溟的金眸骤然转冷:"叛逆。" 剧痛袭来,解雨臣低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奇怪的是,他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被举到与夜溟平视的高度。 "为什么背叛我"夜溟的声音里竟有一丝人类的情绪,"我们约定过的……" 解雨臣——或者说占据解雨臣意识的那个祭司——艰难地抬手,抚上夜溟的脸颊:"不是背叛……是救赎……" 场景突然切换。解雨臣又站在青铜门前,但这次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面前是跪在地上的夜溟。白发鬼神心口插着七根骨钉,金眸中的光芒正在消散。 "动手吧,祭司。"夜溟平静地说,"这是你的职责。" 解雨臣的手在颤抖:"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了。"夜溟抬头看他,眼中竟有温柔,"我的半身已经堕入黑暗。只有彻底封印,才能阻止混沌降临。" "那你会……" "消失是的。"夜溟轻笑,"但记住,死亡不是终点。我们会再相遇,在轮回的彼岸。" 匕首刺入心脏的瞬间,整个幻境如玻璃般碎裂。解雨臣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雪地上,陆清风正焦急地拍打他的脸。 "小花!醒醒!" 解雨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不能去青铜门!他们会逼你开门!" 陆清风金眸微缩:"你看到什么了" "前世……你是夜溟,我是守门祭司……"解雨臣语无伦次地说,"我杀了你……不,是我们约定好的……为了阻止混沌……" 陆清风紧紧抱住他:"只是幻境。引魂桩在影响你的神志。" 解雨臣摇头,扯开陆清风的衣领,指向他心口一处奇怪的纹路:"看!七钉封印的痕迹!那不是幻境,是我们的过去!" 陆清风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纹路,确实像七个细小的钉痕围成一圈。他刚想说什么,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引魂桩完全激活了!"陆清风拉起解雨臣,"必须马上赶到天宫!" 两人在摇晃的山路上狂奔。云顶天宫近在咫尺,却仿佛永远无法到达。更可怕的是,周围的雪地开始渗出黑水,所过之处植物迅速枯萎。 "阴气外泄!"陆清风加快速度,"跟紧我!" 当他们终于冲进天宫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大殿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晶体,周围环绕着七具尸体,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一根骨钉,与陆清风胸前的纹路一模一样。晶体散发着不祥的黑光,照射到的地方,连空气都变得扭曲。 "引魂桩……"解雨臣喃喃道,"他们在复制当年的七钉封印……" 陆清风金眸中光芒大盛:"不止如此。他们在逆转封印,召唤混沌。" 就在这时,黑色晶体突然射出一道光线,直击陆清风胸口!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白发如雪浪般翻涌。解雨臣想上前帮忙,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清风!" "别过来!"陆清风咬牙道,"它在吸收我的力量……找机会破坏核心!" 解雨臣环顾四周,发现晶体正下方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金莲蟠龙,与他背上的契约纹一模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位置,却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拦住! "解当家,久仰。"黑影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汪家二当家,汪灿。奉家主之命,取夜溟之力一用。" 解雨臣冷笑:"排队去吧,前面还有张家长老会呢。" 汪灿不怒反笑,突然拍手。几个黑衣人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黑瞎子走出来,刀架在他脖子上。 "认识吧用他的命换你们束手就擒,如何" 解雨臣眯起眼:"他背叛我们在先,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死活" 黑瞎子艰难地抬头,嘴角流血却还在笑:"花爷……够狠……" 汪灿挑眉:"那就没办法了。"他做了个手势,黑衣人举刀欲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闪过,黑衣人的刀断成两截!陆清风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白发狂舞如暴风雪,金眸如烈日般耀眼。 "放人。"他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如同千万人同时开口,"否则,死。" 汪灿脸色大变:"完全体夜溟!不可能!引魂桩还没……" 陆清风一挥手,汪灿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逃窜,丢下黑瞎子不管。 解雨臣趁机冲到晶体下方,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那个金莲蟠龙图案上。血液接触图案的瞬间,整个天宫剧烈震动,黑色晶体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清风!现在!" 陆清风如闪电般出现在晶体前,五指成爪直插核心!晶体发出刺耳的尖啸,黑光如潮水般退去。当最后一丝黑暗消失时,七具尸体同时化为灰烬。 寂静。 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咔嗒",晶体碎裂成无数小块,散落一地。 黑瞎子艰难地爬过来:"我……可以解释……" 解雨臣一脚踩在他背上:"闭嘴。等会儿再收拾你。" 陆清风的状态却不太对劲。他跪在晶体残骸前,金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身上的纹路也在不断变化。 "清风"解雨臣小心地靠近,"你还好吗" 陆清风抬头,眼中竟流下金色的泪水:"我想起来了……全部……" 解雨臣心头一颤:"想起什么了" "那个幻境不是幻觉……是我们的过去。"陆清风的声音充满痛苦,"你确实是守门祭司……而夜溟……我……被混沌腐蚀了半身……你不得不……" 解雨臣单膝跪地,与他平视:"不得不杀了你"他摇头,"不,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为了阻止混沌。" 陆清风怔住:"你怎么知道" "因为刚才在幻境里……我看到'我'说'不是背叛,是救赎'。"解雨臣握住他的手,"而且如果我真的要杀你,这辈子何必又签契约" 黑瞎子不合时宜地咳嗽一声:"打扰二位忆往昔……但汪家余党可能还有埋伏……"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扶起陆清风:"能走吗" 陆清风点头,金眸逐渐恢复清明:"先离开这里。其他引魂桩还需要处理。" 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天宫。夕阳西下,雪地染上金红色,美得不似人间。黑瞎子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识趣地给两人留出空间。 "所以……"解雨臣小声问,"你现在是完全体的夜溟了" 陆清风摇头:"只是记忆恢复了。力量还需要时间融合。" "那个混沌到底是什么" "一切的起源,也是终结。"陆清风望向远方,"青铜门后封印的就是它的一部分。当年我……夜溟被腐蚀后,差点成为它降临的媒介。" 解雨臣若有所思:"所以这辈子你选择半人半神……是为了保持平衡" "也许。"陆清风突然停下,认真地看着他,"又或许……只是为了再次遇见你。" 解雨臣愣住了。这样直白的情感表露,从不是陆清风的风格。夕阳的余晖为他苍白的脸镀上温暖色彩,金眸中流转着千言万语。 "肉麻死了。"解雨臣撇嘴,耳尖却悄悄红了,"下次提前通知,我好做心理准备。" 陆清风轻笑,白发在风中如旗帜般飞扬。前方的黑瞎子回头看了一眼,摇头叹气:"年轻人啊……"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向远方的群山。还有六处引魂桩等待处理,还有无数谜题未解。但此刻,在这片被夕阳染红的雪地上,一切都显得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