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锦策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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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过后，黄历上载明三月二十八乃是宜嫁娶的吉日，季青与苏白羽的婚事便定在了这日。原本苏沐阳与蓝璎的婚期是要等苏澜一生产后再办的，但苏沐阳知晓蓝璎自幼便盼着能与师姐一同出阁，几番思量后，终是说服父母将婚期也改在了这日。 "如此甚好，省得爱妃来回奔波。"楚明霄得知后甚是满意，鎏金护腕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忽然道："程蹊，你去准备准备，让碧竹也那日过门罢。" 程蹊闻言一怔，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距离婚期只有五日，纵是三头六臂也难筹备周全啊！他抬眼偷觑自家主子神色，却见王爷凤眸微眯，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婚书》边缘，哪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属下......这就去办。"程蹊硬着头皮应下，退出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廊下的碧竹正捧着绣到一半的鸳鸯枕套，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这是怎么了今日魂不守舍的。"碧竹放下绣布，蹙眉打量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程蹊。 程蹊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王爷方才下令......"他声音越来越低，"要咱们五日后完婚。" "什么！"碧竹手中的绣花针啪嗒落地，妃色裙摆随着她猛然起身的动作翻飞如蝶。不等程蹊说完，她已提着裙裾朝蓝璎的院落飞奔而去，连绣鞋沾了泥也顾不得了。 "小姐救命啊！"碧竹带着哭腔闯进院门时，苏澜一正与蓝璎对坐品茶，商量着从宁王府发嫁的仪程。见她急得眼眶泛红，苏澜一手中茶盏一顿——这模样，定是程蹊那个榆木疙瘩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碧竹莫急，宁王府的事本妃说了算。"苏澜一搁下茶盏，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叩。虽说她如今多在苏府养胎，但宁王府上下谁不知——摄政王在王妃面前，从来都是只纸老虎。 "这事......"碧竹绞着手中帕子，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神不住地往蓝璎身上飘。她方才跑得急，连发髻散了都未察觉，一缕青丝垂在颊边，更添几分慌乱。 蓝璎忽地轻笑，腕间银镯子碰着茶盏叮当作响："可是王爷给你家程蹊出了难题"她生就七窍玲珑心，见碧竹这副欲言又止的女儿情态，心中已猜透七八分。 碧竹咬着唇点头，忽又摇头，最后自暴自弃地一跺脚："奴婢豁出去了——王爷命奴婢五日后随蓝姑娘一同出阁！"话音未落，整张脸已埋进了帕子里。 "妙啊！我怎么早没想到这茬"苏澜一双眸一亮，拍案而起，连带着发间坠着东珠的金凤步摇，都晃出璀璨流光。 碧竹的嫁妆她早就在苏府的库房里备齐了——十二箱绫罗绸缎、全套赤金头面，连子孙桶都漆得锃亮。只是没成想程蹊那个榆木脑袋竟半点准备都没有，楚明霄那个甩手掌柜更是指望不上。 "小姐！"碧竹急得直跺脚，绣鞋上的珍珠都蹦落一颗，"这都火烧眉毛了，五日光景怕是连嫁衣的云纹都绣不完，您还......"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她看见自家小姐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锐光——那是战场上排兵布阵时才有的神采。 苏澜一眸光忽转，想起楚明霄书架上那本《六韬》，指尖轻叩案几，唇边漾起狡黠的弧度——这次定要让那位用兵如神的宁王也尝尝，什么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滋味。 "碧竹莫慌。"苏澜一执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你且去告诉程蹊——"忽地压低声音，"就说本妃要亲自去库房清点蓝妹妹的嫁妆，让他务必拖住王爷半日。" 碧竹还未来得及反应，蓝璎已"噗嗤"笑出声来："姐姐这是要用'调虎离山'之计"她腕间银镯随着掩唇的动作叮咚作响，"不若我再添把火，就说季青的嫁衣出了岔子，请王爷去尚服局走一趟" 苏澜一赞许地挑眉，从袖中取出宁王府的鎏金令牌抛给碧竹："拿着这个去西市，找锦绣坊的胡商头子——就说宁王妃要他那匹珍藏的茜色云锦，价钱随他开。" "可......可那是西域贡品......"碧竹捧着令牌的手直发抖。 "傻丫头。"苏澜一笑着替她理好散落的鬓发，"你真当王爷是随意选的日子"她指了指窗外开得正盛的桃花，"那胡商头子，可是王爷半月前就'偶遇'过的。" 碧竹恍然大悟，红着脸飞奔出去时，连绣鞋掉了都顾不上提。院内桃花纷扬如雨，她前脚刚走，苏澜一便从广袖内取出一卷绢帛——赫然是程蹊娶妻的聘礼单子。 蓝璎倾身细看，她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王爷竟也......" 那绢帛边角处几行朱砂批注力透纸背——"西市胡商可用城南绣娘当聘"——那铁画银钩的字迹，不是楚明霄又是谁 苏澜一将绢帛重新卷好，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他啊，早在一个月前就偷偷备下了。"她抚了抚隆起的小腹，"那日我见他深夜还在书房写写画画，还当是在批军报......" 蓝璎执盏的手微微一顿，忽地掩唇轻笑。茶汤映出她眼底的了然——原来那对夫妻竟想到了一处，一个暗中备下嫁妆，一个悄悄添置聘礼，都想着要给这对新人个惊喜。 "当真是......"她摇头轻啜了口茶，手腕银镯碰着盏沿叮咚作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楚明霄带着程蹊大步流星走来，玄色蟒袍上还沾着几片桃花瓣。 "哈哈！"他负手而立，凤眸中漾着笑意，"本王这'瞒天过海'，却瞒不过爱妃啊！" 苏澜一正要反驳，忽见程蹊"扑通"跪下，双手奉上个大红锦盒："属下......属下其实也准备了聘礼，只是怕配不上碧竹姑娘......" 盒中一对翡翠玉镯碧绿通透，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柔的光泽——恰似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