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剑主断剑铭耻辱，冠军勒马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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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大殿之内，死寂。 那是一种比坟墓更深沉的寂静，仿佛连神魂都被冻结，无法发出半点声息。 霍去病那随意的一指，隔着千丈虚空，却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天剑山三万七千年来所有的骄傲与底气。 “巽位辅阵眼……” 天剑山主嘴唇翕动，喃喃自语，那张涨红的脸庞，此刻已褪尽血色，呈现出一种灰败的、如同死人般的苍白。 那不是震惊，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彻底茫然。 他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在对方眼中，竟是如此的透明，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穷尽心力组建的“正道盟”，成了南域最大的笑话。他所坚守的“剑之傲骨”，在对方那轻描淡写的一指面前，脆弱得如同三岁孩童的木剑。 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这不合“规矩”。 修士之间的斗法，不该是这样。应该是法宝对轰，神通对决，大阵硬撼，比拼底蕴，比拼修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血染山门，那也是修士的宿命与荣光。 可大唐…… 他们甚至懒得与你动手。 他们只是来到你家门前，用最平静的语气，指出你咽喉上悬着的那柄看不见的刀，然后，静静地看着你，等你自我了断。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文明对野蛮的碾压。 “噗——” 一口压抑不住的逆血，终于从天剑山主口中喷出，洒在他身前光洁的玉石地面上，宛如一朵凄厉的红梅。 他整个人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宗主宝座上，那张曾经冷峻的面容，此刻写满了狼狈与衰败。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体无完肤。 “痴儿，现在，你懂了么” 那名枯槁的太上长老，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浑浊的眼中，再无怜悯，只剩下冰冷的现实。 “我……我不懂！”天剑山主抬起头，双目赤红，状若癫狂，“我天剑山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受此奇耻大辱！” “因为我们挡路了。” 老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在农夫眼中，挡住水渠的石头，需要理由去搬开吗”老者自问自答，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悲凉，“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那块石头。是自己滚开，还是被他们用铁犁给犁碎，选一个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天剑山主。 他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走向大殿之外。 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走到了广场的最高处，望着下方那一张张惶恐、迷茫、年轻的脸庞，那是天剑山的根，是天剑山的未来。 他缓缓举起枯瘦的右手。 “传我……法旨。” 他的声音，通过法力，清晰地传遍了天剑山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弟子，长老……” “放下……你们手中的剑。” “开……护山大阵。” 这几句话，仿佛抽干了他最后的生命力。 广场上，一片哗然。无数弟子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上长老！”一名执法长老冲上前来，双目圆睁，“不可！我等宁可战死，也绝不……” “闭嘴！” 老者猛然回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色。 “你想让这些孩子，都给你那可笑的‘颜面’陪葬吗！” 执法长老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老者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变得沉痛而沙哑：“我天剑山立派，是为了传剑道，不是为了寻死路。剑在鞘中，才有希望。剑若折断，便什么都没有了。” “今日之辱，是天剑山之劫，亦是天剑山之新生。” “活下去，记住这份耻辱，然后……学会他们的规矩，再用他们的规矩，找回属于我们剑修的尊严。” “现在，执行命令！” 随着他最后一声低吼，那笼罩着整座仙山的“万剑归元大阵”，那璀璨了三万七千年的剑光，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 光幕之上，无数游走的剑影，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发出一阵阵不甘的悲鸣。 最终，在一声悠长的叹息般的嗡鸣声中，那巨大的琉璃光碗，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天地之间。 天剑山，三万七千年来，第一次，如此赤裸地，暴露在了敌人的兵锋之下。 “铿锵……” “当啷……” 广场上，开始有弟子，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中的剑。 第一声响起，便有了第二声，第三声。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像是为天剑山的傲骨，奏响了最后的挽歌。 天剑大殿内。 天剑山主呆呆地看着那光幕消散，听着殿外那一片片心碎的声音。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哈哈……哈哈哈……新生规矩” 他猛地拔出背后那柄传承了九代的圣阶古剑——“镇岳”。 “锵！” 他高举古剑，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的决绝。 “我天剑山的剑，不学这种规矩！” 话音未落，他竟是将磅礴的准帝修为，尽数灌入剑身！ “咔嚓——！” 一声脆响，清澈而又刺耳。 那柄名震南域的“镇岳”古剑，在他的手中，应声而断。 天剑山主手持断剑，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在这一刻，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 山下。 军城之前。 霍去病静静地看着那巨大的光幕如烟花般散去，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这一切，本就该如此。 他身后的战争机器，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没有下令冲锋，也没有半分喜悦。 他只是，缓缓地，将那杆名为“冠军”的霸王枪，从斜指地面，收回，轻轻地，插回了马鞍旁的枪囊之中。 这个动作，宣告了一场尚未开始的战争的结束。 “传令。” 他终于开口，声音淡漠如冰，传遍全军。 “徐晃、乐进，率磐石步卒、百战刀盾营，上山，接收防务。” “令：凡天剑山弟子，无论修为，一律原地待命，登记造册。” “收缴所有王阶及以上法剑、兵刃，统一封存。” “封锁其藏经阁、炼器室、丹药库，待政务院官员前来清点。” “若有反抗者……”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座失去了光芒庇护的仙山。 “……便让他和他的剑，一起化作尘埃。” “喏！” 黑色的洪流，开始缓缓地，向着那座失去了傲骨的剑山，开进。 那面绣着狰狞黑龙的大唐王旗，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即将插上南域东部这片曾经的“正道”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