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老魔赌命焚万灵，神将扬鞭指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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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魔窟，血神大殿。 殿堂的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粘稠的、缓缓蠕动的血色苍穹。其上，铭刻着亿万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无声地哀嚎，那是被大阵抽离了神魂与精血的生灵，最后的烙印。 殿中央，是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 一名身穿血色长袍、面容枯瘦的老者，端坐其上。他的眼窝深陷，两点猩红的魂火在其中跳动，仿佛随时会熄灭，又仿佛能燃尽九天。 他，便是万魔窟之主，南域魔道公认的魁首，准帝境九重的“血屠老祖”。 “都到了么” 血屠老祖的声音，像是两块干枯的骨头在摩擦，沙哑而刺耳。 殿下，数十道魔影躬身而立，他们是整个魔道州各大魔门的宗主、长老，每一位，都是能让寻常修士闻风丧胆的巨擘。但此刻，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 “老祖……蚀骨宗，没了。”一名身材魁梧，浑身长满黑色鳞片的魔修，声音干涩地开口。他是黑水玄蛇宗的宗主，以肉身强横着称，此刻双拳却在微微发抖。 “从大唐先锋踏入断魂山脉，到厉千魂的魂灯熄灭……前后，不过一炷香。” 一炷香！ 这个时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砸在所有魔头的心上。 蚀骨宗虽不是顶级魔门，但厉千魂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圣，又有地利与大阵，就算准帝亲至，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整座要塞连根拔起，甚至连一个求援的讯息都未曾传出！ “老祖，大唐兵锋，非我等可以力敌！不如……不如我等放弃魔道州，远遁西漠，以图东山再起”一名老妪颤巍巍地提议，她是阴煞派的宗主，最是惜命。 “远遁”血屠老祖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与残忍，“你以为，跑得掉么” 他缓缓站起身，猩红的魂火扫过下方众人。 “袁天罡的‘天机盘’，早已锁定了南域的每一寸土地。李淳风的‘推背图’，怕是连你我今日会说什么话，都算得一清二楚。” “在他们眼中，我们不是对手，是猎物。是已经写在清剿名册上的，一行名字而已。” 血屠老祖的话，让大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 绝望，如同殿顶那片血色苍穹，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那……那我等，该当如何”黑水玄蛇宗主艰难地问道。 “赌。” 血屠老祖的口中，吐出一个字。 他走下白骨王座，步履蹒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 “大唐强，强在他们的将，他们的兵，他们的算无遗策。可这一切，都建立在‘规矩’之内。” “而我们魔道，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规矩！” 他张开双臂，神情癫狂。 “传我谕令！” “魔道州境内，所有城池，所有部落，所有生灵！无论人畜，无论男女老幼！” “即刻，血祭！” “我要让这片大地，化作一片血海！我要让亿万生灵的怨念，成为‘万魔血祭大阵’最精纯的燃料！” “他们不是要来清剿吗好！我就送他们一座空城，送他们一片死地！” “我要用这亿万生灵的性命，去赌一个……能与帝尊抗衡的上古魔尊降临！” “你们，可愿与我……共赌此局” 殿下的魔头们，先是震惊，随即，眼中也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 他们很清楚，血屠老祖说的是唯一的生路。 “谨遵老祖法旨！” “血祭苍生，恭迎魔尊！” …… 魔道州，黑石城。 这是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巨城，也是距离断魂山脉最近的魔道州重镇。 卫青的大军，在霍去病出发后的第二日，便已兵临城下。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紧闭的城门，也不是严阵以待的魔军。 而是……死寂。 巨大的城门，敞开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城内，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点灯火，甚至连风，都仿佛在这里停滞了。 王猛立于帅驾之侧，手持羽扇，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城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与死气，这股气息，让他这位准帝境的强者，都感到一阵心悸。 “元帅，城中……有异。” 卫青的面容，平静如古井，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座死城。 “陈庆之。” “末将在！”一名白袍儒将，催马上前。 “率白马义从，入城，查探。” “喏！” 七千白马义从，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涌入城中。 一炷香后。 陈庆之策马而出，他的脸色，一片煞白，那身洁白无瑕的儒袍上，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迹，但他眼中的震动与怒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极度的压抑而有些变形。 “禀元帅……城中……无一活口。” “百万生灵，尽数被抽干了精血与神魂，化作了干尸。” “他们的死状……如同被某种邪阵，强行献祭。” 帅驾周围，一片死寂。 随军的将领们，皆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之辈，可听到这般描述，依旧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战争，这是灭绝。 王猛手中的羽扇，无意识地收紧，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他望着那座死城，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一丝愤怒，更有一丝……明悟。 “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低声喃喃，“他们是要将整个魔道州，都变成一座巨大的祭坛。” “当野兽被逼入绝境，便会露出最原始的獠牙。” 卫青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没有看那座死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远方，那片被魔气笼罩的天际。 “他们以为，献祭了棋子，就能掀翻棋盘。” “殊不知，在陛下的天命之下，这整个乾坤大陆，都只是棋盘上的一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雷音，传遍三军。 “全军听令！” “绕过此城，全速前进！” “传令先锋霍去病，不必再等主力。本帅，给他临机专断之权！” “他麾下的大军，就是陛下的意志，就是大唐的律法！” “凡大阵覆盖之地，山川、河流、城池、生灵……” 卫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连准帝都要为之胆寒的杀机。 “尽数……抹去！” …… 三日之后。 万魔窟之外。 两万黑色铁骑，勒马立于一座万丈高峰之上。 前方，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黑色山脉，山脉的中央，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城。它仿佛是将整条山脉掏空，用无数生灵的骸骨与怨念浇筑而成。 此刻，整座巨城，正被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光罩所笼罩。 光罩之上，血光流转，亿万怨魂在其中咆哮、嘶吼，形成一道道血色的雷霆，不断地劈向光罩的中心。 在那里，一座通天彻地的血色祭坛，正在缓缓成型。 一股远超准帝，甚至触摸到大帝门槛的恐怖气息，正从那祭坛之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霍去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身后的龙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灼热的鼻息。 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那杆名为“冠军”的霸王枪，被他从枪囊中，一把抽出！ “全军……” 他用枪尖，遥遥指向那座正在进行末日狂欢的魔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狂傲的弧度。 “……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