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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暂歇，远处聚集地的轮廓在昏黄的天光下隐约可见。 秦玉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颗灰褐色的丹药，递给楚云飞。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灰褐、毫不起眼的丹药，递到了楚云飞面前。 楚云飞垂眸，接过丹药。 丹丸入手，触感温润，一股奇异的、蕴含着千变万化之力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悄然钻入经脉。 他抬起眼，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探寻。 “这是什么” “易容丹。” 秦玉不假思索的解释道。 “服下，可以暂时改变你的容貌。” “为何”楚云飞略显疑惑的看向秦玉。 秦玉的目光，落在楚云飞那张即使在风沙下，依旧俊美得近乎不真实的脸上。 他轻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前面就是聚集地。” “你的脸，太扎眼。” “噗嗤——” 一旁的林子豪，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凑过来，对着楚云飞挤眉弄眼，用胳膊肘捅了捅秦玉。 “我懂了！老三这是占有欲作祟，怕三嫂你这张脸，出去被人给惦记上！” 楚云飞的耳根，微微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他没再多问一个字，直接仰头，将那枚易容丹，干脆利落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喉，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散入四肢百骸。 一种奇异的、酥麻的感觉，从他面部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深处传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颧骨在微不可察地升高，下颌的线条在变得粗犷，甚至连皮肤，都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 林子豪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个风华绝代的楚云飞，便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普通、肤色暗沉、脸上还带着些许麻点的青年。 整个人，像是常年在荒野中奔波的猎户，平凡，粗糙，丢进人堆里，绝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 唯独那双眼睛。 依旧清澈，冷静，深邃如寒潭，保留着他灵魂深处，最本真的神韵。 “好家伙！” 林子豪绕着变了模样的楚云飞转了两圈，像是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这下，别说外人了，要不是我亲眼看着，连我都认不出来！” 就连一旁的白白和鸦鸦此刻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走吧。” 秦玉拍了拍手，当先朝着那片轮廓模糊的聚集地走去。 越是靠近，一股混杂着贫穷、腐朽与麻木的气息，便越是扑面而来。 “我的乖乖……” 当真正踏入聚集地时，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林子豪，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咂了咂舌。 “这地方……是人住的” 没有规划，没有街道。 各式各样简陋到极点的屋舍，如同垃圾般，毫无章法地堆砌在一起。 有用石块胡乱垒成的，有用不知名兽皮和兽骨搭就的，还有的，干脆就是直接在山壁上挖出的、黑漆漆的洞穴。 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居民，懒洋洋地靠在墙根下晒着太阳。 他们看到秦玉三人，也只是用那种空洞、麻木的眼神，扫了一眼，便再无兴趣。 “在这片遗弃之地，挣扎求生，已经是极限了。” 秦玉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云飞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随即问道。 “阿玉，你说的石山爷孙，住在何处” 秦玉朝着前方一处角落，抬了抬下巴。 “喏，那里。”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在一片杂乱破败的背景中，有一处用石头垒砌的小院，虽然同样简陋，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吱呀——” 恰在此时，小院的木门，被从里推开。 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探出头来，正是石山。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秦玉，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即，便被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惊喜所取代！ “秦大哥！” 他高喊一声，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脚下带起一阵尘土。 “你……你怎么来了！” “回来看看你和你爷爷。” 秦玉笑了笑，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 “顺便还书。” 石山的目光，好奇地，落在了秦玉身后，那两个气息内敛、容貌普通的陌生人身上。 “这两位是……” 秦玉笑着打断了他，“先进屋，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 石山一拍脑门，连忙侧过身，热情地将三人往院里让。 “快！快请进！爷爷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是秦小友来了吗”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石青，拄着一根拐杖，从光线昏暗的屋里，走了出来。 多日不见，老人家的气色，好了很多，原本蜡黄的脸上，竟有了几分血色，腰杆也挺得笔直。 秦玉简单介绍道：“石青爷爷，这两位是我的同伴，楚云飞，林子豪。” 石青那双浑浊却精光内敛的眼眸，在易容后的楚云飞和林子豪身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片刻。 随后，和蔼地点了点头。 “老人家，你的腿”秦玉关切地问。 “呵呵，好利索了！” 石青笑着，甚至还中气十足地跺了跺脚，发出一声闷响。 “多亏了小友的灵丹，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 秦玉没有多绕圈子，郑重地，将那些古籍，双手奉还。 “老人家，这些古籍，晚辈已经悉心研读过了。” “从其中记载的内容来看，令祖上，恐怕是某个已经炼丹宗门的重要弟子” “而且，这份传承，万分重要，希望石山……能够将其好好参悟。” 石青和石山闻言，呼吸同时一滞！ 爷孙俩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那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迅速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失落。 石山攥紧了拳头，苦涩地开口。 “秦大哥，以我们如今的情况，恐怕……很难理解里面的东西。” “不用担心。” 秦玉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看。”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一些自己亲手写的手札。 “这是我根据古籍，整理的一些炼丹基础与心得，或许，能帮你们少走一些弯路。” 石山，彻底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秦玉递过来的那些手札，仿佛看到的不是文字，而是他人生的希望。 他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秦大哥……”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时间，竟激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秦玉拍了拍石山的肩膀。 “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们。” 闻言石青与石山的脸色，同时一变！ 急忙追问道：“什么事” 秦玉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我们来时，在路上，遇到了那个王管家。” “他带着人，根据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准备来找你们的麻烦。” 虽“然被我们顺手‘打发’了，但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 紧接着，秦玉便将那处巨兽骸骨庇护所的位置，详细地告知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搬到那里。 石青沉默了。 他低着头，苍老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抬起头，对着秦玉，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友的大恩，我石家……没齿难忘！” 秦玉见状赶忙上前扶住石青。 “石青爷爷您不用这般客气。” 随后，他取出了从王胖子那里搜刮来的丹药，放在了桌上。 “这些送给你们，不成敬意。” 这一次，石青没有再推辞。 眼见事情都交代好了，秦玉三人也不再久留。 临别之际，老人深深地看了秦玉一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开口道。 “小友，此去黑石城，龙蛇混杂，万事，小心。” “我知道了，谢谢石青爷爷提醒。” 秦玉朝着门口前的两道身影挥了挥手，便朝着聚集地外走去。 林子豪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在风沙中，显得格外渺小的院落。 “这爷孙俩，倒是厚道人。” 秦玉没有说话。 他迎着风，从怀中，取出了那张得自王胖子的地图，缓缓展开。 地图的中央，标注着一座巨大的城池。 黑石城。 “走吧。” “该去，会一会那座黑石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