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置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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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局势紧张，皇子们斗得你死我活，大臣们也有一部分被卷进去了。 谢莞娘小叔虽然是不站队的那一类，但在这种趋势下，也难免受到风暴波及。 至于江远，江远的情况他有所了解，有定北侯父子夹在中间，江远就是天然的太子党，想要不卷进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此，他才会在江远入京的第一时间，就把京城局势说给江远。 江远很感激谢家父子的知无不言，确实正如他们所想，他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的。即使不考虑他和定北侯府的渊源，他也得考虑皇帝调他入京的用意所在。 在谢府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江远和谢莞娘就各自忙碌起来。 十二月的京城，寒风卷着碎雪，将街巷染得一片素白。 吃过早饭，江远带着老钱、武清等几名护卫往吏部去。 京城繁华热闹、气势恢宏，骑马走在街上，没多远就能碰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顶前呼后拥的官轿，或者一匹价格昂贵的好马，但江远却始终神色淡然，丝毫不见初入京城的紧张局促。 吏部衙门前，官员往来不绝。江远递上早已备好的任命文书、身份凭证等，主事官员核对无误后，引他至登记房备案。 “江大人一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升任二品大员，着实少见，可见陛下对您实在器重。”主事官员一边提笔登记，一边随口说道。 江远向着皇宫方向拱手施礼，“确实多赖陛下隆恩。” 说着话，他接过备案回执，“不知吏部尚书李大人可在在下需向李大人当面禀报交接事宜。” “李大人在，还请江大人稍候片刻，下官这就去替您通传。” 不多时，主事官员回来，引江远去见李尚书。 李尚书年逾六旬，须发花白，见了江远，笑着起身拱手，“江大人。” “李大人。”江远迅速躬身施礼，然后又递上交接文书，“这是定海卫的军务交接明细，烦请李大人过目。” 李尚书翻看一遍，笑道：“文书齐全，你且先去中军都督府见见未来同僚与上峰吧。” “是，多谢李大人。”江远离开吏部，马不停蹄赶往中军都督府。 中军都督府如今的都督姓张，江远来到都督府内，表明身份，立马就有士兵将他带去了张都督那里。 张都督年约五十，身材微胖，但看得出来并未放松对身体状态的长久维护。 高大健壮的体格，行动间时不时鼓起的肌肉，还有那双精光四射的眼，都昭示着他的老当益壮。 他面色和蔼，见江远进来，立马笑着起身，“是江远江大人吧” “正是下官。”江远躬身行礼，递上吏部的交接凭证，“在下江远，见过张大人，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张都督接过凭证，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又让人唤来麾下其他将领，“来来来，都过来跟江大人彼此认识一下。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同在中军都督府，诸位可得齐心协力，好好办差。” 江远主动介绍自己，然后又与中军都督府的各位将领一一见礼。 那几人对他都十分客气有礼，大家互相寒暄几句，气氛还算融洽。 之后，张大人又点了其中一人的名，让他将代管的事务移交给江远接手。 那人恭敬应是，带着江远自去忙碌。 江远在那边消磨了大半天时间，一直到了下衙的点儿，他这才带着武清等人返回谢府。 昨晚睡前他就已经写好了给皇帝的谢恩折子，除了感谢皇帝的提拔赏识，他还顺带提及想要面见皇帝。 这是外官入京任职或者述职的固有流程，皇帝见不见是皇帝的事，臣子却是要例行请见的。 江远估摸着，以如今的局势而言，他既然是皇帝为太子准备的助力之一，那么皇帝大概率会在三天之内宣他入宫觐见。 这也是他一天没歇，早早就跑去中军都督府熟悉军务的原因所在。 在他忙碌时，谢莞娘也没注意。 京城的局势既复杂又紧张，谢莞娘没有偷闲躲懒的余地。 吃过早饭没多久，她就在谢府自己住处的小花厅里，见到了黄氏给她推荐的两个谢府用惯的牙人。 谢府用惯的牙人，也是京城其他一些大户人家惯用的，他们手头掌握着一般牙人无法拿到的珍贵资产。 二人一个姓赵，年约四十，一个姓孙，年约三十，看着倒是都很精明干练。 两人一共带来了五处宅邸的简略图纸供谢莞娘挑选，在给谢莞娘行过礼后，他们就开始介绍这五处宅邸的详细信息。 因为谢莞娘说了想买地段好些，面积大些的宅子，所以他们带来的，都是位于黄金地段的二进、三进宅子。 最先开口的赵牙人指着其中一张图纸，“小人带来的这第一张图纸，上头的宅子是个三进院子，价格在八千两左右，虽然也是位于东城，但位置却比谢府要偏远一些。” 谢莞娘看了眼那图纸，发现图纸上写着“同源坊”三个小字，当即便决定还是先看看其他宅子。 赵牙人是个人精，见她没有多问什么，就知道她对这宅子是不满意的，忙又把自己带来的第二张图纸给摆出来。 “这宅子要价一万两，是个三进带东西跨院的大宅子，宅子位于城西的槐花巷，地段不错，宅子的面积也很大，里面修的也漂亮，就是那一片住的大多都是乡绅和富商，您……” 谢莞娘摇头，“我想要一个距离皇宫和中军都督府比较近的宅子，价格不是问题。” 赵牙人闻言，立马拿出他带来的最后一张图纸，“那小人建议您买这一处。这一处也是个三进带东西跨院的宅子，这宅子位于荣安坊，离皇城近，离中军都督府也不远。而且这宅子占地面积大概有四亩，内里布局合理，打理的十分精致。” 顿了顿，他又道：“这宅子的原主人是上一任鸿胪寺卿，致仕之后不想留在京城，就想把这个早年花大价钱买的宅子给卖了。” 对方毕竟曾经做过鸿胪寺卿，赵牙人长期在富贵人家行走，实在不好跟谢莞娘说他家的那些烂事儿。 是以他并没有告诉谢莞娘，这位已经致仕的老大人，之所以要回老家，之所以要卖宅子，其实全都是因为他养了个不孝子。 他这儿子没什么读书天赋也就罢了，偏他还是个脑子一抽就不管不顾的。 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家里的妻妾儿女都已经快十个了，这货却突然从一个平平无奇、混吃等死的废物公子哥儿，变身成了个为守寡的远房表妹痴，为守寡的远房表妹狂，为守寡的远房表妹哐哐撞大墙的神经病。 之所以说他是神经病，而不是痴情种，是因为他那表妹根本就没有给过他任何回馈和希望。 人家虽然守寡了，但却并没有扔下孩子改嫁的意思，她和亡夫虽然是盲婚哑嫁，两人感情一般，但她公婆却一直待她不错。 她大伯、嫂子也都是好相处的，他们孤儿寡母靠着她公婆、大伯、嫂子，日子也能过得很是不错。 与其再走一家去赌运气，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就守着孩子安稳度日。 这妇人哪知道，她只是如平常一般回了一次娘家，就倒霉的被偶然上门做客的奇葩表兄给纠缠上了。 别说这妇人不想再嫁，就算想，她也不会嫁她远房表兄这种妻妾俱全的男人——她不愿意给人做妾，也不想做挤走别人发妻的第三者。 然而她这表兄就像听不懂人话似的，不管这妇人的爹娘和兄长怎么解释，也不管这妇人的夫家对他是如何厌恶、如何提防，他都疯了似的，非要扒门盗洞去骚扰人家。 这事儿在京城的官员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不仅他爹、他妻子、他岳家跟着丢脸，就连他的孩子，也没少因为这事儿被同龄人取笑、排斥。 他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却还是跟中邪了似的，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老爷子实在没办法了，就想着干脆把他绑回老家。 因为不是宅子本身有啥问题，牙人就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给谢莞娘听。 但他也没刻意瞒着，他既然说了对方是前任鸿胪寺卿，谢莞娘再要打听对方家里情况就容易的很了。 如此他既没有欺瞒买主，同时也没有胡乱八卦，败坏自身口碑，姑且也算两全其美。 谢莞娘虽然不爱搞弯弯绕绕的这一套，但她在谢家待了那么多年，又以江远妻子的身份帮他交际应酬了这么多年，牙人的这少许迂回和委婉，对她来说还真不难看穿。 她递了个眼色给存玉，存玉会意，立马找了两个护卫去打听有关前任鸿胪寺卿的消息。 谢莞娘则是继续听那两个牙人介绍宅子，赵牙人说完，孙牙人便接着说了起来。 他给谢莞娘提供的备选宅子一共两处，一处其他方面都不错，但所在地段却相对偏僻，如果谢莞娘他们住在那儿，江远要赶早朝，最迟也得三更就起，另一处则是虽然地段虽好，但却荒废许久，是个“凶宅”。 孙牙人说话也很实在，并没有故意隐瞒缺点，他告诉谢莞娘，“小人手头好一点的宅子都已经卖完了，您如果要的不是很急，小人倒是可以慢慢帮您寻摸，可您若是急着入住，那小人建议您还是考虑一下赵大哥提供的三处宅邸。” 谢莞娘点头，让存玉拿了赏钱打发孙牙人离开，她则是跟着赵牙人去看他提供的三处宅邸。 看来看去，谢莞娘最满意的还是前任鸿胪寺卿家的那座宅邸。 和另外两处宅子不一样，这处宅子除了价格昂贵，还真没有其他缺点。 至于对方家里的那点事儿，正如赵牙人所想，因为这事儿和宅子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谢莞娘并不在意。 最终，谢莞娘以一万八千八百两的价格买下了那处宅邸。 宅邸位于荣安坊，距离皇宫比谢府还要更近一点。 因为和中军都督府同在城东，所以江远以后上值下值也很方便。 宅子内部谢莞娘也仔细看过了，确实如牙人所说，雕梁画栋、假山流水、雅致宽敞、明亮整齐。 谢莞娘看完觉得满意，当即便让护卫回去取了银票过来。 交完房钱，又给了赵牙人一笔辛苦费，谢莞娘跟着赵牙人，一起去衙门办理红契。 赵牙人拿着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他做牙人这么多年，遇到的像谢莞娘一样，买东西给钱格外痛快的主儿，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而且他还想到一点，谢莞娘既然在买宅子时，出手能够这般大方，就证明她兜里必然还有更多银钱。 再往深了想一想，既然他们一家来了京城定居，那么他们以后必然就还会在京城置产。 这种有钱还舍得花钱的主儿，赵牙人可不是得殷勤一点。 他热情地帮着跑前跑后，很快就把红契办了下来。 谢莞娘确认无误，将红契妥善收了起来。 在衙门外面与赵牙人分开，谢莞娘坐着马车返回谢府。 黄氏没想到谢莞娘动作这么快，但在谢莞娘和她说了买宅子的具体过程之后，她又忍不住觉得谢莞娘确实应该下手果断一点。 毕竟地段那么好的宅子，在京城是真的不愁卖。 也就是这宅子才刚放出来没两天，但凡谢莞娘晚进京个三五天，或者但凡她晚几天把牙人给喊过来，这宅子都未必能落到她手里。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谢莞娘荷包够厚，早早就准备好了充足的购房资金。 她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你这丫头确实够精明也够果断。” 近两万两的一笔银钱确实不是小数目，但用来买这么一栋宅子却绝对不亏。 以大魏如今的局势而言，再繁荣昌盛个二三百年完全不成问题。 由此可以预见，以后大魏京城的达官显贵只会越来越多，好的宅子也只会越来越贵、越来越难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