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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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玉一行人平安返乡，谢莞娘和江远则同时变得愈发忙碌起来。 皇帝定于三月十六禅位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改变命运，所以最近他们的小动作变得既频繁又激烈。 江远既要处理公务，又要安排可信之人护卫太子，忙的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谢莞娘则是独自担负起了保护自己和孩子，以及谢家诸人的责任。 万幸她一直很舍得花钱供养护卫，如今他们家穿仆从服饰的假仆从、真护卫，数量比明面上的护卫人数多了一倍有余。 若非如此，她还真调不出足够的人手去保护她叔叔一家。 如此气氛紧绷又诡异的熬了大概七八天时间，京城果不其然乱了起来。 当夜，江远和谢莞娘睡梦正酣，外面却突然传来透着浓烈不祥的急促叩门声。 叩门的人来自东宫，是太子身边的近侍之一。 门子把他放进来后，他一脸急色的冲着江远匆匆拱手，“江大人，二皇子带兵逼宫，如今陛下寝宫已经被围。太子殿下带了大半东宫护卫前去救驾，可人数上却远远不敌。还有太子妃娘娘和各位皇孙，守着他们的侍卫还不足百人……” 江远蹙眉，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可有太子手令” 那人一怔，旋即面带难色摇了摇头，“没有，太子殿下走的匆忙……” “我知道了。”江远并没有揪着这点不放，他站起身，“还请公公稍待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那内侍嘴唇动了动，想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换衣裳，但抬头看见江远身上穿的衣服，他又讪讪闭上了嘴。 再怎么着急，他也不能逼着江远穿中衣出去…… 是的，因为他来的急，催的急，江远就只随便披了件外袍，就脚步匆匆跑了出来。 如果他不去换衣服，那他就只能披着外袍，敞着怀上街去了，这压根儿就不是正经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内侍坐立不安的在前院厅堂徘徊，江远则是脚步匆匆回了二进院，他和谢莞娘的共同房间。 谢莞娘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盔甲等物，“什么情况” “皇宫那边出事了，太子身边的内侍着急忙慌找过来，让我带兵过去救驾。” 谢莞娘也问了江远刚刚问过的那个问题，“有圣旨吗或者有太子殿下的调兵手令吗” 江远一边更衣，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莞娘一眼，“没有。” 谢莞娘嘶了一声，“那你就这么出去不会有问题吗” 江远点头，“我早就已经做了最坏准备，你放心。” 他又不傻，既然知道皇帝调他进京的目的所在，他当然要提前为自己留好后手、做足准备。 “家里就交给你了，只要你和孩子安全，别的都无所谓。” 谢莞娘笑眯眯接话，“财物可以暂时放弃，该杀人时千万不要手软，一切后果都有你承担，总之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先。” 这话江远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谢莞娘都会背了。 江远被她逗笑，“没错，就是这样。” 谢莞娘隔着冰冷的盔甲抱了抱他，“你也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江远回抱了谢莞娘一下，然后就踢踢踏踏的走出去了。 谢莞娘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存玉。” “奴婢在。”存玉从耳房那边小步跑着，来到谢莞娘身边。 “去把所有大人都叫起来。” “是。” 虽然是突发情况，但却是谢莞娘已经让人提前预演过好几次了的突发情况，是以就算她的命令下达的言简意赅，存玉也知道此时自己需要做哪些事。 没一会儿，她就有脚步匆匆跑了回来，“郡主，奴婢已经把命令传达下去，护卫队已经派出一半人手看守院门和院墙，剩下的一半人手则是分成两队，一队在府内来回巡视，一队督促大家朝着主院这边汇聚。” 这应对方案是谢莞娘提前安排好的，她府上仆人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兼职仆从的护卫预备役。 谢莞娘已经提前把府上的所有仆从、护卫都给编成小队，小队又汇聚组成大队，大队的队长们则直接受她和江远指派。 早在郝玉一行人刚刚离开京城时，谢莞娘就已经点灯熬油，提前制定了好几套应急方案。 现在他们遇到的突发状况，正好可以适用其中的一套应急方案。 很快，被叫醒的护卫、仆从就都聚集到了主院这边，男人们守在院子外面，女人和孩子们则被安置在了东西厢房以及倒座房内。 孩子们都还很困，年纪小的那几个，更是压根儿就没有睁开双眼。 他们窝在大人怀里，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着，睡得不知世事无常，不知此时危险。 生完孩子没多久的海棠本想出战，但却被谢莞娘强制安排到了正房那边。 她家的安安和麟麟都在那里，谢莞娘需要两个她绝对信得过的人帮她守着俩孩子。 海棠是其中一个，此外还有小阳和她从牙行买来，又花费了很多时间和金钱培养出来的其中一名女卫。 那名女卫饭量很大，看着还有些呆呆笨笨，当初被亲生父母卖掉也有这个原因，但谢莞娘却对她很是放心。 这姑娘不仅饭量大，她力气也大，而且她虽然看着不大聪明，但却认死理、懂感恩。 因为谢莞娘给她饱饭吃，给她好衣裳穿，平时还不许其他人嘲笑她、欺负她，在面对她时一直笑容温软、很有耐心，她一直把谢莞娘视作拯救自己出苦海的神明一般，对她始终是完完全全的言听计从。 别人会有的小心思她一概没有，平时，这姑娘就只一门心思的练武、做事。 如此理想的护卫人选，谢莞娘自然要用她保护对自己来说最重要，同时又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安安和麟麟。 至于小阳，这姑娘学的东西又多又杂，在武学一道反而没啥建树，对付普通人的话，她以一对三没啥问题，对付皇帝其他儿子派来的杀手、死士……谢莞娘客观估计，她应该勉强能算是对方的一合之敌——一刀就被解决的那种一合之敌。 不想她遭遇危险，谢莞娘干脆把她也送到正房，让她和自家的两个孩子待在一起。 安排好家里战力不佳，或者干脆就没有战力的一群老弱妇孺，谢莞娘摸出她已经许久未用的那根长棍，和簇拥着她的一群女卫一起，严阵以待的听着外面动静。 没多久，他们府邸的院门外面，果然来了两波手持凶器的黑衣杀手。 和谢莞娘他们府上那些出身军伍的护卫不同，这些人更擅长一招致命。 好在谢莞娘对比早有准备，这些擅长搞来搞去，刺杀暗杀的江湖中人，在试图破门、翻墙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因为谢莞娘提前让人准备的机关、暗器、药粉吃了闷亏。 这群受雇而来的杀手，做梦也没有想到，江远和谢莞娘这种生活在锦绣堆里的官员、贵女，竟然手段比他们这些江湖人还要卑鄙下作、不讲武德。 哪家好人会在自己家的大门口和围墙附近设置机关暗器就不怕一不小心误伤墙外、门外路过的达官显贵吗 还有那个喷碎琉璃渣子的，好家伙，这是不要命但要脸的节奏啊，那密密麻麻的碎渣子，直直就冲着他们眼睛、额头和太阳穴去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阴险人物想出的歹毒招数 一群本以为能够打这家的老弱妇孺一个措手不及的杀手，就这么在翻墙、破门这样的简单小事上遭遇了滑铁卢。 好不容易他们以同伴的性命为代价，冲破了江府各种机关、暗器、药粉的层层阻隔，迎面就又对上了齐刷刷的一排枪口。 众杀手： 没等他们想明白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对面的那一排枪口就已经同时开火，一颗颗黑溜溜的小圆球，就这么以一个让他们措手不及的速度，嗖嗖嗖朝着他们飞射过来。 这一波子弹打完，杀手们又跟地里的韭菜似的，被收割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原本气势汹汹冲来的近两百人，去掉进门之前损失掉的，再去掉因为火枪损失掉的，一下就只剩了小一百人。 偏偏这才不算完，那群拿着火枪突突他们的护卫，这会儿竟然退后几步，换了另外一批枪手过来。 杀手们四散奔逃，然而这批枪手的准头才是所有护卫里最好的，在他们的迅速射击下，又有大概三十个杀手倒了下去。 出师不利，杀手们心生退意。 其中一个缀在队伍最后面的黑衣杀手，口中发出一声尖啸，然后便率先朝着江府大门之外奔去。 然而就在此时，江府外面却又冒出来另外一批手持弓箭的人。 这些人乍一看衣着，会让人以为他们只是江府仆从，但现在，他们却肆无忌惮显露出了平时被他们小心收敛起来的杀气与锋芒。 杀手们都是老江湖了，一看这情况，又哪会猜不出自己一方这是严重低估了目标人物府上的防卫力量。 当然，这不能怪他们疏忽大意，要怪就怪那个出钱雇佣他们的家伙，竟然连自己想弄死的人到底有多少底牌没弄明白。 为首的那名杀手身形急转，原本直奔门口的他，这会儿已经改变方向，朝着墙壁奔了过去。 他反应够快，避免了腹背受敌的被动状态，剩下的绝大多数杀手可就没有他的好运气了。 又一波杀手被同时收割，只剩寥寥十几个人，跟着为首的那名杀手一起翻过围墙。 然而围墙外面等着他们的，却也不是什么光明坦途，之前喷射过暗器和药粉的江府墙壁，在他们翻墙时再一次因为暗中操控之人的精准动作，朝着他们发射了新一波的暗器和药粉。 不慎中招的人很多，因为他们这次选择的翻墙地段，并不是之前靠近江府大门的那一段。 为了避开大门外面的那群弓箭手，他们下意识选择了距离门口更远的一段墙，然后，他们就被这边那些还没动用过的暗器、药粉给狠狠招呼了一通。 好不容易翻墙出来的一众杀手心里暗暗叫苦，手上脚上却一直动作不停。 他们得跑，得躲，不然他们很快就会被江府的那些护卫给包围起来的。 然而他们想法很好，实现的机会却已经彻底丧失了。 如他们所料，江府的护卫来的很快，他们也不靠近，就远远地朝着残存的这些杀手射箭。 战斗结束的出人预料的迅速，住在江家附近的其他人家还没来得及派出护卫或者仆从一探究竟，江府这边的护卫都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和江家这边情况类似的还有谢家那边，谢家一家子都是文人，府上拢共也没养几个护卫，所以被派去对付他们的人，一共也就只有十二个而已。 这十二人原本以为，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一路从门口杀进内宅，成功抓获谢家的所有家庭成员，却不料在翻墙进院的那个节骨眼儿上，他们就中了陷阱，被人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谢莞娘小叔小婶没她胆子大，也找不到好由头，所以并没有在自家院墙朝外的那面动手脚，但却默许了谢莞娘派去的人，在他们家最好翻墙进来的地方，设置了几个小小陷阱。 也是那十二人倒霉，他们选的地方是最方便他们翻墙潜入的，可以说是眼光确实很不错了，但也正因如此，这里一直都是谢莞娘派去的那些护卫的重点监视区域。 那十二人身手都很不错，他们耍帅似的，齐刷刷翻墙进院，等意识到里面有陷阱，再想挣扎自救，谢莞娘派去的护卫又已经抓紧时间一拥而上，让他们直接失去了反抗余地。 身上带伤被活捉，有人没忍住骂了对家一句“卑鄙”。 谢莞娘派去的一群护卫直接被这些家伙给气笑了，他们卑鄙合着是他们大半夜的翻墙溜进别人家里，试图干坏事呗 再说了，他们又没邀请这群家伙同时翻墙进来，说来说去，其实还是这群家伙自己大意轻敌。 又坏又蠢，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哪来的脸说他们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