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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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回到家，一脸愁容。 姜老夫人收拾包裹都准备离家了，看到儿子的表情，也知道是出了啥事。 “母亲，咱家发财了，过年能吃点肉了。” 姜维自我调侃了一番，将手中的财务交给母亲。 “我要出一趟远门。母亲一个人也不知能否照顾自己” 言语之间都是忧心，姜维思虑一番，考虑要不要拒绝前往，这一趟差事本来就有问题，反正和马遵本来就不对付，要不丢了这差事。 姜老夫人轻拍儿子的后背，她听从儿子的意见。 “是那位先生。” 姜维抬起头，孙乾正在门口，优雅行礼。 “孙乾……” 姜维起身，对于这位优雅的使者，警惕高于尊重。 “伯约不必如此警惕，在下只是传达府君的善意，他说凉州英才杰出，但是姜伯约更是出类拔萃。” “不敢当！” 姜维听着这种夸赞，越听越害怕，这张裕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看上了自己这身皮囊。 姜老夫人则是轻声谢过，请孙乾入院，同时拍打了一下儿子，责怪他不知礼数。 孙乾笑着拒绝了姜老夫人请喝水的动作，同时指了指四周。 “简单说几句，马上告辞，旁边没有外人。” “还请先生指教” “如果阁下不放心老母，可以带着一起到汉中，一起随行，想必你也能放心” 姜维：…… 孙乾这个提议含蓄又直白，已经给姜维大脑宕机了。 “这也是……张府君的意思吗” 姜维还是很难相信，这言语之中的招揽真的是为了他，他何德何能啊。 姜老夫人也听出这言外之意，这次她走到二人之间，紧盯着孙乾。 孙乾被老妇人直盯盯的看着，也是略有不舒服，连忙赔笑。 “老夫人这是何意” “恕老身言语冒犯，张府君是为了扰乱汉阳，还是真心求贤。” “母亲，你在说什么” 姜老夫人让姜维先不要说话。 “老妇人我可不是没见识的，我儿子的才能足以称得上一郡之杰。若你只是为了离间他和郡守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大可不必，吾儿本就怀才不遇。” 这话说的姜维尴尬又懊恼，不被重用这事母亲早已知晓， 却从来不提，只是一直都担心着自己。 “如果真心用人，丢了这间破屋又如何。而且我儿日夜操劳，从来不欠他马遵什么东西。” 老夫人话说的直白，孙乾都有一时之间的愣神，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件事情难道不是要看伯约贤弟什么意思吗而且我家府君也说过，他对伯约贤弟非常欣赏，不想美玉暗藏。” “……” 二人都看向姜维，姜维最终摇了摇头。 “多谢府君厚爱，但我毕竟是冀县人士，没有背井离乡的道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一拱手，姜维就杀了逐客令，姜老夫人欣慰又可惜。 孙乾告辞的也很干脆，等到人走远了，姜老夫人才开口。 “不会后悔吗此人所说，不似作伪。” “没有亲眼见过张裕，什么话都是不能相信的，我先将您送到族叔那边暂住。等我从汉中回来再接您。” “你自己心里有打算，老婆子我就不操心了。” 姜维收拾行囊，就将老母送到相熟的族叔家中；第二天一早就在城门等候，和孙乾一起返回。 只是在城门待了一阵，半天也不出发，姜维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 “孙从事，城中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吗” “等一个消息。伯约贤弟应该知道，我家府君手中也是掌着大生意的。” 孙乾笑着答话，姜维却是有些意外，他自然知道张裕底下的生意，但是他那些买卖能在凉州做起来 很快就有一名小厮，带着包裹和书信前来，孙乾收好以后，才对姜维歉意点头。 “我们和各地的豪商都有联系，来这也是顺带结账，传递一下消息。” “你们都能把生意涉及到动荡的凉州，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段。” 姜维言语之中有着担心，孙乾却早就看破他的心思。 “你不必想太多，这些豪商到底有没有卖弄消息，就算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的。倒不如说，你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问张府君。” 一行人离开冀县，先进入了陇右境内，在军营里暂时驻扎，姜维哪里有这种好机会，偷摸打量营中的一切。 “如果伯约贤弟有兴趣，我可以禀报赵将军，让他安排人带你一观。不该看的地方，别看那就足够了。” 姜维心里天人交战，最终感性赢过理性，脱口而出的却之不恭已经把暴露心思。 很快就有一名亲卫打扮之人领路，带着姜维在营中走走，姜维略懂兵法，看这营中布局，也是轻声感叹布局稳妥。 “这位兄弟看来对军阵之事很有研究” 将军亲卫这才扭头看向他，似乎有几分问询。 “略懂一二。这营寨布局看似循规蹈矩，但是各个几点都有要人驻守。他们身上都似你一般，必然是看重之人。” 姜维一放松，下意识卖弄起来。 “这说明布阵的主将比较在意哗变，这种布置遇到袭击能很快安定下来，明智之举。况且我还看营寨之间的间距留的较为广阔，想必这里定然有一队骑兵待命，四处支援。” 说完了，姜维立马就后悔了，言多必失，在别人的营中大放厥词。 “你说的很不错，我们将军要是听到，一定会很高兴。” 亲卫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看到这里，你也该回去消息了。” 姜维连忙点头，逃一样跑了。 而这名亲卫一转身来到了主将营中。 “父亲。” 赵广对着赵云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难怪张府君叫我们注意此人，看来确实有几分才能。还好他没挑我的毛病，不然可真要敲打他一下了。” 赵云轻敲桌案。 “不过他说的也对，我太循规蹈矩了。如今有兵有将，我布阵还这么畏首畏尾，确实是不应该啊。” “父亲用兵向来稳重，怎么能叫畏首畏尾。” 赵云看着儿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无奈的开口。 “张府君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他问我一个问题，问我一个人一匹马能不能百万军中来去自如” “张府君怎么这么问” 赵广顿时觉得张裕当时的思维是天马行空。 “他说他认为我用兵应该是一往无前，斩将夺旗。为父哪有那种能力” 赵云摆摆手。 “我是有几分武艺，不逊色二爷三爷， 但也不代表能像他们一样是万人敌啊。最主要的是，这个姜维是第三个说我用兵稳重的人，我有时候就会在想用兵稳重到底是不是好事了。” “第三个” 第一个是张裕，那第二个是谁 “诸葛先生，他倒是欣赏我用兵的韬略，只是我也确实高兴不起来啊。” 父子二人闲谈一番，倒也有一番乐趣。 张裕强调了姜维这个名字，手下各路大神自然或多或少都会关注一番，赵云简单试探一番，给予了小小的认可，没怎么为难。 但是进了阳平关，入了汉中，姜维就已经感到自己的压力大了起来，感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甚至还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他就是那个汉阳姜伯约看起来倒不是绣花枕头。” 姜维只能求助的看向孙乾，他感觉自己像进了什么贼窝一样。 “伯约贤弟宽心，没有什么大碍的，见到张府君就好了。” 孙乾带着姜维一路来到郡守府，继续享受了一路的注目礼，走到大厅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主座三十多岁的男人，想必就是张裕了。 张裕此时正在盯着一份公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倒不是字写得小，而是古人写文章都喜欢说废话。以后自己是不是提倡一下，公文化简行动，直接谈事情，别水啊。 看到姜维来人，他才眼前一亮，慢慢起身。 姜维则是先他一步，赶紧行礼 “姜伯约见过张府君。” 张裕不论皮囊还是气度，比起马遵强的不是一点，姜维对马遵多少是有点看不上，看到张裕则是恭恭敬敬。而且一旁陪同的男子也是器宇轩昂，容貌伟岸，一看就不是凡人。 “这位是汉中郡丞诸葛孔明，可以称呼他为诸葛先生。” 张裕简单介绍一番，姜维也是连忙行礼，众人落座，孙乾则是先行告退。 “府君，在下此次前来为的是您所倡议之事，我对于汉阳一郡的羌氐部落，很有了解。” 姜维直接切入主题，省得聊到接不上的话题，自取其辱。 “我当然知道你很有了解，不然也不会请你来此。” 张裕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已经听公佑说了，你拒绝了我的好意，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忠义，还是因为对故乡的留恋 哪有一上来就摊牌的，姜维无奈，自己是跟马遵不对付，但也不至于这就开始招揽自己吧。 “府君，在下何德何能，能得您青睐” 他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张裕重视自己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是一块未曾开采的美玉。” 张裕夸了姜维一句，又自然的把话题撇开。 “况且我也听说了，马遵此人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为他效力或者说你心向中原，更愿意做曹家的马前卒吗” 姜维摇头，倒不是为了保命做出此举，纯粹是因为他确实没有偏向性。凉州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看惯了尔虞我诈，饱受战乱的困扰，对于中原的向往和敬畏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心中。 “马郡守虽和我意见不一，但是并未害过我，提拔我做中郎参政军事，我不能不念这个情谊。而且我也猜到了您的心思，您是想用驱赶羌氐的事情看一看汉阳的深浅，看一看汉阳郡的军力如何。” 姜维很是诚恳。 “我看过陇右的营寨，也知道怕是您故意授意让我看到差距。但是如果您想侵攻汉阳，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郡守在汉阳多年，并不会是草台班子。而且关中那边也不会坐视您蚕食凉州，凉州各郡县是无法无天，但也是没有和中原亲近的，恳请府君三思。” 张裕望着他，似笑非笑。诸葛亮则是接过了姜维的话茬。 “伯约这番话说的很好，足以算的上细致入微，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伯约既然能考虑到的事情，我们自然也是做了准备。况且我们本来就没有入寇之意，我们更希望合作，而不是乱起刀兵。试探归试探，但是想要驱赶羌氐至武都的事情并非是作伪，我们确实需要这些人员。” “对，前面你所说的那些，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张裕很是自信。 “既然你无意为我效力，咱们就把这事翻篇。但驱赶羌氐一事，你可不能糊弄于我，拿出你这么多来的准备，好好为我谋划。若是得力，自然有赏赐。而且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就是希望关中的人出来，他不出长安，我怎么去找他” 姜维沉默不语，他也终于明白，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大人物们棋盘上的棋子，自己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对方确实欣赏自己，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伯约也不必沮丧。” 诸葛亮“善解人意”的开口。 “这几天可以在南郑城内看看，我可以带你拜会一下各方，想必你一定会有所改观。” “那就……多谢诸葛先生，只是我现在可能需要修养一番，想一想如何驱赶羌氐。” 这理由苍白无力，但是张裕二人也是给他体面，也不说破，只是让人带他下去休息。 等到张裕诸葛亮二人独处，张裕才放松下来，他还是不太喜欢扮演上位者的。 “孔明，觉得这个姜伯约如何” “有几分才能，但是还是太年轻了。” 诸葛亮简单评价一下。“不过性格是好的，没有恃才傲物，看来这些年确实过得不顺畅。” “怀才不遇是英杰的标配，我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可真不少。”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子茂这样的伯乐。” 诸葛亮吹捧一句，张裕也是哼哼一声，坦然接受，照着作业抄，难道还能把人用错吗 “不过我确实奇怪，府君是早就关注凉州动态，所以知道有姜维这么一号人物吗” “孔明，我说出来，你可别不信。” 张裕起身。 “我也略懂卜卦之术，姜维的事情是我掐指一算，偶然得出的。” “……我去处理公务了。” “不是，你要信我啊。我做了个梦，梦到凉州有一只麒麟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