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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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婉棠独自立在庭院中,夜风拂起她未束的墨发,目光却穿透重重宫墙,定定望向养心殿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景象,可今夜,那光亮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在她心口。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楚云峥身边会躺着怎样娇艳的新宠,或是哪位家世显赫的贵女。 她以为自己早已练就铁石心肠,足以平静面对帝王恩宠的流转。 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躺在龙榻之上,承接着她曾拥有过的温存与注视的人,会是她视若姐妹,日夜相伴的李萍儿。 一种被亲密之人从背后刺穿的钝痛,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失望与自嘲,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 比明枪暗箭都更令人疲惫。 “主子,”小顺子悄步上前,将一件披风轻轻覆在她肩上,声音里满是担忧,“夜深露重,您站久了伤身,回屋吧” 婉棠缓缓收回目光,那点恍惚的伤感迅速被压下,眼底恢复一片沉静的冷光。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唯一还留在身边的小顺子,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却又透出决绝。 “是啊,”她声音平静,却重若千钧,“如今这长乐宫,彻彻底底,就只剩你和我了。” 小顺子心头一酸,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砖上:“奴才誓死追随主子!” “只要主子不弃,奴才永远是主子最忠心的狗!” 婉棠看着他,沉默片刻,伸手将他扶起。 “好。”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却仿佛许下了千斤重的诺言。 夜色更深,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孤寂却坚定的沉默里。 【棠棠别难过了,狗皇帝就是心里面有一口气,是在和晏王怄气,和李萍儿之间,什么都没有。】 【原本狗皇帝还是想要折李萍儿的,也是看在棠棠面子上,只是让李萍儿跪在门口伺候。】 【狗皇帝这么做,纯粹还是因为晏王。说起来,狗皇帝还是很顾忌婉棠的。】 【楼上又开始恋爱脑了吧你舍得对你喜欢的人这样做但凡是真的爱婉棠,为什么不放下白梨还要为了一个镜花水月一样的女人,做这种事情】 弹幕里面又吵起来了。 婉棠着实没有心情去理会。 只是觉得,这条路,似乎走的更加艰辛了。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 李萍儿便被人半扶半架着送回了长乐宫。 她面色惨白,步履虚浮,每走一步都似承受着巨大痛苦。 李德福紧跟在后,脸上再无往日精明,只剩一个老父亲般的焦灼与卑微。 他对着婉棠深深作揖,声音带着哀恳:“德妃娘娘,萍儿如今这般模样,求娘娘慈悲,赏她一处安身之所。” “让她在您宫里将养些时日吧!”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是求婉棠的庇护。 婉棠神色淡漠,目光从李萍儿身上掠过,不带丝毫温度:“李公公说笑了。” “她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官女子,是皇上的人,自然该由皇上安置。” 她略一停顿,看着李德福瞬间灰败的脸色,才继续道,语气公事公办:“不过,既然公公将人送来了,本宫也不会置之不理。” 她随意指了处最偏僻安静的偏殿:“就那儿吧。小顺子,去收拾出来,让李官女子歇着。” 李萍儿被搀扶着经过婉棠身边时,挣扎着想停下,嘴唇翕动,虚弱地唤了一声:“主子!” 婉棠侧身避开,声音冷澈:“李官女子慎言。” “如今你身份不同,这般称呼本宫,不合规矩。” 李萍儿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只剩一片死寂的灰败。 不出半日,宫中流言已如野火般窜起。 各处都在窃窃私语,说那李官女子承了一夜恩宠,竟连路都走不动,被抬回长乐宫。 “啧啧,不愧是晏王殿下调理过的女人,就是有手段,瞧把皇上迷的……” 这些污言秽语很快便传到婉棠耳中。 她只淡淡吩咐下去:“长乐宫的人,若有人再敢非议李官女子与皇上,或是牵扯晏王,一律掌嘴二十,逐去辛者库。” 命令既出,雷厉风行。 不过片刻,宫内外关于此事的议论便戛然而止,至少明面上,再无人敢多嚼一句舌根。 日子一日日的过。 再是如常不过。 所有人都认定,婉棠出了月子之后,皇上定然每日都会去长乐宫。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再也没有来过。 两月过去,长乐宫太过安静。 楚云峥每夜都会唤李萍儿前去侍寝,第二天,李萍儿便走不动道,被人搀扶着起来。 说是恩宠,偏偏没有任何的位分。 说不宠,皇上从来没有这样,一连两月只要一个人。 只是每隔几日,楚云峥白日里,总会去惠妃那坐一坐。 期间,祺齐来过一次长乐宫。 将外面的消息带了进来。 如今大局已定,已经掌握了京中八成的消息。 婉棠点点头。 只是叮嘱一句。 “皇上中意大将军,但本宫,只希望虎符落在许研川手中。” 祺齐大惊,忙问婉棠:“皇上对许家忌惮,如何能行” 婉棠只是淡淡一笑:“若是没有人,比许研川更适合呢” 祺齐恍然大悟,领命离开。 御花园,百花争艳,却暗流涌动。 婉棠正闲步赏花,却与迎面而来的皇后萧明姝撞个正着。 萧明姝停下脚步,下颌微抬,用挑剔的目光将婉棠上下打量一番。 唇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哟,这不是德妃妹妹吗” “今日倒有闲情逸致出来逛园子” “本宫还以为,妹妹宫里刚出了那等‘大喜事’,正忙着调教新人,好固宠呢。” 她特意加重了“大喜事”三字,讽刺意味十足。 婉棠神色未变,只微微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皇后娘娘万福。” “臣妾宫中事务,不劳娘娘费心。倒是娘娘日理万机,还需操心六宫琐事,才是真真辛苦。” 她语气平和,却暗指皇后手伸得太长。 萧明姝被噎了一下,脸色微沉,又不甘道:“本宫统领六宫,自然事事都要过问。” “尤其是某些人,惯会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本宫若不管教,只怕这后宫规矩都要坏了!” 婉棠抬眸,目光清凌凌地看向皇后,唇边反而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娘娘说的是。” “这后宫规矩最是重要,譬如尊卑有序,嫡庶有别。” “臣妾时刻谨记在心,从不敢有半分逾越。想必娘娘更是六宫表率。” 她句句不提自己,却句句戳在皇后痛处。 提醒她再尊贵也是继后,并非元嫡。 萧明姝气得脸色发青,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却又无法反驳。 她猛地跺了一下脚,胸脯剧烈起伏,显然已处于暴怒边缘。 眼看在言语上占不到半分便宜,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眼底掠过一丝恶毒的光,强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呵,本宫自是比不得德妃妹妹‘大度’!亲手将身边人送上龙床的滋味如何啊” “本宫瞧着,那李官女子昨夜承宠至今都下不了榻,妹妹真是调教有方,这份‘贤惠’,本宫真是自愧不如!” 她死死盯着婉棠,期待着从她脸上看到裂痕。 婉棠闻言,只是睫羽微颤,随即恢复平静,甚至那抹浅笑都未曾消减半分。 她语气轻缓,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能为皇上分忧,是后宫所有女子的本分。” “李官女子能得皇上青眼,是她的福气。” “臣妾身为四妃之一,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岂非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也枉费了皇后娘娘平日里的‘教诲’。” 她微微颔首:“园中风大,娘娘仔细凤体。臣妾告退。” 说罢,不再看皇后那涨成猪肝色的脸,转身从容离去。 留萧明姝一人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却拿她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婉棠离开。 萧明姝脸上青筋凸起,手指狠狠掐在掌心。 白薇瞧着萧明姝此刻模样,在旁边小声安慰着:“主子,别搭理她,瞧她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小人得志”萧明姝脸上的颜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狠狠咬牙:“只怕是,她是比白梨更难对付的那个人了。” 白薇脸色一变。 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不会吧!” “呵呵,有什么不会的” 萧明姝眼中凶光迸射,冷冷的说:“这个人,绝不能留。” “既然暗地里对方付不了,那就给我来点狠的。” 白薇脸上满是惊惧之色,颤声说:“主子,您……您不是说,一切都要小心从事” “自然是要小心。” “只是那个人,是她啊!” “等她羽翼丰满,还有我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