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墨家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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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老将军竟然还在。”婉棠轻笑一声。 黄虎闻言,发出一声洪钟般的冷笑,震得院中树叶簌簌作响。 “老夫不在,岂能看穿你这精妙布局!” 他话音未落,魁梧的身形自墙头猛地坠下。 并非直落地面,而是如同猛虎扑食般,携着千钧之势,直冲向被护卫簇拥的婉棠。 “保护主子!”掌柜厉声喝道,院中护卫瞬间拔刀,寒光乍现,结成阵势迎上。 然而黄虎乃沙场宿将,一身武功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刚猛无俦。 他根本不与护卫缠斗,双掌猛地拍出,磅礴劲风竟将正面两名护卫连人带刀震得踉跄倒退。 他目标明确,身形如电,瞬间便撕开了一道缺口,蒲扇般的大手五指如钩,直取婉棠咽喉! “娘娘好深的心机。” “以酒为饵,以兵法为钩,笼络朝臣,窥探军机。” “你究竟意欲何为!” 黄虎声若雷霆,眼中尽是凛冽的杀意和被欺瞒的愤怒,“今日便替陛下拿下你这妖妃!” 指尖携着劲风,已迫在眉睫! 婉棠瞳孔骤缩,万万没想到黄虎去而复返,竟强悍至此。 她疾步后退,却快不过那索命的手掌。 婉棠心中骇然,电光火石间只闪过一个念头。 能被陛下倚为肱股、驰骋沙场的大将,果然非同凡响! “黄老将军,深夜惊扰女眷,非君子所为吧” 一道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年轻男声倏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藏青色身影如鬼魅般自廊下阴影中掠出。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瞬间切入黄虎与婉棠之间! 来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正是京畿卫戍副统领,许研川! 他并未拔刀,只以一双肉掌,屈指成爪。 精准无比地扣向黄虎那只受创发麻的手腕,角度刁钻,劲力内蕴。 黄虎虽惊不乱,战斗本能已刻入骨髓。 他冷哼一声,竟不避不让,受创的手臂猛地一沉一抖,肌肉贲张,硬生生震开许研川的擒拿。 另一只手掌则挟着呼啸风声,直劈许研川面门。 势大力沉,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许研川眼神一凝,似乎早料到对方刚猛。 身形如柳絮般随风而动,巧妙地侧身卸力。 同时脚下步伐连环踩出,瞬间贴近黄虎中宫。 指尖如电,连点黄虎手臂、肩井数处大穴,试图以巧破力,封锁其行动。 “哼!小辈有点门道!”黄虎吐气开声。 体内磅礴内力轰然爆发,震得许研川指尖发麻,点穴竟未能全然奏效。 他双拳齐出,如双龙出海,拳风刚烈霸道,笼罩许研川周身要害。 每一拳都蕴含着沙场喋血的惨烈意志,逼得许研川不得不暂避锋芒,以精妙身法周旋。 院内只见人影翻飞,拳掌交错,劲风四溢,刮得人面皮生疼。 一时间,竟是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婉棠在护卫重重保护下,看着场中惊心动魄的搏杀,手心再次沁出冷汗。 她深知许研川虽年轻却已是顶尖高手,但黄虎这沙场老将的悍勇与经验,显然更胜一筹。 久战之下,许研川必然吃亏。 【小川竟然来了哎,婉棠不是再三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面救她吗更何况还是这么隐蔽的地方。】 【怕什么,这个人是黄虎,又不是别人。】 【对啊,黄虎要是知道婉棠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们就是那位国公爷的孩子,定会义无反顾帮他们的。】 【毕竟,黄虎这些年来,一直守在边关,就是为了守住墨家军啊!】 婉棠心跳极快,信息量极大。 婉棠清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清晰地穿透了打斗的劲风:“弟弟,住手!不得对黄老将军无礼!” 正与黄虎缠斗的许研川闻声,身形猛地一滞,眼中闪过极大的震惊与不解。 但他对婉棠的命令似乎有着本能的遵从,硬生生收住攻势,足尖一点,疾退数步,落回婉棠身侧。 他眉头紧锁,目光急迫地看向婉棠,满是疑问。 姐姐怎可在此人面前暴露他们的关系 同样震惊的还有黄虎。 他听到那声“弟弟”时,攻势也是一顿,待许研川退开,他并未追击,只是稳稳站定。 虎目圆睁,惊疑不定地看向许研川,又猛地转向婉棠:“你叫他什么”“他……他不是许承渊的儿子吗” “你不是孤女吗怎么会是……” 他的目光在两人相似的眼眉间来回扫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 同时,也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婉棠深吸一口气,面上维持着平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上前一步,对着黄虎微微福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与郑重:“老将军没有看错,研川确是许家之子。” “其中缘由曲折,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此地非谈话之所,可否请老将军暂息雷霆之怒,移步内室,容我细细禀明”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却沉重地迎向黄虎审视的视线:“此事关乎许家秘辛,亦或许与老将军心中某些疑虑有关。” “还请老将军成全。” 房门紧闭,室内烛火摇曳。 婉棠率先看向许研川,语气带着后怕与责备:“还是这般冲动!” “我说过多少次,即便我死在你面前,也绝不可出手暴露!” 许研川侧过头,下颌线紧绷,声音硬邦邦的:“我做不到。” 婉棠望着他,眼底责备渐消,化作一丝无奈与深藏的欣慰,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她拉住许研川的手,转身,一同朝着面色惊疑不定的黄虎,缓缓跪了下去。 黄虎顿时局促:“这是何意!” 婉棠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墨家外孙许研川,外孙女婉棠,拜见黄爷爷。” “什么!” 黄虎如遭雷击,猛地从椅子上弹起,魁梧的身躯剧烈一震,竟踉跄了一下。 他双眼圆瞪,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他们: “墨、墨家!你们是……芷澜的孩子!” 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巨大的激动。 黄虎激动过后,巨大的疑虑瞬间涌上心头。 他眉头死死拧紧,目光锐利如刀,在婉棠和许研川之间来回扫视。 “但仅凭一言,让老夫如何信你们” 他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沙场老将的审慎与多疑,尤其看向许研川。 “他!他明明是许承渊的儿子,是王家一派的人!” “那是踩着我们墨家军尸骨爬上来的仇敌,他怎可能是墨家的血脉!” “老将军,”婉棠迎着他怀疑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研川确是我亲弟弟,我们同是墨家外孙。此事千真万确。” “证据!”黄虎低吼,胸膛起伏,“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怪老夫不顾情面!” 婉棠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与哀伤。 她轻轻摇头:“我……不知该如何证明。” “自记事起,我便与娘亲被困于方寸之地,连娘亲的名字,也是今日才从您口中得知。” 她顿了顿,伸出手:“可否借纸笔一用” 掌柜立刻奉上。婉棠执笔,闭目凝神片刻,随即在纸上流畅地勾勒起来。 寥寥数笔,一个栩栩如生、仿佛随风欲动的的小纸人跃然纸上。 形态灵动非凡,细节处带着一种独特的笔触韵味。 她将画纸轻轻推向黄虎,眼中带着不确定的微光:“我只知道,娘亲将此物视若性命,从不离身,时常对着它落泪。” “她教我画过无数次,说……这是‘根’。” 黄虎的目光死死盯在那纸人上,如同被钉住一般。 他粗壮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墨迹,喉结剧烈滚动,虎目之中竟瞬间盈满了水光。 无需再多言。 这独特的纸人,就是铁证! 他猛地抬头,看着婉棠,声音哽咽破碎:“是她……真的是她的……孩子……” 黄虎的目光死死黏在那纸人上,如同被摄去了魂魄。 粗粝的手指颤抖着,虚虚拂过纸面,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是……是这个……没错……当年送你娘亲离开时,这泥人……是老夫亲手……塞进她怀里的……” 巨大的悲痛与回忆席卷而来,但他眼底深处仍存着一丝历经风雨后的最后警惕。 “那纸条……上面写的什么你娘……她可还留下什么话” 婉棠面露苦涩,自怀中取出那张誊写的纸条,递了过去。 声音低哑:“婉棠无能,连娘亲唯一的遗物也未能护住。” “原物已落入皇后手中,这只是誊写的。” 黄虎急切地接过,目光扫过其上字句,身体猛地一晃,竟再也支撑不住。 老泪纵横,沿着深刻的皱纹肆意流淌:“真是我写的,没错。我怕她忘了,让她时刻带在身上。” “若是有后人,便让后人带着此物来找我。” 婉棠深吸一口气,继续描述记忆中娘亲的容貌,那些深藏的、模糊却温暖的细节。 “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见你……” 黄虎哽咽着,泪眼模糊地望着婉棠,“就觉得你眼熟,原来不是像那个女人。” “是像你娘亲……像芷澜啊!” 他猛地抓住婉棠的手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语气急切而充满希冀。 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她如今好不好” “在哪儿” “告诉黄爷爷,我这就去接她!” “绝不再让她受一点苦!”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婉棠和许研川同时沉重地低下头。 婉棠的双拳在袖中死死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 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赤红的悲恸和冰冷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挤出: “娘亲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