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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书房。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屋内燃着银霜炭,暖意融融。 孟时岚正临窗看着账本,芙儿和小胖喜就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玩着九连环,春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 岁月静好,仿佛前几日的血腥与阴谋,都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门,被轻轻叩响。 贺琢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步履无声,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血之气。 “孟小姐。” 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被他递到了孟时岚的面前。 纸上,是几行字迹,潦草而惊惶。 上面罗列了三个地址,几个人名。 “这是……” 孟时岚的呼吸蓦地一滞,猛然抬头看向贺琢。 “宋积云吐出来的,乌勒安插在京城的探子窝点。” 贺琢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可这寥寥数语,却如惊雷,在孟时岚心头炸开。 孟时岚捏着纸条的手,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贺琢,那个盘桓在她心中三日之久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 “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是什么样的手段,能让宋积云在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里,就将这样掉脑袋的秘密和盘托出。 贺琢的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法子太脏。” 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像是怕惊扰了那边的稚子。 “孟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孟时岚的心,又是一沉。 对付某些人,唯有比他们更狠,更绝,才能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我父兄镇守边关多年,与赤冗交手,不下百次。” 贺琢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震动,难得多解释了一句。 “对付敌国的探子,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父兄让他护送家眷回京,心中本有几分气恼。 没想到,这趟京城,竟还有意外之喜。 一个京城后宅女子,竟牵出了一条乌勒的暗线。 这条线,若是顺藤摸瓜下去…… 贺琢没有再多留。 他将那张纸条留下后便转身离去,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孟时岚知道,他定是去处理那条暗线了。 自那日起,贺琢与郭凡二人,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 京城秋意更深,寒气渐浓。 贺母带着两个儿媳,在孟时岚的陪伴下,逐渐适应了京城的生活。 她们绝口不提边关的战事,也不问贺琢的去向,每日只是含饴弄孙,料理家常,仿佛真的只是来京城暂住。 这一日,贺母看着窗外被风卷起的落叶,忽然想起一事。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得给孩子们添置些过冬的新衣了。” 说着,她拉着孟时岚的手,慈爱地笑道,“咱们初来乍到,对京城的布庄也不熟,还得劳烦时岚,带我们去逛逛。” 孟时岚笑着应下。 贺家大儿媳也道,“是该添置了,三弟也该做两身厚实的冬衣,他那性子,整日在外头跑,可别冻着了。” 话音刚落,贺母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她像是才想起来,那个最让她挂心的小儿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了。 “琢儿呢” 贺母环顾四周,眼中瞬间漫上了担忧。 “这孩子,怎么一连好几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前几日还说带我去城南听戏,一转眼人又没影了!” 孟时岚的心,咯噔一下。 贺家大嫂连忙安抚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三弟的性子,野马似的,哪里拴得住” 二嫂也跟着劝,“是啊娘,以前在边州的时候,他不也是这样说不定是跟哪个朋友出去打猎了,十天半月不回营也是常有的事,您就放宽心吧。” 孟时岚见状,也忙笑着打圆场,“伯母,您放心,三公子武艺高强,又是跟着郭凡一起的,在京城断不会出什么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贺母续上热茶。 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挥之不去的沉重。 查抄敌国暗桩,这是何等凶险之事! 刀光剑影,步步杀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看着贺母和两位嫂嫂。 她们嘴上说着宽慰的话,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这就是武将的家眷。 丈夫,儿子,兄弟,在沙场之上,在暗处之中,与死神共舞,九死一生。 而她们,作为他们最亲近的人,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她们心中纵有万般担忧,也绝不能日日将愁苦写在脸上,让远方的亲人,再多一份牵挂。 那份深埋在笑容之下的坚韧与酸楚,让孟时岚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贺母在儿媳和孟时岚的轮番劝慰下,神色稍缓,勉强地点了点头。 “罢了,由他去吧,这么大的人了,总饿不着自己。” 话虽如此,那眉宇间的愁云,却并未完全散去。 两架马车在锦绣山庄停下。 京城的花样时兴都不一眼,女子皆爱美,就是日日忧愁的和家人,这会儿看着琳琅满目的布料,样衣,也暂时忘记了忧愁。 恰在此时,绣娘海棠捧着一个巨大的锦盒,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孟小姐。” 海棠屈膝一福,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 “您大婚的嫁衣,已经全数做好了。” “正好要找时间送府上给您瞧瞧,您看看是否现在就试一试,若有哪里不合身,奴婢也好抓紧时间再做调整。” 一句话,将屋内的气氛瞬间点燃。 贺母和两位嫂嫂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快!快打开让我们瞧瞧!”。 锦盒被缓缓打开。 一抹耀眼夺目的红色,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华美绝伦。 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层层叠叠,流光溢彩。 盛开的牡丹,花瓣饱满,绣工精湛,宛若锦缎上开出的真花。 裙摆处,祥云滚滚,缀着无数细小的珍珠,随着衣料的摆动,光芒温润而璀璨。 整个屋子,似乎都被这件嫁衣的光华,映照得亮堂了几分。 贺母看得愣住了。 她伸出手,指尖颤巍巍地,想要去触摸那精美绝伦的刺绣,却又怕碰坏了似的,停在了半空中。 良久,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美啊……”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光芒一闪,猛地一拍手。 她转头,对着身旁的大儿媳朗声说道,“咱们也别光看时岚的了!” “咱们也给然儿定一身喜服!” “等过了年,开春暖和了,就找个好日子,然儿和兴江那孩子的亲事该提升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