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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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不知道，吓到他们的不光有自己，还有二话不说抱着胳膊就啃的诺亚。 “他们都是什么人啊...都是神经病吗” 小荣哥此刻双眼紧闭，抱着李昂的胳膊用力扭动，心里不断嘀咕着。 强忍着害怕和干呕，李昂努力维持着笑容看着他们，时不时出声指导两句。 此刻的李昂面色苍白，不过纯属是被吓的，但是为了维持狠人形象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 李昂在控制表情，可是在其他三人眼里他是在努力硬撑，看到李昂忍受着剧痛却仍然用微笑鼓励他们，三人都有些动容。 折腾了大概一刻钟，诺亚负责啃咬的那条手臂在小荣哥的大力拉扯下终于脱落。 “做得不错。”李昂冲着满脸鲜血和碎肉的诺亚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伤口。 骨骼与肌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神经和血管迅速恢复，短短几分钟，手臂完好如初。 “恢复的还真快。”李昂看向姚大姐，对着奋力撕扯自己另一条手臂的她说道。 姚大姐没说话，只是更加卖力的撕扯李昂的手臂。 “辛苦你们了，继续吧。” 李昂对另一边正在发愣的诺亚和小荣哥点点头。 “你不用休息一下” 诺亚看着李昂，语气有些奇怪。 “没关系的。” 李昂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实际他心里的不适感已经快要突破天际了。 这感觉糟透了，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分解，骨骼被破坏，虽然没有痛感可他的胃还是在抽搐，毕竟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课堂上做着白日梦。 “开玩笑，我可是能微笑着看别人卸自己胳膊好几次的狠人，怎么能看见血腥场面就吐出去呢” 李昂不断催眠自己，努力回想开心的事情，思考下一步的计划，终于勉强熬过了这一劫。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散落在地上的几条手臂，他长出一口气，然后面色苍白地跌坐在地。 “勉强够用了。”李昂默默想到。 “这些应该够了，咱们走吧。”李昂对着他们笑了笑。 虽然看起来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但实际上他早就快要站不住了。 这跟疼痛无关，眼看着几个刚刚认识的人像野兽一样用手臂和牙齿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臂撕咬至只剩关节与筋膜连接，然后用蛮力扯断，来回反复数次，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现在已经崩溃了。 “嗯，好。”诺亚第一个站出来，开始捡地上的手臂。 有了她带头，姚大姐和小荣哥也开始行动。 “没事吗” 诺亚捧着两条还在滴血的手臂，走到李昂身边蹲下来，小声问道。 “当然有事啊。” 没有痛觉是李昂的底牌，现在还不能透露出去。 “但是比起痛，我更怕回不去。” 这句倒是实话，早点回去就能早点想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揍那个随便附人身体的小孩一顿，然后回到普普通通的生活。 “我懂了。” 诺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李昂的眼神少了几分敌意。 “看来她开始信任我了。” 李昂笑了笑，不过这次的笑容发自内心，有了进展总是好事。 “小兄弟，你这真是...” 眼镜男怀里抱着三条手臂，他死死盯着李昂说道。 “我这辈子到死都是个懦夫，今天我算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汉子，壮士断腕也就算了，你断六次哼都不哼一声，啥也不说了，断手臂我不敢帮你分担，路上有什么事情哥哥我一定听你的。” 他的眼里带着几分欣赏，嘴上说着一切行动听李昂指挥。 对于这个人李昂还是有些不放心，三个人里只有他李昂看不透，他的死亡时间和原因都是个迷。 “小弟弟，姐姐我是真没想到你能为我们几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多，看来我之前是看错你了。” 姚大姐一手拎着一条胳膊一手过来拍了拍李昂的肩膀，并将他扶了起来。 “这女人是个纸老虎，说着要主导我们的行动却没拿出来让人信服的计划，没有什么能力，行动也不积极。” “能帮上大家就好。” 李昂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的盘算却没有停止。 “虽然有可能会拖后腿，但是真正逃出去过的只有她一个，她又是唯一一个在拔舌地狱待过的人，真能到达拔舌地狱还要靠她找鬼门的具体位置。” “从她的表现能看出我已经哄住了她，如果她能乖乖听话那就还有利用价值。” “这么看来他们每个人都很危险，不过相对来说最值得信任的是诺亚。”李昂暗暗思索。 “这个小个子女生出手果断，让她断我手臂她毫不犹豫就动手了，而且能在刀山地狱待那么久想必身手也不错，在我的计划中去刀山地狱取刀少不了她，有她做同伴逃出去的机会能增大很多。” “这么想来，小荣哥用处最小，却还处处对我隐瞒，尤其是在这个必须万事小心的地方...。” “不能让这个人拖后腿，除非他能给我打打下手，不然我就得找个机会让他掉队，不能让队伍里存在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 李昂脸上保持着微笑，心中却默默给每个人安排好了定位。 笼络人心，权衡利弊，在这之前李昂都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才能。 “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李昂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离李昂最近的姚大姐问道。 “没事，我说咱们应该先去准备火种，等到了火海地狱边缘再准备我怕来不及。” 李昂对姚大姐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去吧，那些火焰太危险了。” 说话的是小荣哥。 “那就拜托你了。” 李昂没有跟他礼让，这里面他的作用最小，说不定接下来要遗弃他，不如物尽其用。 小荣哥拿着一条手臂，将多余的递给姚大姐，然后走向了躺在不远处的一个浑身焦黑不断抽搐的人。 “朋友，借个火。” 小荣哥一边说一边将李昂断掉的手臂送向那人身上的火焰。 就在那条手臂刚要被点“小心！” 诺亚第一个发现不对，身形电射而出，矮小的身体显得灵动异常，一眨眼的功夫就靠近了那焦黑的人。 眼镜男在那焦黑的手掌马上就要碰到他时才反应过来，往后跌坐而去，但那手掌并没有放弃，仍旧向他的脚踝探去。 就在马上要碰到眼镜男时，那手掌似乎是因为难以忍受焚烧带来的的剧痛而抽搐了一下。 而这一个不起眼的抽搐直接换回来了眼镜男的命。 “嘭！” 诺亚终于赶到，抡起怀中抱着的手臂重重地击打在那正在抽搐的焦黑手掌上。 嘭！ 那焦黑的手掌挨了这一击后直接连带着手掌的主人一起摩擦着地面飞了出去，诺亚用来攻击的手臂则断成了两截，白森森的骨头刺出了尚未失去弹性的皮肤。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什么程度呢 诺亚打飞了那焦黑的人后，向后跌坐的眼镜男才刚刚落地发出诶呦一声。 “谢...谢谢。” 眼镜男还有点发懵，但他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女生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估计已经被烈焰焚身了。 诺亚摇了摇头，将手上沾染了火焰的胳膊扔到一边，捡起刚刚小荣哥因为惊吓而掉落的火种，向李昂和姚大姐走来。 李昂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女孩好厉害，不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反应能力都比普通人强一大截，是个强大的同伴。” “辛苦你了，小荣哥也是。”李昂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诶呀，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哈。” 小荣哥缓了缓，站起了身，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 诺亚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那咱们就出发吧。”李昂观察了一下火焰吞噬整条胳膊的速度，并不是太快，甚至可以说十分缓慢，看来这火焰厉害的地方不在于燃烧速度，而在于无法熄灭。 “我们现在要动身去刀山地狱了，姚大姐，给我们带路吧。” 李昂断臂后状态一直有些不好，此刻姚大姐正在搀扶着他。 “我好些了，自己能走了。”李昂又轻声对姚大姐道了谢，姚大姐说了句没关系，松开了李昂，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几人在姚大姐的带领下向着刀山地狱前行，路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几人轮流拿着火种，没人知道姚大姐是如何在只有火焰和焦土的火海地狱中辨别方向的，也没有人去问，路途中只有手臂上油脂燃烧的噼啪声。 就在第二条手臂烧了一小半的时候，远方的景象突然有了变化。 路上焦黑的人越来越少，焦土一直蔓延到远处反而变成了半人多高的草地，草地再往前是一片连绵的青山，随着距离的接近似乎能听见若有若无的狗叫声。 眼前的景象从火焰与焦土变成了青山与绿草，只是这青山与绿草并没有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反而透出一股森森鬼气。 “恶狗岭到了。” 姚大姐停下了脚步，冲着前方努了努嘴。 “姚大姐，关于恶狗岭你知道的多吗” 李昂听着耳边传来的狗叫声，思考着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哩，上次从拔舌换到火海中间的路都是鬼差带我走的，路过恶狗岭时我只听到了狗叫，偶尔有一两只畜生窜出来也会两下就被鬼差解决，我也没看明白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你之前逃出去过一次吗你后来换到了火海地狱，鬼门在拔舌地狱，你当时是怎么过去的”李昂发现了姚大姐话语里的一个小漏洞。 “咳，那个啥...其实就是当时地狱整个震了一下，等我再睁眼时我就直接出现在鬼门旁边了，我看他们都往出冲我也就跟着往出冲，然后就出去了...”女人说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但是从拔舌到火海这中间的路我是确确实实走过的，当时是鬼差带着我走的，我路过刀山时还看到诺亚了，她可以为我作证。” 姚大姐似乎是害怕失去我的信任，赶忙辩解道。 “是的。” 诺亚点了点头说道。 “没关系，认得路就好，至于逃出去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李昂有些无奈，不过严格来说姚大姐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把真话说完整。 “你刚刚说鬼差把狗解决了他们不应该是同一阵营的吗”李昂反复思考女人说过的话，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害，那些畜生疯得很，见人就咬，才不管你是鬼差还是天王老子。”姚大姐摆了摆手。 “那你看没看清那些鬼差是怎么解决那些狗的” 李昂试图找出通过恶狗岭的办法。 “没看清，好像是用刀砍的。” 姚大姐仔细回忆了一番，却没有什么发现。 “事到如今只能先想个办法弄一只狗研究一下了。”李昂说着看向了诺亚。 “没问题。” 诺亚答应的很痛快。 “为什么不用火烧他们呢” 小荣哥问道。 其实李昂也确实想过，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些狗被点燃之后会怎么样，万一往他们几个身上扑，很容易就会把火焰沾到他们身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像诺亚那样的速度和反应能力。 “太不安全，狗可能会到处跑，容易误伤到我们自己。” 李昂回答道。 其实李昂之所以受了那么大的罪把火种从火海地狱带出来不是为了恶狗岭，而是为了恶狗岭的下一个地点——拍手林。 听名称就知道那是一片林子，既然是林子，那火种就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退一步讲，如果在恶狗岭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李昂还有最后一招——放火烧山。 当然，这么做肯定会引起混乱，引来鬼差，而吸引鬼差这一点也正是李昂所需要的。 他需要混乱，只有制造极大的混乱才有机会减少看守鬼门的鬼差，从“成败在此一举了。” 李昂听着远处逐渐变得激烈的打斗声，用力把断腿塞向了野狗嘴里。 那野狗看着断腿的眼神竟然闪过一丝恐惧，连断腿都毫无反应的它此刻居然在不断发抖。 “看来我猜对了。” 将野狗的反应看在眼里，李昂不顾正在拼命发抖挣扎的野狗，用力扳开了它的嘴。 “抱歉了，我想活下去。” 李昂毕竟在几小时之前还只是一个大二学生，从小遵纪守法的他从来没体验过这种亲手剥夺另一条生命的感觉。 与苍蝇蚊子不同，这狗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它会恐惧、会挣扎、甚至有自己的同伴，而且它完全无法反抗，这更像是凌虐。虽然经过这几小时的历练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李昂的心中还是难以避免地升起了一丝愧疚。 断腿接近野狗的喉咙，野狗趴伏在地不断发出呜咽声。 断腿彻底被塞入野狗喉咙，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断腿并没有被腐蚀成黑雾，而是像被融化变成了漆黑的液体，流进了野狗的食道。 呲啦—— 仿佛进入野狗食道的是滚烫的铁水，那野狗的嘴里甚至冒出了一股股焦糊味，而那野狗则蜷缩起身体，在地上来回翻滚，痛苦挣扎，最后停止了活动。 “死了” 李昂面带愧疚地看着眼前停止了生命活动的野狗，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他蹲下身，举起石头，再次砸向狗腿。 又是几次狠命的抡砸，刚刚恢复的狗腿再次断裂。 与刚刚不同的是，死亡后的野狗并没有任何要复原的意思。 “姚大姐，你先躲在这里，等这半条手臂烧完再去找我们。” 交代完姚大姐，李昂拿起刚刚砸下来的狗腿，站起身来，循着打斗声冲向了正在拖延时间的诺亚和小荣哥。 “挺住啊！” 李昂抓着断腿奔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打斗声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清晰。 肉体碰撞的声音，野狗哀嚎的声音，血肉飞溅的声音，李昂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前方的二人正在经历什么。 “快点！再快点！” 用尽全力奔跑的李昂终于远远看到了远处的诺亚和小荣。 “让它们吃同类的肉！” 李昂在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发现喊了出来。 边喊边跑，终于来到了诺亚和小荣面前的李昂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漫山遍野的野狗，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诺亚为了减少受敌面积背靠着墙，即使如此她仍然需要同时应对三四条飞扑而来的野狗。 诺亚满身都是黑红混杂的鲜血，红色的是她自己的，黑色的则是野狗的。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不断攻击着扑上来的野狗，时而防备不及，被撕扯下一块血肉。 即使如此，她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惧怕，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了几分兴奋。 听到李昂的话，诺亚毫不犹豫，呲啦一声用石头割下了扑咬上来野狗的耳朵，拼着被狠咬一口的代价把那半截耳朵狠狠地塞进了另一只张开大嘴试图扑咬的野狗嘴里。 那被塞了耳朵的野狗好像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嗷呜一声掉落在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有用！” 诺亚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手中石块像利刃一样上下翻飞，为了避免石头破碎，她甚至有意避开了野狗身上比较坚硬的部分，像顶级的屠夫一般把石块从野狗身体的柔软处划过，带下血肉，然后找机会塞进它们的口中，不一会儿地上就躺满了一片狗尸。 李昂看着在喷溅的血肉中如鱼得水的诺亚，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三个字。 “真美啊。” 诺亚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甚至布满伤疤的脸此刻沾满了血污，身上的布衣也被血液完全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的身段。 但是就是这幅极其血腥的场景，却有着一股妖异的美感。 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是最适合她的妆容，浸满鲜血的布衣是独属于她的礼服，手中的石头是她的宝剑，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此刻沐浴着敌人和自己的鲜血，像是女武神一样在杀戮中翩翩起舞。 “看啥呢快来搭把手啊！” 就在李昂被战斗中的诺亚震撼时，一直被忽略掉的小荣哥实在挺不住了，发出了略带哭腔的呼救。 他和李昂一样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诺亚那种在刀山地狱历练多年的身手，也没有李昂的脑子，面对数不清的野狗他只能采取最古老的方法。 俗话说，“狗怕弯腰狼怕套”，他用野草编成的长绳和地上捡的石块制成了一个简易的流星锤不停挥舞，可他没考虑到，那些野狗饿了不知道多久，对食物的渴求早已超过了心中的恐惧。 面对挥舞的流星锤，野狗们只是犹豫了一阵子，在试探性的进攻后，它们发现眼前挥舞着奇怪东西的人类只是在虚张声势，在几声短促的嚎叫后就成群结队地扑向了小荣哥。 “我日，这也太多了！” 没有锋利的石块，小荣哥即使知道了如何彻底杀死那些野狗也无能为力，只好拼命挥舞手中的石块，靠着地狱独有的不死特性苦苦支撑。 恶狗岭是一片荒山，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李昂一边躲避野狗的攻击一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件临时武器，最后只能捡起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 “滚开！” 野狗们对跑向小荣哥的李昂发起了连续不断的攻击，不知是不是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那些野狗比起之前他们合力抓到的那只强了太多，李昂躲闪不及，小腿肚被一条野狗生生撕裂。 没有痛觉的李昂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奔跑中的他突然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野狗蜂拥而上，不断啃食着他的身体。 李昂不会疼痛，但数条的野狗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起身，只能挥舞双臂用石头捶打那些野狗的脑袋，用手指插它们的眼睛，可那些微小的伤害对于自愈能力极强的野狗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它们疯狂地啃食着李昂的身体，渐渐的，李昂的自愈能力开始跟不上野狗们的啃食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