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关羽赴死，吾乃汉寿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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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关羽努力直起腰杆，让自己的身形不再佝偻。 哪怕遍体鳞伤，也依旧耐心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袍。 对几人的呼喊，仿若充耳不闻。 曹钰也在耐着性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关羽整理完毕脸上露出释然之色。 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有人面色悲愤，大声开口劝阻。 有人却羞愧的垂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关羽微微颔首，手中的偃月刀末端扎入地面。 轻轻抬手捋过自己最得意的长须，上面已经沾染了无数的血迹。 早就分不出是自己还是敌人的了，只是让它变得有些粘稠打绺。 关羽耐着性子，逐渐把他们一一都梳理好。 而曹钰从始至终，都只是一直默默的看着，并未有多余的动作。 任凭谁都知道，今夜关羽必死无疑。 而曹钰只是给关羽，多提供了一个选择而已。 是选择慷慨激昂，带着众人共同赴死，亦或是独自赴死，尽可能的保全下属安危。 关羽的目光略微有些失神，只是直直的望向曹钰的方向。 那里，也是刘备尸体所在的地方。 曹钰心有所感，微微招了招手。 刘备的尸体便被人抬了过来，就摆放在关羽的面前。 关羽沉默了许久，这才鼓足了勇气，伸出颤抖的手掀开了盖着的白布。 见到刘备表情安详，就静静的躺在那儿，仿佛从未离开过。 关羽的身躯剧烈猛颤，最终还是盖上了白布。 重新抬起头看向曹钰，此时的曹钰手持钢枪，表情说不出喜怒。 只是沉声开口，给关羽下最后的通牒。 “关叔，世间安得两全法” “总要有取舍的，是为了死去的刘备葬送更多人，还是说……” “狗贼，你给我住口！” “卑鄙无耻，曹钰，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此时关平突然开口大骂起来，让众人脸色一变。 曹钰微微蹙眉，看向一脸死志的关平轻轻点头。 这是一个聪明人，只是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 关平想用自己的死，唤起关羽最后的战意，只可惜仍旧是徒劳罢了。 一把钢刀在关平开口的瞬间，就架在对方的脖颈处。 关羽微微动容，有些欲言又止。 曹钰则是眉头紧锁，不紧不慢继续开口说道：“关羽，你我都清楚。” “今天你杀不了我，死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也不过是给了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还是说你想被擒下与家父再见一面” 听到家父两个字，关羽脑海里闪过曹操的身影。 微微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凄厉惨烈。 “曹操，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关羽嗓音沙哑，声音如同一个迟暮的老者。 面对这个问题，曹钰也不好作答。 自己甚至分辨不清，关羽到底是在夸人还是骂人。 见到曹钰沉默，关羽的手掌再次捋须而过。 沉声开口：“我死后，请将我与我大哥葬于一处。” “可以。”曹钰面色沉重的点头答应下来。 关羽再次点头，目光巡视四周一圈。 才渐渐收回，捋着长须自傲的说道：“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众人面色一凝，皆是不知道关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何意。 紧跟着，便听到关羽再次开口大喝起来。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诸位，今日关某先行一步。” “将军，不要……” “关将军！” 众人察觉出不对，连忙惊叫高呼。 然而此时却都是阶下之囚，连上前制止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羽，将伫立在地上的偃月刀。 缓缓架在了脖颈处，眼里充满了轻蔑和孤傲，随后用力一抹。 “吾乃……汉寿亭侯，关云长！” 随着关羽话音落下，整个人无力的垂下头。 身体却依旧站的笔直，伫立在原地。 这一刻，关羽仿佛回到了几人相识之处，回到了那片桃园之中。 兄弟三人把酒言欢，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全场鸦雀无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那个身材高大的红脸汉子。 他死了，却仿佛一直活着。 就在曹钰挥手，让人为关羽收尸的时候。 关平突然挣脱开了两名士卒的看押，凭借一头蛮力。 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关羽的尸体前，状若疯癫。 整个人如同失神一般，半天不敢触碰关羽的尸体，只是愣愣的发呆。 “公子……”许仪还想说些什么，被曹钰直接伸手打断。 手中钢枪一挑，一把战刀被扫到了关平的脚下。 “我说的话依旧有效，愿降者既往不咎。” “不愿降的，也会善待尔等家眷。” “路就在脚下，自己选吧。” 全场鸦雀无声，廖化徒劳的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眼里露出隐晦的神色，似乎有所顾虑。 反倒是有着【至孝忠武】词条的关平，默默无言的拾起了地上的战刀。 眼里带着怨毒，死死盯着曹钰，似乎想要把对方的模样刻在骨子里一样。 “败则败尔，今日关平誓死不愿从贼！” 噗呲—— 一道血花，高高的溅起向半空。 在充满了血腥气味的战场，没掀出任何水花。 继逼死了关羽之后，关平也自刎于当场。 对于这个结果，曹钰并没有什么意外。 “罢了，将他们父子二人和刘备的尸体暂且存放起来。” “其余人，随我前去救援曹仁。” 曹钰默默闭眼一叹，这才下达了新的军令。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斩草尚要除根。 …… 另一处战场。 张飞依旧在不断的猛冲，随着赵云的孤军深入。 甚至直接打了曹仁一个出其不备，形势一片大好。 可越打下去，张飞的心里不由变得越发烦躁起来。 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目光不断的向身后看去，有二哥去救援大哥，应当不会有事的吧 强烈的不安，让张飞心烦意乱。 只能不断的冲杀，强行让自己无暇顾及其他。 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赵云开始冲阵，曹仁的指挥全乱了。 与最开始相比，现在整支前军可谓是毫无章法。 只要将这支前军杀散，自己和赵云汇合，那曹仁将会是必死之局。 想到这点，张飞稍微有些放下了心。 埋头前冲的同时，依旧时不时的向后望上一眼。 虽然只能看到跟随自己冲锋的部将和士卒，但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足够让自己心安一样。 就在张飞手中的长矛横扫，将两名敌军校尉击落下马之时。 自己感觉，心中好像有某根弦崩断了。 让自己心头莫名的刺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三将军，怎么了” “可是受了伤” 听着身后的亲卫开口询问，张飞模样骇人的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 双目猩红，如同一只挣脱开枷锁的凶兽。 “我问你，后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大哥如何了，我二哥如何了” 亲卫被质问的有些大脑发懵，惧怕的连忙答道。 “这……三将军，我等亦不知晓啊。” “只知道后方有敌军的伏兵杀出，二将军传信，让三将军你继续冲杀，二将军亲自回援。” “现在是何情况，小人也不知啊。” 听到这个回答，张飞明显不满。 但好在尚有一丝理智，开口怒吼道：“范疆人呢” “范疆肯定知道，让他来见我！” “是……” 亲卫被松开，连忙转身离去。 另一头，此时的范疆正陷入到两难的抉择之中。 张飞虽然是这支大军的主将，可生性鲁莽。 上阵基本就是冲冲冲，所以这支大军平日里基本都是自己在指挥。 可如今就算后方没传来消息，自己也能看的出来。 情况，不容乐观。 原本喊杀震天的后方战场，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这就显得十分诡异。 如果自己将这个消息告知张飞，对方必定会选择立马回援。 但如果刘备没事的话，就将浪费眼前大好的局面。 可如果…… 范疆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自己知情不报的话，必定少不了责罚。 伸出手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里的鞭痕依旧在狠狠作痛。 “不好了，不好了。” “快跑啊，曹军要来了……” “什么情况” 身后突然出现大规模的溃兵，打断了范疆的思绪。 面色惊变，连忙开口询问。 可这些士卒，却都是一脸哭丧。 “什么情况” “还打个屁啊，主公都让人给杀了。” “关将军也陷入重围，九死无生。” “俺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要给谁卖命啊，快跑吧各位。” 听着这群溃兵，七嘴八舌的诉说着。 范疆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直接从战马上栽倒。 刘备死了…… 就连关羽也陷入包围之中，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孤军，被人前后夹击。 范疆一脸铁青，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看众多士卒疲于逃命的景象，完全不似作伪。 心里也有些慌乱了起来，如果刘备死了，那自己…… “范将军，三将军让你立马过去。” 一名张飞的亲卫，带着一脸好奇四处打量着，战场上不合时宜出现的溃兵。 “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范疆闻言，脸上变得阴沉起来。 “与你无关，立马回去给三将军传话。” “主公有令，大军立马撤退，主公与二将军已经退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前来传信的亲卫，闻言脸色猛变。 马不停蹄的原路返回，任凭谁都没想到。 范疆在此时，竟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片刻后，得到消息的张飞瞪大了眼睛。 撤退 有些狐疑的向身后看去，自己实在是不理解，眼前大好的局面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难道自己的预感没错，大哥和二哥遇到了危机，不得不被迫退走 张飞重重点了点头，算是稍微安心了下来。 紧跟着又皱起了眉头问道：“若我们此时退走，子龙该当如何” “这……” 亲卫忙的一头热汗，连忙摇头。 “小人也不知道，或许主公和军师有其他安排吧。” “三将军，咱们再不撤走可就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