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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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急召御医，太医院当值的四位御医，几乎是一路飞奔而来，额上冷汗未擦，便跪倒在龙榻前。 御榻上的皇帝面色青白，唇角尚残留着一丝血迹，锦被上亦是斑驳刺目。 四人轮番诊脉，却俱是眉头紧锁。 脉象沉滑，时断时续，中毒之相。再查眼底、舌苔、指甲，却寻不到半分中毒的佐证。 银针试血，针尖乌黑了一瞬，却又在灯火下迅速退回本色。 一切仿佛都是雾里看花。 为首的御医颤声回禀：“陛下此病……似风寒内侵，又似操劳过度，容臣等再开一剂温补之方。” 他话音未落，皇帝又是一阵剧咳，血点溅在御医衣襟，内侍慌忙用巾帕遮掩。 最后，御医只能以急症为由，草草搪塞。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朝野震动。 第二日，谢憬安入宫探视，却被御林军副统领李展以“陛下病重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擅入”为由，拦于殿外。 谢憬安面色一沉，“本宫为太子，父皇病重，焉有不探视之理李将军在此拦下本宫，可有圣旨可有手谕” 李展垂目，掌心一翻，亮出虎符，“昨夜三更，陛下口谕，由末将御林军护卫安全，东宫亦在辖内。殿下若强闯，便是违旨。” 话音刚落，两侧兵士“锵”地跨前一步。 谢憬安眸光一敛，瞬间明白，这块虎符出现在李展手中，便就说明父皇寝殿已然失去掌控。 他回头，望向御道尽头，往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已被白雪覆盖。 他深吸一口寒气，忽地朗声：“好！既如此，本宫回东宫便是。李将军恪尽职守，孤当奏明父皇，重重有赏。” 他转身时，大氅扬起飞雪，掩住袖中微微发抖的指节。 李展目送他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随即挥手，命两队甲士“护送”。 东宫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阖死，铜锁落下。谢憬安站于廊下，仰头望天。 “十九，率领十名暗卫，速去洛府，定要护住洛曦宁。” “是！” 谢憬安被软禁于东宫之中，谢云逸则以护驾之名，率兵入宫，将皇帝寝殿围得水泄不通。 他身披玄甲，腰佩长剑，宫中侍卫无人敢挡，皆低头避让。 五皇子谢玉珩率先得知，竟孤身闯入。 至乾清门外，御林军已列开方阵。谢玉珩勒马，雪花被马蹄搅得粉碎。 他横枪怒指道：“吾乃皇子，尔等敢阻天家骨肉” 李展出列拱手，语气却十分冷硬：“五殿下，二皇子有令，为防刺客，任何人不得近前。” 谢玉珩大笑，笑声里满是不屑：“刺客我看最大的刺客便是他谢云逸！” 他猛地一夹马腹，竟似要硬闯。 前排兵士挺枪，谢玉珩抡枪横扫，“当啷”数声，火星四溅，长枪被震飞，却又有数杆递补。 战马受惊，又被枪杆猛击前蹄，一声哀嘶跪倒，将谢玉珩掀翻于地。 他借势翻滚，红缨枪如龙，挑倒数人后，却又有更多铁甲士兵涌上。 李展拔剑，寒光一闪，直指谢玉珩咽喉。 ”殿下再动，休怪末将无情！” 风雪忽然停下。 就在剑尖将要触及肌肤之际，一道清朗的嗓音至人群外响起：“李副统领，皇弟若死，你九族可够赔” 兵士们不由自主分开一条缝，竟是双腿俱废的六皇子谢知昀。 本在一旁石阶上观战的谢云逸，见状，不由笑道：“六皇弟这腿被就是被寒毒所侵，怎么在这大雪天，还出来吹风” 谢知昀抬眸，眸光澄清，“二哥既称护驾，却剑指皇弟，传出去，史官如何下笔” 他轻咳两声，内侍忙递上手炉，他却推开，继续道：“五哥鲁莽，却罪不至死。若今日血溅御阶，明日百官叩阙，二哥这护字，恐怕要换成逼字。” 谢云逸眯起眼，笑意未褪，却添几分阴冷：“六弟这是非要与我作对不成。” “非也，臣弟不良于行，可也不忍见到骨肉相残。” 僵持片刻，谢云逸忽地大笑，收剑入鞘，挥手示意放行：“老五冲动，本该训诫，既六弟求情，便饶他一次。” 他转身时，目光掠过谢知昀，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来日江山，自见分晓。” 谢知昀垂眸，指尖在狐毯上轻轻摩挲：“臣弟恭候。” 兵甲退开来，谢玉珩踉跄站起，他咬牙走到谢知昀身前，“六弟，我......” 谢知昀伸手，按住他冰凉的拳头，“五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风雪又继续下了起来。 十九一袭黑衣，单膝跪地在谢憬安身前，“殿下，属下率人潜入洛府，里外搜遍，洛府上下，无论人还是妖兽，一夕之间，都不见了。” “什么没人！”得知洛府全府人都不见后，谢憬安的脸上血色尽失。 指尖微颤，他强压心底惊骇，“可有打斗痕迹” 十九深吸一口气，“洛府正门未破，门锁被钥匙自内打开，库房银两分毫未动。后院雪地上有车辙向西，却被新雪覆了一层，显然是昨夜亥时后离开。” “她们......她们是自己离开的”谢憬安轻舒口气。 “属下斗胆推测，应是提前得了风声，弃府而走。”十九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 “没有危险......就好！”谢憬安长长吐出一口气，一把抓住旁边的剑。 剑鞘冰凉，却让他紊乱的思绪找到了出口，下一瞬，他转身，狐裘在风里扬起。 “殿下” “跟本宫一起......攻进父皇寝殿！”声音不大，却夹着风雪。 十九呼吸一滞，随即重重叩首，“属下誓死追随！” 谢憬安低头，指间多了一枚乌木令牌，上面刻着“如朕亲临”。 帝王寝殿外，忽传来铁甲铿锵之声。 李展手按着剑柄，率两队禁军自檐下涌出，将谢憬安与他带领之人团团围住。 “太子殿下。”李展抱拳，声音不高，“夜深雪重，陛下已歇，殿下携兵刃近前，恐惊圣驾。请回东宫，候旨。” “回呵！”谢憬安轻笑一声，微抬下颚，“李将军既知本宫是太子，怎不闻储君即国本国本欲见君父，何须候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