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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调查组，或者说现在的“专案督导与经费审查委员会”现在又被沈风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李冠民虽然暂代主任，但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名义上的一把手。 这个委员会真正的核心和灵魂是沈风。 他也乐得如此，将大部分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沈风处理，自己专注于更高层级的协调工作。 权力集中之后，之前那种处处掣肘寸步难行的局面瞬间被打破。 清网行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再次席卷全国。 一个个隐藏在秦卫国关系网下的毒瘤被切除，一份份被尘封的卷宗被重新翻开，一个个看似意外的案件被重新调查。 整个官场风声鹤唳。 沈风的名字几乎成了“阎王帖”的代名词。 沈风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京城里的网基本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但真正根深蒂固的是那些在地方上经营了几十年早已和当地形成利益共同体的地头蛇。 不把这些地头蛇打掉，清网行动就不算真正的成功。 于是，在一次核心会议上沈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南巡。 他要亲自带队，前往秦卫国势力渗透最严重的几个南方省份进行为期一年的巡视督导。 第一站，就是当初抓捕刘振华的南粤省。 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委员会内部一些人的反对。 “沈主任，现在南边的情况很复杂，您亲自下去太危险了！” “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风摆了摆手，打断众人的议论。 “正因为复杂，我才更要亲自去。”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坚定。 “我不下去就永远不知道那里的水有多深，底下的石头有多硬。有些事情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是看不出来的。” 李冠民最终拍板同意了沈风的计划。 但他坚持必须由韩佳军带领一支装备精良的影子小队全程负责沈风的安全。 一周后，一支由十几辆黑色越野车组成的低调车队驶离了京城，一路向南。 …… 南粤省，省会羊城。 沈风要来南巡的消息，就像一场十二级的台风提前半个月就在这里登陆了。 省委大院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省委书记和省长，两位南粤省的最高主官为此已经连续开了好几次的闭门会议。 “他沈风来者不善啊！” 省长忧心忡忡。 “秦卫国和刘振华在南粤经营了这么多年，牵扯了多少人多少事，这要是一竿子捅到底，我们南粤省的脸还要不要了” 省委书记是一位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实干派，脸色同样难看。 他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脸面是小，稳定是大。” “他要查就让他查，我们全力配合，这是态度问题不能变。” “但是，” 他话锋一转：“怎么配合，配合到什么程度，这里面是有讲究的。” “我们不能阻拦，但也不能让他把南粤的天给捅破了。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 两位大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热情接待，有限配合。 沈风的车队抵达羊城，他们看到的是一条从高速路口一直延伸到省委招待所由交警开道畅通无阻的绿色通道。 省委书记和省长亲自在招待所门口迎接，态度谦卑得近乎谄媚。 晚上的接风宴更是把南粤官场的热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省委常委班子悉数到场作陪。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南粤省的二号人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省长端着一杯白酒，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走到了沈风面前。 “沈主任，您可是咱们国家的擎天玉柱，年纪轻轻就身负重任，前途无量啊！我们南粤省上上下下绝对全力支持，全力配合您的工作！我这杯先干为敬，您随意，随意！” 话音未落，他脖子一仰，一杯至少二两的烈酒就这么灌了下去，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像喝的只是白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言辞恳切，态度恭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沈风挂着淡得看不出情绪的微笑，对于这些敬酒，他既不拒绝也不喝干，都只是嘴唇沾一下杯沿。 这杯子里的酒都掺着七分试探，两分敬畏，还有一分做贼的心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宴会的气氛达到高潮。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上扛着少将军衔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脚步虚浮地晃了过来。 他叫张正军，南粤军区的副司令员，也是当初那个倒台的刘振华最心腹的马仔之一。 刘振华那棵大树倒了，他这只猴子却奇迹般地保住了位置，手段可见一斑。 “沈……沈主任，” 他一开口，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舌头明显大了。 “我……我也必须敬您一杯！” “当年，刘振华那个狗娘养的把我们军区祸害得不成样子！是您，是您为民除害，把我们从火坑里拉了出来！您……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硬是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那副声情并茂的样子演技拙劣得让人发笑。 沈风看着他，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张司令言重了，反腐倡廉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对对对！” 张副司令像是找到了知音，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的盘子都跳了一下。 “沈主任说得太对了！不过……有句话我憋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讲。” “但说无妨。” 张副司令立刻凑了过来，身子压得极低，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阴恻恻地说道： “沈主任，您是京城来的贵人，我们举双手欢迎。但是啊，这水要是太清了，可就养不住鱼了。有些事儿您查得太细，挖得太深，对您对我们都没好处。” 他的话里带着酒后狂言的坦诚，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听说沈主任家里刚添了个大胖小子男孩儿金贵可得看好了，别不小心磕着碰着。” “您知道南粤这地方龙蛇混杂，有些亡命徒给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话音未落，沈风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他甚至没有动，但整个宴会厅的温度仿佛都凭空降了好几度。 那些原本还在高声喧哗的官员声音一个接一个地小了下去。 最后整个大厅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沈风看着眼前的张副司令，脸上还是带着笑，但那笑容里有了几分冰冷的杀意。 “张司令，你喝多了。”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反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瓶未开封的酒亲自给张副司令倒了满满一杯。 “既然张司令这么高兴，那好事成双。这杯，我敬你。” 他将那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白酒推到对方面前。 “祝你和你的家人，平平安安。” 张副司令脸上的醉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他看着眼前那杯酒和沈风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