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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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沈时怀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低沉却坚定。 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别等以后后悔。” 他说,“这种话,说多了都是遗憾。” 赵敏书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掐了掐掌心,终于抬起了脚步。 她一步步走向那扇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没有力气,却又沉重得几乎拖不动。 病房里静得很,只有心电监护仪在规律地发出“滴滴、滴滴”的声响,像是在为这片寂静打着节拍。 窗帘拉着一半,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映出一条细长的光带。 黎司泽躺在那儿,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露出的半边脸颊瘦削而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他的呼吸很轻,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得很沉,又像是在努力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赵敏书慢慢走近床边,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盯着他紧闭的双眼,睫毛安静地贴在眼睑上,一动不动。 她的心跳得又急又乱,像是一群鸟在胸腔里扑腾着翅膀,撞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真是个傻子。” 她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他,又像是怕声音大了会让自己崩溃。 “怎么老是把自己弄成这样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扛着……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心疼” 她抬起手,指尖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她想碰碰他,想确认他还活着,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头发,告诉他“不怕,有我在”。 可她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最终缓缓落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我总觉得自己能放下你,能重新开始过日子。”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像是绷紧的弦快要断裂。 “我试过,真的试过……换了手机号,搬了家,不看以前的照片,不去我们常去的地方……我以为时间能治好一切。” 她顿了顿,眼眶红得厉害,却死死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可看到你躺在这里,身上插着管子,脸色白得像纸……我才知道,我骗谁呢” “我喜欢你,黎司泽,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 “那时候你在操场上跑步,阳光落在你身上,我一眼就看傻了……十年了,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别人。” 话刚说完,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黎司泽放在床边的右手,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不是幻觉——他的食指微微蜷起,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赵敏书呼吸一紧,瞳孔骤然收缩,眼睛死死盯住他的手,心跳仿佛停了一拍。 “行屹”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眼珠在眼皮下轻微地转动,似乎正在努力挣脱黑暗。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呼吸依旧平稳,像是刚才那一下,只是无意识的反应。 赵敏书怔怔地站在原地,指尖贴在唇边,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第二天。 沈时怀提着保温桶,脚步轻缓地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 走廊的灯光微弱地洒在他的肩头,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穿着简单的深色外套,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站得笔直。 赵敏书还坐在病床边,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始终落在昏迷中的那个人脸上,神情凝重而安静。 窗外的风轻轻掀动窗帘的一角,屋里一片沉寂。 “如意,吃点东西吧。” 他走近几步,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怕打破了这片沉默的宁静。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桶的盖子。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汤面上浮着几点油花,葱花点缀其间,显得格外温暖。 还有一小碟酱菜,红亮爽脆,是她一贯喜欢的口味,显然是他特意准备的。 “谢谢,时怀。” 她微微侧过头,伸手接过碗,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那碗的温度透过陶瓷传到她冰冷的手心,却没能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哟,这不是小跟班吗”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带着讥讽意味的调笑。 周传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篮包装精致的水果,西装革履,脸上挂着那副熟悉的、仿佛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笑容。 他踱步进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轻佻:“就算端茶送饭,人家也不一定领情啊。你说是不是” 沈时怀动作一顿,随即把保温桶轻轻合上,站起身来,神色平静地转过身,直视着周传家:“至少我不会因为别人不理我,就甩脸子发脾气,动不动闹情绪,像孩子一样。” “你什么意思” 周传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拧紧,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 “我的意思是,”沈时怀语气依旧平淡,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清晰而锋利,“有些人,不是你死缠烂打、装模作样就能得到的。感情不是生意,谈不来合同,也压不了价。” 赵敏书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抬头看了看两人,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你们能别在这儿闹吗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争执的地方。” 周传家干笑两声,略显尴尬地耸了耸肩,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如意姐,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朋友受了重伤,特意过来探望一下,表表心意。” “嗯。”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病床上,对他的到来并无多余回应。 周传家站了一会儿,察觉到气氛的冷淡,尤其是赵敏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她的心思全都系在那个昏迷的人身上,仿佛周传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闷得发慌,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句话:“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转身便大步走出病房,脚步急促,仿佛再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 走到楼下,他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停在医院外的台阶上,仰头望向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 夜色已深,唯有那间病房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 病房里,沈时怀正低头收拾着碗筷,动作细致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