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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锋弯腰拾起玉简时,指尖刚触到"天师密录"四个古篆,识海便像被投入了一枚惊雷。 凉意顺着指节窜入,他瞳孔骤缩——那不是普通玉简的温凉,而是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震颤,仿佛有活物在他神识里舒展筋骨。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踉跄半步,后背重重抵在青铜灯树上。 "锋子!"苏婉立即扶住他手臂,掌心能触到他剧烈的心跳。 韩锋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他的意识被拽入一片混沌,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回:青铜巨鼎上缠绕的命运锁链、跪伏在云端的九色神鹿、还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将自己的魂魄揉碎融入星河。 最清晰的是一段轰鸣的道音,在识海深处炸响:"天师境非力之极,乃掌命运规则之枢......" "咳!"他猛地咳出一口浊气,金纹在眼底翻涌如熔金,"这......这是天师的记忆" 唐晓晓早凑了过来,她怀里的《天命书》残卷突然泛起微光——这是古文字共鸣的征兆。 小丫头攥着残卷的手直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我试试翻译玉简上的篆文!"话音未落,她已蹲在青砖上铺开残卷,指尖沿着玉简纹路一寸寸摩挲,"这些字...和《天命书》里记载的'原初文'一模一样!" 苏婉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沓泛黄的考古笔记,她翻到某一页时,钢笔在纸背压出深深的折痕:"三年前在秦岭古祠,我们挖到过半块刻着'命运司'的碑。 当时以为是民间野祀,现在看......" 韩锋盯着唐晓晓颤抖的指尖。 小丫头的额角沁出细汗,每译出一个字,残卷上便有金粉簌簌飘落,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符文:"第一位天师...非人类...乃'命运'分化意识体......自愿封印...化为命运意志...维持秩序......" "轰——" 韩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忽然想起初觉醒"天机之眼"时,总在梦里看见的那片混沌星河;想起每次用相术改命时,识海深处若有若无的牵引;想起北冥烈濒死时,锁链缠上他脖颈那刻,他分明听见了命运长河的轰鸣。 "所以所谓天师境......"苏婉的声音突然发紧,她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是命运意志的原初形态。 而你......"她抬头看向韩锋,眼底的震惊慢慢凝成一种近乎敬畏的柔软,"你能继承它,是因为你前世......就是那位天师。" 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唐晓晓的手停在半空,残卷上最后一个金粉符文"叮"地坠地,碎成星芒;红衣女原本垂在身侧的血影剑轻轻一颤,剑穗上的血玉珠子撞出清响;韩锋望着苏婉,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涌到喉头的酸涩哽住——他想起在古玩市场装憨时,被老乞丐拍着肩膀说"这娃有大造化";想起第一次用"天机之眼"看穿赝品时,心里那股说不出的熟悉;想起苏婉第一次对他笑时,命运线突然变得比任何古玉都温润。 原来不是巧合。 原来所有的"该如此",都是他自己刻在命运里的印记。 "所以现在......"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简,金纹顺着纹路游走,"我是唯一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命运化身'" 苏婉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韩锋早看了千百回。 可此刻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觉得那些藏在考古队帐篷里一起看星图的夜晚,那些他装笨时她无奈又温柔的叹气,都有了更滚烫的重量。 "当啷——" 血影剑出鞘的轻响像根银针,刺破了这凝固的静谧。 红衣女不知何时跃上了殿门旁的汉白玉柱,红裙在穿堂风里翻卷如焰。 她的剑尖斜指门外,原本清冷的眉眼染上肃杀:"有人......"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青铜灯树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光影。 红衣女的血影剑仍斜指殿门,剑穗上的血玉珠子随着她紧绷的肩线微微震颤。 韩锋耳中先捕捉到枯枝断裂的脆响,接着是布料摩擦石砾的窸窣——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更像是某种仪式性的行进,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相同的节奏上。 "退到我身后。"他低喝一声,手臂横在苏婉与唐晓晓身前。 苏婉的手指刚触到他后背的衣料,便觉出那紧绷的肌肉下翻涌的暗潮;唐晓晓则慌忙将《天命书》残卷塞进怀里,指尖死死攥住卷角,连指节都泛了青。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韩锋的天机之眼在眼底凝成金纹,穿透厚重的石门,看见七道黑影正沿着青石阶而上。 为首者身高足有两米,肩宽背厚,却裹着剪裁极窄的黑袍,腰间垂着九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便发出沉哑的嗡鸣。 最让他瞳孔收缩的是对方面具——纯金打造,眉眼处镂空,露出一双泛着灰雾的眼睛,那不是活人该有的色泽。 "守门人。"韩锋的喉咙发紧。 天师密录里的记忆翻涌:"天命之战后,初代天师以自身为印,分化出十二道烙印,封入十二具傀儡之身,世代镇守命运司入口......"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他们没死,只是成了活祭品。" 为首的金面人在殿门前站定。 灰雾般的眼瞳突然聚焦,直勾勾穿透石门,锁在韩锋面上:"天命波动......残片。"他的声音像两块顽石相磨,"吾等守陵千年,终得归处。" 话音未落,七道黑影同时暴起。 金面人抬手一抓,青铜铃铛突然炸成十二道金链,如活物般穿透石门缝隙,直奔韩锋面门! "小心!"苏婉尖叫出声,下意识要扑上前,却被韩锋反手按在石柱后。 他的金纹眼瞳骤然收缩,在锁链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突然张开嘴,吐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银光——那是他刻意收敛的天命波动,带着初代天师残魂的气息。 金面人的锁链在半空顿住。 灰雾眼瞳里翻涌起狂喜的涟漪,他扯断腰间其余铃铛,十二道金链竟化作十二张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朝着那缕银光疯狂蠕动。 "就是现在!"韩锋的识海深处,"天命之主"的印记突然灼痛。 他咬碎舌尖,鲜血混着本命元气喷在掌心,手印如电般结出——这是天师密录里记载的"锁命印",专为克制命运司烙印所创。 金面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的黑袍下渗出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腐肉——那根本不是活人躯体,而是用尸油和符咒勉强维持的傀儡! 灰雾眼瞳里的狂喜瞬间转为惊恐,他试图抽回锁链,却发现金链已与韩锋的天命波动彻底纠缠,仿佛被磁铁吸住的铁钉。 "暴走吧。"韩锋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你体内的天师烙印,该认主了。" 金面人的躯体开始膨胀。 他脖颈处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那是天师烙印被强行激活的征兆。 其余六名黑袍人显然没料到首领失控,慌忙后退,却被暴走的金面人挥袖扫中——他们的黑袍下同样渗出黑血,竟也是傀儡! 红衣女一直蛰伏在汉白玉柱上。 她望着金面人膨胀的躯体,血影剑突然发出龙吟,红裙无风自动,发间的血玉簪子"咔"地断裂,碎成七片血芒。 "血祭弑神!"她低喝一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红芒,精准刺入金面人心脏位置。 本应喷溅的黑血突然凝固,在空中凝成金色符文,而金面人的躯体则像被扎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最后只剩下一具覆盖着青灰腐肉的骨架,以及半枚嵌在胸骨里的金色令牌。 战斗结束得比开始更突然。 唐晓晓瘫坐在青砖上,怀里的残卷掉在地上都没察觉;苏婉攥着韩锋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把布料绞出洞来;红衣女收剑入鞘,红裙上沾了几点黑血,却恍若未觉,只是垂眸盯着自己染血的剑尖,似在回想什么。 韩锋弯腰拾起那枚金色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十二道锁链纹路,背面则是一行极小的古篆,在天机之眼下泛着幽光:"天门之后,方见真命。" "天门"他的拇指摩挲过那行小字,脑海中突然闪过天师密录里的画面——混沌星河中,确实有一扇悬浮的青铜巨门,门后是他从未看清的光海。 "锋子"苏婉的声音带着颤音,"你没事吧" 韩锋抬头,看见她眼底的担忧,突然笑了笑。 他把令牌收进怀里,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心口——那里还能感觉到天命之主印记的余温。 "没事。"他说,"只是......"他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我们之前以为的终点,可能只是另一个起点。"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几片枯叶掠过门槛。 唐晓晓打了个寒颤,慌忙捡起地上的残卷;红衣女则跃上檐角,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血影剑在鞘中轻轻嗡鸣,似在应和某种遥远的召唤。 韩锋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锁命印的淡金纹路。 他想起天师密录里最后那段道音:"天命之战,非止宿命之争,乃问自由之魂。" 而此刻,他怀里的金色令牌正贴着心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