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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只有下方教徒血液渗入冻土的细微声响,以及吴曜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吴曜需要力量,需要支撑完成这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屠戮。 吴曜强行榨取着濒临枯竭的生命力,如同挤干一块浸透鲜血的海绵。不知过了多久,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从冰冷的黑石上撑起身体,踉跄着走向瑟斯利。 瑟斯利的状态更糟。他瘫软在地,毛皮大衣被冷汗和自身溢出的血浸透,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链接全球鸟类的负担几乎将他的精神彻底碾碎,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吴曜冰冷的沾满血污的手再次按上他滚烫的太阳穴。瑟斯利发出一声濒死的呜咽,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但他构建的濒临瓦解的全球意识网络,被吴曜强行再次激活加固。 吴曜的意识再次升腾,冰冷地俯瞰着这颗被他用【混沌】权柄强行按下的星球。亿万生灵如同待宰的羔羊,意识被锁死,灵魂被禁锢,只等待牧羊人最终的裁决。 这一次,没有恢弘的宣告,只有冰冷精准,如同死神点名般的意志,通过亿万飞鸟的喙,烙印在每一个被锁定的目标意识深处。 “成为教徒前,以杀人为乐者,请赴死。” 指令落下的瞬间,全球范围内,无数角落。监狱里的连环杀手,混迹战场的屠夫,隐藏在阴暗角落的变态…… 他们空洞的眼神骤然闪过一丝解脱般的狂热,毫不犹豫地抓起手边任何可用的凶器,牙刷磨尖的柄、藏匿的刀片、甚至用牙齿咬断自己的手腕动脉,以最直接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以虐待为乐者,请赴死。” 地下室的施虐者,心理扭曲的掌控狂,网络背后的精神刽子手…… 他们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意,用绳索、用电流、用滚烫的烙铁,对自己施加了曾经施加于他人的酷刑,直至生命燃尽。 “以作恶为乐者,请赴死。” 诈骗犯、纵火犯、纯粹以破坏秩序为乐的暴徒……他们或点燃了堆积的财物,或从高楼一跃而下,或平静地服下早已准备好的毒药。恶的欢愉,在绝对的指令下化作了自我毁灭的终章。 无声的死亡在全球各个角落上演,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整齐收割。天空之上,那道巨大黯淡的“门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巨口,贪婪地吮吸着这第一波汹涌而至的生魂能量。 原本微弱如烛火的暗红光柱,瞬间暴涨,变得粗壮凝实,如同贯穿天地的血色巨柱,门扉深处,那沉寂已久的心脏搏动声,微弱地试探性地响起了一次。 咚…… 吴曜的目光,穿透意识的链接,投向祭坛边缘的冯德莱。冯德莱脸上那完美的朝圣者般的虔诚微笑丝毫未变,只是优雅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够。远远不够。 吴曜的意识没有丝毫波动,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再次发出指令。 “犯罪且不思悔改者,请赴死。” “心生歹念且欲付诸行动者,请赴死。” “畏罪潜逃者,请赴死。” 这一次的死亡浪潮更加汹涌。监狱中尚未伏法的重犯,街头巷尾的恶霸,内心充满毁灭欲却尚未动手的潜在者,逃亡多年的通缉犯…… 他们的意识在指令下被精准甄别锁定。高楼坠落的闷响、家中自缢的身影、街头突然倒毙的躯体…… 死亡如同瘟疫般在死寂的城市中蔓延。天空中的血色光柱再次暴涨,几乎将半边苍穹染成地狱般的暗红。 门扉深处的心脏搏动声变得强劲有力,富有节奏。 咚!咚!咚! 如同远古战鼓,敲击在每一个尚存意识的生灵灵魂深处,带来灭顶的恐惧。 冯德莱依旧摇头,笑容愈发深邃,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陶醉。他看向门扉的眼神,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与期待。 吴曜的嘴唇紧抿,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他强行压下意识深处翻腾的属于“人”的抗拒和撕裂感,继续下达指令。 “地痞流氓,请赴死。” “纨绔无赖,请赴死。” “糜烂奢靡,请赴死。” 更广泛的社会性死亡开始了。街头混混、欺行霸市者、挥霍无度榨取他人血汗的寄生虫…… 他们的生命在指令下如同被吹熄的蜡烛。城市的下水道、奢华的别墅、混乱的街区,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 光柱更加凝实,心跳声如同雷霆,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祭坛周围,那些因教徒血液滋养而早已变得暗红的冻土上,开始诡异地冒出扭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植物,它们疯狂滋长,缠绕着散落的骸骨,开出妖异而丑陋的花朵。 冯德莱,依旧摇头。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那扇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的门扉。 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同亿万根钢针,反复穿刺着吴曜残存的意志。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无休止的屠杀彻底撕裂玷污。 吴曜死死盯着冯德莱,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和挣扎。他张了张嘴,声音通过意识网络,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和颤抖。 “年龄在……90岁以上的人……请赴死。” 指令覆盖全球。无数养老院、乡村角落、城市公寓中,那些饱经沧桑、行将就木的老者,无论曾善良与否,无论意识是否清醒,都在指令下平静地,或挣扎着结束了生命。死亡的浪潮席卷了生命的暮年。 冯德莱,摇头。 “年龄在……85岁以上的人……请赴死。” 吴曜的声音如同泣血。 又一片生命被收割。门扉的心跳声已经如同天地共鸣,震耳欲聋。 门扉本身不再是虚幻的影子,边缘开始凝实,散发出古老蛮荒,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暗红光柱几乎化为实质的血浆柱。祭坛周围,骸骨上滋生的黑色植物已经长成一片扭曲的森林,散发着甜腻的腐臭味。 冯德莱摇了摇头。 “年龄在……” …… …… 原初第一使徒直接拉开了吴曜,指标已经达成了,冯德莱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吴曜的精神如同被推至悬崖边缘,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他几乎要跪倒在地,全靠链接瑟斯利的手勉强支撑。他看向冯德莱,眼神中充满了无声的质问和极致的痛苦。 冯德莱终于将目光从门扉上移开,落回到吴曜身上。他脸上的笑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虔诚和满足,如同最狂热的信徒终于得见真神。 冯德莱整理了一下自己纤尘不染的西装,无视下方汇成溪流的鲜血和周围扭曲的植物,用一种近乎咏叹调般的、清晰而优雅的法语,对着那扇即将洞开的门扉,念诵出最后的箴言。 “j'approuve tous les actes de la mère divine, j'absous tous ses péchés...(我认同母神的一切行为,赦免母神的一切罪行…)” “...et je me consacre à son service éternel.(…并愿成为母神的忠诚追随者。)” 冯德莱的话音虔诚而悠扬,如同教堂的圣咏,在这片血腥的祭坛上回荡。 “开始行动。” 就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一道纯粹由圣洁金光构成的,流淌着液态光辉的长枪,毫无征兆地从吴曜身后刺出,它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概念,精准冷酷,带着终结万物的绝对意志。 噗嗤。 圣金长枪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冯德莱挺括的西装,温热的胸膛,跳动的心脏。 枪尖从前胸透出,沾染着滚烫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冯德莱脸上依然保持着虔诚的笑容。丝毫没有去看自己胸前那截流淌着神性与死亡光辉的枪尖。 冯德莱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早有预料,身体的力量瞬间被抽空,眼中的狂热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出手的,是裹在巨大斗篷里的原初第一使徒。她不知何时已站在吴曜身后一步之遥,宽大的斗篷无风自动。 圣金与暗红的异色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神性漠然的执行。仿佛她刺穿的,并非一个强大的使徒,而只是一个挡路的障碍。 冯德莱的身体晃了晃,带着贯穿胸膛的圣金长枪,如同被抽掉骨头的木偶,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祭坛冰冷的黑石上,溅起一小片粘稠的血花。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与他精心策划的这场献祭的血流汇合在一起,整具肉身化为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