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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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阿七便出现在裴玉身边，低语了几句。 裴玉正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手指却猛地收紧。 那笑意渐渐冷了下去，却未多说一个字，只挥了挥手让阿七退下。 深夜，临渊。 夜色如墨，临渊阁内烛火通明。 裴玉端坐于紫檀木案后，目光扫过谋士们，最终落在齐白身上。 “王叔那边，怎么说” 齐白脸色却有些难看。 “君侯，属下先前与王叔谈得极好。他本就因兵权被大公子驳回而心生不满，直言愿全力支持君侯。 只需君侯登基后归还他西北兵权即可，可今日属下再去，王叔却突然变了卦。” 阁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个谋士面面相觑。 徐斌适时开口：“王叔这是想坐地起价。君侯，依属下看，这合作不谈也罢。 咱们此前没有王叔支持，不也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如今他倒好，见风使舵不说，还敢狮子大开口，真当君侯离了他不行 他要的越多，日后越是隐患，若真答应了，怕是养虎为患。” 他说得义正词严，目光扫过众人。 也有谋士赞同他道：“没错，王叔分明是拿乔，是料定君侯急需宗室支持，故意拿捏。” 裴玉心中冷笑，他如何不知王叔变卦的缘由 有人暗中给王叔递了话，撺掇王叔趁势多要些好处。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斌子说的也有道理。王叔胃口太大，确实需谨慎。这事不急，还得从长计议。” 谋士们见裴玉松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阁内议论声渐息。 待众人散去，齐白却迟迟没有离开。 “还有事”裴玉淡声道。 “君侯，此事是属下办事不力。先前与王叔谈妥，属下未能察觉他有二心，如今闹成这样，属下难辞其咎。 可王叔毕竟是宗室长辈，在宗族中德高望重，若能得他支持，君侯争夺储位的胜算便能大增。 先前谈得好好的，他突然变卦定有缘由。 属下恳请君侯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愿戴罪立功，再去王叔府一趟，定能查清楚症结，说服王叔回心转意！” 裴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先生不必自责，王叔老谋深算，临时变卦也在情理之中。” 齐白还想劝说，却见裴玉忽然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一片忠心，我自当记在心里。不过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齐白躬身应道：“君侯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上次王后的船宴上，我看到有个魏人上船。帮我查一下他。” 齐白一愣：“君侯怎么会对那区区魏人有兴趣” 裴玉没有回答，只是指尖轻轻叩了叩案面，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白警醒自己不该多问，连忙收了疑惑：“属下明白！这就去查。” 裴玉微微颔首，没再多言。 -- 这些日子，姜柔身边的阿碧总来东宫，想给阿蛮传话，却次次被裴玄安排在院外的人拦下。 扶风的人连东宫的院门都没能踏入，阿蛮对此一无所知。 她每日闷闷不乐，连饭食都比往日少了许多。 裴玄坐在书房批阅奏疏，听闻王寺人禀报阿蛮这几日的境况。 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目光依旧落在文书上，没有说话。 王寺人瞧着裴玄漫不经心的神色，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不该说了。 “还有事” “公子，还有一事……方才昭阳公主府的人送来帖子，想邀阿蛮姑娘明日去燕宫赴赏花宴。” 裴玄握笔的手猛地一顿，抬眸看向王寺人。 “真的是昭阳” 王寺人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奴才再三确认过了，送帖子的是昭阳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帖子上还有公主的私印，绝不会有错。” 裴玄沉吟片刻，放下笔，淡淡道：“把帖子给阿蛮送去吧。若是她有意赴约，不必阻拦，让人跟着，确保她的安全。” 王寺人躬身应下，捧着帖子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帖子便送到了阿蛮手中。 阿蛮展开帖子，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心里却犯了犹豫。 上次裴玉用假帖子骗她去别院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再有人邀她入宫，她难免心有余悸。 她转头看向还躺着休养的阿亚，终是摇头拒绝。 “我还是……” 阿亚看出了她的顾虑，虚弱地笑了笑。 “阿蛮，王寺人也说了，已经确认过帖子是真的，你放心便是。 你这些日子天天憋在院子里，人都快闷出病了，出去走走也好，看看花，心情也能好些。 何况，那可是昭阳公主。咱们不能得罪的。” “那……我便去一趟吧，早去早回。” 第二日清晨，东宫的马车已经等在外头。 刚踏出院门，便见王寺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阿蛮顿住步子，侧目看向他。 “阿蛮姑娘放心，奴才只是陪您到宫门口，到了地方就远远等着，绝不会打扰您和公主赏花的雅兴。” “是公子的意思” “不是，不是！是奴才自己的意思。前几日姑娘受了那般惊吓，如今再入宫，奴才实在不放心。姑娘莫不是嫌弃奴才多事，不愿让奴才跟着吧” 这么一说，阿蛮又怎好意思继续拒绝. 她摇了摇头，“王公公多虑了，我没有嫌弃。走吧。莫让公主久等了。” 王寺人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应了声“哎”。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向燕宫，不多时便停在了宫门外。 车帘掀开，阿蛮便看见昭阳公主身边的婢女杏儿早已等候在此。 见阿蛮下来，杏儿立刻笑着迎上前：“阿蛮姑娘，您可算来了！公主在里头等着呢。” 王寺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阿蛮挥了挥手。 “姑娘尽管进去玩，玩得尽兴些。奴才就在这宫门口等着，您出来了喊一声，奴才立马就过来。” 阿蛮跟着杏儿穿过朱红宫墙，往深处的花园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花园中央的水榭。 水榭四周清浅，一旁的石桌上早已摆好了精致的糕点与新鲜水果。 昭阳正坐在水榭的栏杆边，见阿蛮走来，立刻笑着起身，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阿蛮，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