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快点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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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马车上,裴玄说的替她报仇,太过蛊惑。竟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惊涛骇浪。 她真是糊涂了。 眼前这个男人,对姜柔的看重,世上谁人不知 他今日的许诺,或许只是酒后兴起,或许只是一时怜悯。 她闭上眼,就能回想起父亲被砍下的头颅,看见母亲投井时溅起的水花,那些血海深仇,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她的灵魂。 这些年,她忍辱负重留在姜柔身边,又借着婚事踏入燕国,全是夫子一手筹划。 夫子说,要报仇,就得靠近权力的中心,就得让裴玄成为她的刀。 可方才,她竟差点被裴玄一句轻飘飘的承诺打动,差点将这惊天的秘密说出口。 若是让他知道,她要报的仇,牵扯到他心心念念的姜柔,他还会帮她吗恐怕只会立刻将她视作仇敌。 到那时,别说报仇,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阿蛮啊,阿蛮,你差点误了大事。 她在心里狠狠唾骂自己,手指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似在惩罚自己,又在提醒自己。 一滴血珠从掌心沁出,顺着指缝滑落,她却感受不到痛。 裴玄披着半湿的长发从屏风后出来,月白寝衣松松垮垮系着,领口敞着大半,露出紧致的线条。 “让人给你备水。” 阿蛮想回自己的偏屋,但想起刚才已然答应了王寺人今日照顾裴玄的,就淡淡应声:“嗯。” 阿蛮沐浴完出来,见裴玄已经在床上了。阿蛮没敢靠近床榻,只走到床边的小榻旁,掀开薄被躺了下去。 这小榻本是给守夜内侍预备的,窄小得只能勉强容身,刚闭上眼睛,后腰就撞上了硬邦邦的床沿。 还没等她调整姿势,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阿蛮惊慌的瞪大双眼。 她吓坏了,险些惊呼出声,可看清了人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公子” 阿蛮惊魂未定,指尖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 裴玄没说话,只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榻边,轻轻放在被褥上。 “这小榻睡得不舒服。” 他在她身边躺下,侧身时离她不过咫尺。 “孤的床,分你一半。” 锦被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阿蛮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放轻了。 “公……公子,这不合适……”她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却被裴玄抬手按住了肩。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安分些。”他闭着眼,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快要睡过去了。 阿蛮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烛火渐渐弱了下去,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蛮咽了咽口水,她有些不自在,肩膀微微紧绷,身子尽量往里侧挪了挪,想与裴玄拉开些距离。 宽敞的床榻,此刻却显得逼仄起来。 不过咫尺的距离,但好似他们之间隔了银河。 她闭上眼睛,想让呼吸平稳。可还没等气息调匀,腰间忽然一紧,一股力道将她猛地拽了过去。 她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阿蛮惊得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唇就被一个带着酒气的吻狠狠堵住了。 那吻来得又急又烈,就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阿蛮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间传来的灼热。 她知道,他喝多了。酒后失德,乱了分寸罢了。 或许明日就会什么也不记得。 黑暗里,阿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睫毛很长,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此刻竟显得有些模糊。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闭眼。” 阿蛮的睫毛颤了颤,却固执地不肯合上。 可唇上的触感太过真实,他怀抱的温度太过灼热,让她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裴玄见她不肯闭眼,吻得更凶了些,将她所有的思绪都搅得粉碎。 阿蛮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只能任由他抱着,只是眼里渐渐蓄满了泪。 男人尝到了丝丝的咸涩,是眼泪 他动作一顿,怔愣地停下,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阿蛮眼角滑落的泪珠。 可这种时候,女人的眼泪更是点燃男人心中的那把火。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眼角,眉梢,落在她颤抖的唇上。 不似刚才。 很软,很轻。 “公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嗯……”男人含糊不清地回应。 阿蛮闭上眼,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公子果然是喝醉了。” “孤很清醒。” 裴玄忽然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孤从未这般清醒。” 他的眼里好似盛满了星光,含情脉脉看着阿蛮。 “阿蛮,孤想要你。” 阿蛮只觉脑袋中“轰隆”一声炸开。什么信仰,什么坚持都在此刻崩塌了。 …… 翌日,阿蛮在一片寂静中睁开眼。 身侧的位置早已空了,只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让她恍惚觉得,昨夜那场抵死的缠绵,不过是场荒唐的梦。 她撑着身子坐起,浑身的酸痛却瞬间拉回现实。腰侧的旧伤被牵扯得隐隐作痛,颈间还留着深浅不一的红痕。 就算那人再小心,也不免有失控的时候。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阿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醒了”裴玄从外耳房走进来,他已换好朝服,玄色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掠过她颈间的红痕,喉结轻轻滚动。 阿蛮连忙垂下眼,掀开被子想去伺候他整理衣襟,手腕却被他轻轻按住。 “你多睡一会。一会会有马车送你回扶风。” 阿蛮正拢着衣襟的手猛地一顿,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昨夜还在枕边耳鬓厮磨的人,此刻语气里满是疏离,要将她送回去。 像是在打发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她垂着头,长发遮住半张脸,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阿蛮扶着榻沿慢慢起身,双腿酸软,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慌忙扶住床柱,指尖青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逃。 不能让裴玄看见她这副模样。 眼尾的红还没褪尽,颈间的痕迹灼得人慌,连走路都不稳的狼狈,全是拜他所赐。 “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