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奶奶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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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奎来的反而是最快的，他听到声音便运起轻功往村前飞掠而来，接着各家各户一个个火把全都出来了，族长他们围上来时，封奎已经帮宋云朵把三奶奶抱出了被砸烂的房间。 她家隔壁的人家跟过来，在地上铺了棉被，老人便被封奎放了上去。 村人很快全来了，火把团团将躺在地上的三奶奶围住，老人后腰似乎断了，血浸透了棉被，她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族长看了看，摇了摇头，“得送到镇上去，不知来不来得及。”他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宋云朵，实在不愿说出那句救不了了的话。 雪下得太大，路上无法行车，抬着又太慢，几个大小伙子轮流背着三奶奶出了宋家村，几个婶子也跟着去了，十几个火把跟在边上照亮，深一脚浅一脚往镇上去，宋云朵被李兰花和小周氏搀扶着跟在旁边，眼泪混着雪水糊了一脸。 众人心中都已经明了，三奶奶救不回来了，腰被砸成那样，如今还要被背在背上，不知有多痛苦。 果然才走出去不远，三奶奶便伸出手要去拉宋云朵，恰好宋铁竹背着她，赶紧将人放下来，三奶奶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宋云朵说了一句模糊的“活下去”便撒手人寰了。 “啊——奶奶——奶奶——”宋云朵抱着瘦弱的老人，哭得整个山林都跟着回应，回音阵阵，整个人都软了，肝肠寸断。 “回去吧，带你奶奶回家去。”族长沉声哀痛，大家又扶着宋云朵，背着死去了的三奶奶回了村。 天蒙蒙亮，宋鱼跟着奶奶，带着宋虎赶到村前大石旁的时候，只见宋云朵抱着早已经僵硬的三奶奶不停哭泣，本就沙哑的嗓子此时已经只能发出一些破风箱般的嘶吼。 方莲看着三奶奶眼泪直落，宋虎跟着滴答滴答落泪。 旁边的宋红玉声音哽咽着问宋鱼，“鱼儿，若是村中有疡医，三奶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宋鱼喉头梗住，说不出话来。 三奶奶年纪太大了，伤得又重，没有这么容易救活过来，可若有大夫，或许还能多活几日，若她偷偷用些山泉，配合大夫养一养，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伤口太大，族长止不住血。三奶奶的血是活活流尽了。 天刚亮，村中便给三奶奶办了后事，雪厚土硬，众人挖了许久才挖出一个坟。 宋鱼送了三奶奶回来，便坐在火塘边上一言不发，她望着窗缝外依然在飘洒的雪花，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三奶奶的死像是一记警钟，敲醒了仍然准备慢慢布局，慢慢想办法带奶奶出去的宋鱼。 生活在赤峰山中，虽然能靠山吃山，赚得些银钱，可却缺医少药的。她自己也不是个懂医术的人，若是奶奶也生了什么病，莫非也要等死！ 不！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空间灵泉虽好，能够强身健体，甚至于可以洗精伐髓，但是却无法断骨重续，无法具体判断病症并对症治疗，若遇上三奶奶那样的急症，根本无用。 谁也不知明天与意外哪个先来。 必须出去！ 方莲和宋虎也难得坐在火塘边，只有封奎一人照旧啃松子，咔咔的声音让宋鱼回过神来。 “奶奶，我想带您和弟弟出去。” 方莲恍惚地看向宋鱼，“出去，去哪儿” “去镇上，或者去垌池，”宋鱼眼神坚定，“我们到镇上买房，开个铺子吧奶奶，您看宋家村猎人多得很，这赤峰山上还有好几个猎人村，我们开个皮毛和山货铺子，不愁无货可收。” 方莲疑惑了，“我们在宋家村住得好好的，为何要出去”她虽然也想着让鱼儿远离危险的兽群，却又有些害怕离开赤峰山。 心中想着还是得好好问问宋鱼，若她心中有数，再出去更好些。 “奶奶，今日三奶奶的事，就是教训啊！若是我们中任何一人也突然受伤，村中只有族长一人懂些微末医术，如何自救！只有出去才有生路。” 她知晓方莲对于宋家村的感情其实不浅，便劝道：“我们可以与村人合作，开了铺子也能帮衬村里，或者带些人出去，不用再受打猎拼命的苦。” 方莲沉默着，手指紧紧握着一根烧火的棍子，显然是动了心。 “赤峰山的雪能埋人，山中的野兽更能吃人，您忍心让将来小虎娶妻时，看中的姑娘因为赤峰山里抬出十具尸，难救一个人的恶名避之不及吗” “只要我们走出去，能够顺利立住脚，村里的人也能跟着一起走出去，不用再拿命换吃食，若我们做得好了，直接与周边的猎人村收东西即可，如此，整个村都安全了，我想族长也会愿意的。” “若是他实在不愿，那我们便自己走，只能问问二伯他们愿不愿一同前往。” 方莲看着宋鱼眼中的急切，又想起宋云朵抱着三奶奶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三奶奶当时虽气若游丝，若有好大夫，是否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还有她的刚子，被带出山里的时候，他明明还活着，巧娘也是为了给刚子寻医才着急往外跑最终遇难，巧娘刚救回家时也还有希望救活的啊！ 她当初花了多大心血，花了多少银钱！全都因为时间不足。 想着当初大夫摇着头说的那句“太晚了”，方莲忍不住又流出眼泪，若是他们住在镇上、住在城里，儿子和儿媳便都不会因为伤重而亡。 那鱼儿呢她以后会不会也因为住在赤峰山中而出现那样的命运 宋鱼看奶奶听她说着说着便开始微微发抖，望着她眼泪直落，便知事情已成。 她赶紧过去抱着奶奶，“奶，您别胡思乱想，我们如今手中不缺银钱，出去住着只要不乱来，不会饿死。” 她抬手给奶奶擦掉眼泪，轻声哄道：“若实在过不下去，咱们就回赤峰山，这房子永远留着，我会时时让人回来修整，想回来住便能回来住一阵。” 她心中如何不知自己揭了奶奶的伤疤，也是故意将话题岔到以为奶奶害怕出去的生活与吃食，给奶奶留条后路，她更放心些。 “好”，方莲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拉住宋鱼的手，脸上扯出个笑，“我们出去，你想做，奶奶就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