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牵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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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敢毒害皇子妃” 沈氏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怒容。 “还能有谁就是我那好表姐沈夕月呗。 您说外祖母也真是太偏心了,。 非要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塞进皇子府,专门给我添堵!” 唐婉兮气鼓鼓地抱怨道。 沈氏刚燃起的怒火瞬间如被泼了冷水一般熄灭。 只是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母亲的决定,她不敢质疑,只是自己仅剩不多的时间。 总要为自己女儿做点什么才好。 轩辕睿渊好像根本没听见几人谈的内容。 姿态从容,一点不影响他品尝美食。 仿佛忘记了沈夕月是谁了,就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一般。 星耀不禁啧啧称奇,这情牵蛊这么厉害 小福子也察觉自家主子有些反常。 但是,事已至此,主子和皇子妃好好过下去才是大事。 总比反目成仇要好的多,哪怕皇子妃在唐府不受宠。 那也好歹是唐大学士名义上的女儿不是么。 叶凛萧此刻心情愉悦,总算甩了一个讨厌的臭虫。 唐逸尘也很满意,不管轩辕睿渊发什么疯。 总之疯的好,皇上的儿子们离自己女儿婉清越远越好。 “宫里的苏贵妃马上就要生辰了。 苏贵妃的兄长打败其他兄弟,已然收复了整个斡尔部落。 成了斡尔部落的新王,如此一来,短期内边疆不会起战火。 皇上便有意要为苏贵妃大办生辰宴。” 唐婉清其实早就知晓苏贵妃哥哥的这些事。 此前,她自行研制出一种秘药。 能显着提高牛羊幼崽的存活率。 苏贵妃暗中将这药送回她哥哥手里。 靠着这药,在族中赢得了众多族人的拥护与支持。 最终顺理成章地登上了新王的宝座。 “苏贵妃与女儿一向深厚,女儿早就精心备好了生辰礼物。” 唐婉清笑意盈盈,目光落在两颊绯红的唐婉兮身上,转头向唐逸尘说道。 “那就好,皇上对苏贵妃颇为看重。 来,尝尝这道菜,你自小就钟情酸甜口味,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唐逸尘心情颇好吩咐丫鬟,给唐婉清送上一碟樱桃肉。 唐婉清微微一怔,旋即低头,轻声笑道:“女儿多谢父亲。” 叶凛萧接过碟子,贴心地为唐婉清夹了一块。 唐婉兮,被轩辕睿渊又是夹菜又是喂汤,没一会儿就饱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唐婉清,心里暗自嘀咕。 也不知道姐姐给大皇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竟让大皇子突然对自己这般疼爱有加。 沈氏一直留意着轩辕睿渊和女儿婉兮之间的互动。 她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从小到大,婉兮从未得到过唐逸尘的父爱。 还时不时被唐逸尘罚跪祠堂。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疼爱她的夫君,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寻思着找个时间去见见沈夕月。 看在自己将她养大的情分上,劝她以后多让着妹妹,大家和平共处。 正想着,她忽然瞧见自己的丫鬟金蝶在大厅门口躲躲闪闪。 一副有急事要禀报的模样,便抬手招她过来。 金蝶匆匆走进宴会厅,先向众人俯身行礼,随后急忙说道。 “夫人,刚刚大皇子府的丫鬟来找皇子妃。 说是府里出了急事,非要见皇子妃不可。” “什么事让她进来。”唐婉兮没等沈氏开口,便抢先说道。 “是。”金蝶又行了一礼,转身出去招呼那丫鬟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小丫鬟从门外匆匆走进来。 只是她模样颇为狼狈,衣衫上多处沾染污渍,一侧的发髻也歪歪扭扭。 “慧儿你不在府里照看雪宝,跑到唐府来干什么” 唐婉兮瞧见慧儿这般狼狈,急忙追问道。 “你这是怎么弄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慧儿此刻也顾不上向厅中众人请安。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皇子妃,您快回府看看吧! 沈侧妃要杀了雪宝,奴婢费了好大劲才冲出府来求救,再晚……” “你说什么谁要杀雪宝 沈侧妃你先别哭,说清楚!” 唐婉兮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瞪着慧儿说道。 慧儿不敢再哭,语速极快地讲述起来。 原来今日一早,皇后便派人送来了许多补品。 还带了十几个嬷嬷和宫女,指名要送给沈夕月。 府里下人才知道,住在偏院的沈夕月已然有了身孕。 通传太监还带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只要沈夕月能平安诞下皇嗣,便封她为侧妃。 皇后的人离开后,沈夕月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在花园闲逛。 非说在花园玩耍的雪宝惊了她的胎。 命下人抓住雪宝,要剁了炖汤…… 唐婉兮气得双眼通红,猛地一拍桌子,打断慧儿的话。 她一把推开椅子,朝着大门口冲去。 吉祥、如意赶忙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紧跟其后。 沈氏听后,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气得脸色苍白如纸。 “有孕……侧妃……” 她喃喃自语。 婉兮方才还与自己说悄悄话。 表明自己还没及笄,尚未与大皇子洞房。 结果这边沈夕月却有了身孕。 唐婉清也愣了一下,沈夕月有孕了 这宴席看样子是没法再吃下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正悠闲喝汤的轩辕睿渊。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小福子偷偷瞧了一眼唐逸尘黑如锅底的脸。 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头埋得更低了。 星耀眨了眨眼睛,偷偷瞥了一眼唐婉清的肚子。 心里暗自思忖:将军府啥时候才能迎来小主子啊 唐逸尘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府里有事,那大家就都去忙吧。” 言罢,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迈着步子往门外走去。 沈氏此时也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情,六神无主地站起身,赶忙跟了上去。 唐婉清还有重要的事情待处理,便随着叶凛萧一同离开了。 小福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搀扶着已有几分醉意的轩辕睿渊,也往门外走去。 唐婉兮心急如焚,连马车都顾不上坐。 径直冲到马厩,翻身上了一匹马,扬鞭朝着府里疾驰而去。 还没到皇子府,远远便瞧见沈府送礼的马车在府门口一字排开。 “闪开!驾!”唐婉兮此刻看到这些马车上的礼物,火气更盛。 手中马鞭狠狠一甩,沈府的车夫们吓得惊慌失措,赶忙躲避。 慌忙给唐婉兮让出一条道。 她一到府门口,马鞭一扔,一个飞身跳下马,便往府里冲去。 “侧妃娘娘,就算雪宝犯了错,也该等我家皇子妃回来再处置呀。” 丫鬟翡翠身材高大且壮硕,她双手叉腰,护着身后的雪宝。 她这么往哪一站,如同铁塔一般,府里的小厮们一时竟拿她没办法。 “哼,不过是个畜生罢了,打死就打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夕月早就对这只狗心生厌恶。 当初在兰馨苑,唐婉兮以找这只狗为由拖延时间。 害得她没能当场揭穿唐婉清深夜流出府的事。 昨天,这畜生又坏了她的好事! 沈夕月轻轻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心中暗自想着,自己早就察觉怀了大皇子的孩子。 所以才想给唐婉兮下绝子药,结果却让这个贱人给躲过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不光狗抓不住,对付个弱女人也束手无策。” 沈夕月半躺在软榻上,懒洋洋地说道。 “你们几个去把这个丫头拉开,你们几个继续抓狗! 怎么,你们只怕被狗咬死,就不怕本妃用杖刑把你们打死” “好大的威风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本妃的雪宝!” 唐婉兮脚步沉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一到地方就听到沈夕月恶心又嚣张的声音,她一字一顿地呵斥道。 那几个小厮听闻,顿时如释重负。 虽说皇子妃刚进府不久,但毕竟是名正言顺的主子。 这个沈侧妃却非要他们这些下人去得罪人,不是骗傻子吗! 说来也怪,皇子妃的这只狗仿佛成了精一般。 几十个人围追堵截,愣是没能抓住它。 它上能攀爬假山,下能钻进池塘,可把众人折腾得够呛。 雪宝一看到唐婉兮回来,嗖的一下从翡翠背后窜了出来。 它猛地一跃,跳进唐婉兮的怀里。 唐婉兮伸手一摸,触到雪宝湿漉漉的毛发,心疼不已。 “妹妹回来啦,大皇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还想着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呢!” 沈夕月故作娇俏地捂着嘴说道。 唐婉兮突然想起在宴席上大皇子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席间竟一眼都没看过姐姐唐婉清。 好像此刻除了自己,他对其他女人都毫无印象。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讥讽道。 “什么好消息就你那肚子 只有从本妃肚子里生出来的才是嫡亲血脉。 你生出来的又算什么 本妃的孩子一出生,背后有大学士府、镇南将军府撑腰。 你的孩子有什么有个戴罪潜逃的祖父吗你拿什么跟本妃比” “你……”沈夕月气得猛地坐直身子,恶狠狠地瞪着唐婉兮。 她心中愤恨不已,自己父亲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都是唐府害的。 唐婉清、唐婉兮,没一个好东西! “都围着干什么都散开!”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看热闹的众人。 也让气急败坏的沈夕月回过神来。 她故作柔弱地站起身,由两个丫鬟搀扶着,向前走了几步。 便开始哭诉起来:“大皇子您可算回来了,皇子妃的狗狗差点……” 轩辕睿渊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沈夕月,打断了她的哭诉。 随后伸手揽住唐婉兮的细腰,柔声说道。 “怎么不等本宫一起就回来了走,回房。” 沈夕月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大皇子什么时候对唐婉兮这么上心了 唐婉兮对着沈夕月轻蔑地一笑,抱着雪宝,陪着轩辕睿渊往寝殿走去。 吉祥、如意轻轻拉了一下还一脸茫然的翡翠,说道: “赶紧跟上,雪宝泡了水,得赶紧给它洗个澡,免得受寒。” 众人见热闹没了,便一哄而散。 小福子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管事的,心里暗自骂道。 “一群没用的家伙,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把脸都丢到大学士府了。” 沈夕月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身子一软,就瘫倒在丫鬟身上。 “为什么先是唐婉清,后是唐婉兮,一个个都要来跟我争……” 她越想越气,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 唐婉清一回到将军府,便取出了灵犀蛊。 经过星瞳这段时间悉心照料。 又给周嬷嬷用了不少补气血的丹药。 这才勉强将她的身体调理到适合用蛊的状态。 唐婉清所使用的药房,是叶凛萧特意为她准备的。 宽敞明亮,周围环境又比较清静。 药房左右各有套间,一侧可用于洗漱,另一侧则能休息。 这段时间,周嬷嬷都在旁边的套间休息。 周嬷嬷在星瞳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唐婉清面前。 摸索着在一张矮几前坐定。 唐婉清看着眼前的周嬷嬷,她的脸色虽依旧蜡黄。 但相较初次见面时,已好了许多。 周嬷嬷的眼窝深陷,宛如两个黑洞。 边缘结着暗红色的疤痕,显然是被硬生生剜去了双眼。 现在只剩下松弛的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 她的嘴巴抿成一道怪异的缝隙。 看疤痕,上下唇曾被粗暴地缝合过。 而后又挣开了些许,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牙床残根。 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嗬嗬”的气音。 每当这道缝微微抽搐时,就如同濒死的鱼在艰难地翕动。 周嬷嬷耳朵两侧的头发因粘成一绺,被星瞳修剪过。 露出的耳廓残缺不全,耳垂处有个不规则的洞。 边缘结着厚厚的茧,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硬生生戳穿。 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她整个头歪向一侧,那双空洞的眼窝对着前方。 却什么都无法映入其中,唯有无尽的黑暗在深处沉淀、腐烂。